“主子。”身后有影卫出现,霍铮背对着来人,似乎早有预料他的出现,却不知道影卫出现的时候动作有多僵硬。
谁不知道这两年主子的气息越来越冰冷,暗处安排的影卫那么多,结果汇报事情的,是被兄弟们推出来的自己,影卫垂着的脑袋下,一张脸纠结成一团。
“说。”好在霍铮并没有回头,没有发现影卫的纠结,让那位出现的影卫又惊又喜。
“主子,来仪客栈昨夜起火,火势是从那位姑娘住过的厢房开始烧起的。”
影卫说话的同时就仿佛感觉到周围的气息被凝固了,这会儿冬天已经过了,春天有几分凉意,可是也不冷啊,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但见前面的霍铮没有动静,影卫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好那位姑娘在昨日傍晚便退房了,昨日酉时,曾在城南的百味酒楼露面。”
他们的宅子,就在城南,也就是说,那位姑娘离他们很近了。心跳如雷,影卫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忐忑,他庆幸那位姑娘早早就退房了,没有葬身在火海里,可是……
就是因为那位姑娘到城南来了,他才觉得自己更加悲催,那位姑娘到城南后,他们便找不到有关的任何线索。
“如今人在何处?”霍铮淡漠的声音传过来,影卫皮肉崩紧,心里把那群推他出来的兄弟,一个个问候了个遍。
“属下,属下不知……”要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被推出来了,唉,他也许今日出门没有翻过黄历。
慕言书跟秦子清两人的武功不浅,加上离开客栈是因为要躲迦叶的人,霍铮的人后来去查探,即便能追踪到有关秦子清的线索,也会被秦子清甩掉。
“滚!”
这一声冰冷无波,却能渗透人的骨髓,影卫不敢犹豫,连忙退下,心里暗叹,没有被主子惩罚,总算逃过一劫了。
午后的大雨,一直落到晚上,秦子清原想出门逛逛皇都的特色,因为滂沱的大雨,也不得不在客栈里待着。
慕言书早上的时候离开,但愿他没被淋成落汤鸡,秦子清不由得在心里恶趣味的想。
晚膳她一个人在大堂吃,比起中午,大堂安静了许多,三三两两的客人吃完就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大堂除了店小二,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吃饭。
周围的气氛不太对。
秦子清慢条斯理的用完膳,一边静静等着暗处的人主动出来,即便晚膳用完,她还悠闲的让店小二上一壶茶,自己闲情逸致的坐在桌前,玩弄店小二拿上来的茶具。
半个时辰过去,没听见什么动静,秦子清一壶茶差不多要见底了,索性上楼回房间去。
她是能感觉到暗处有人在注意自己,只不过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半个时辰也不见对方动作,可见对方比自己沉得住气,如果对方和自己是敌人的话,着实很难对付。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秦子清放在门上的手一僵,顿时忘记收回来,鼻尖飘着一股淡淡的异香,秦子清屏住的呼吸甚至忘了换气。
厢房内没有动静,她站在门外内心复杂,如同有千斤铁块儿压在心头。
离开神医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迦叶收到消息以后,绝对会带走她,从她跟慕言书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就能说明。
路上出现的小喽啰,以她跟慕言书的能耐,躲掉那群小喽啰还行,可是……
当迦叶亲自追到他们这里来,此时还在自己的厢房内,秦子清不禁在心中预估自己的胜算会有多少。
很久没见迦叶了,她的功夫几乎都是迦叶教的,两年的时间,她的功夫有那么快的进展,迦叶未必就没有。
是要现在就跑,还是先进去在说?秦子清心里犹豫着,厢房里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
“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清冷的声线同往日没什么两样,听不出那人是什么情绪。
秦子清一咬牙把门全推开进去,厢房内没有点灯,她却能够看到桌旁坐着的人。迦叶依旧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袍,墨色的发披散于身后,随着他的坐姿,隐约要落到地上了。
他兀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秦子清记得那壶茶是下午的时候上的,这会儿早已经凉了,当然也没有什么茶香,迦叶恍若未觉一般。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嘛?”厢房是单人厢房,空间有限,迦叶的气场强大,什么都不说的坐在那里,再沉默下去,秦子清觉得自己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等到秦子清出声,迦叶才放下手上的杯子,“未经允许,私自跑出来,还把神医谷弄得鸡犬不宁,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黑暗中,秦子清看到迦叶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唇角上斜斜挑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肯定是胡姬告的密!
秦子清第一个就联想到胡姬身上,两人之间的矛盾深着呢,何况她还把慕言书带出来了。好吧,说是鸡犬不宁,大概也有一点。秦子清是这么想,却并没有想过把所有错往自己身上揽。
“天下之大,怎么可以困守在一处呢,久而久之跟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她自认为自己出来一趟没什么错,然而迦叶的眸光冷凝,让她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不回去了。”
“你可记得我离开前,你答应了我什么?”他收回视线,再给自己斟一杯茶,不过却没有喝,茶杯在他指尖流连,茶水却没溢出半分。
秦子清当然知道,迦叶离开前,叫自己看管好神医谷的事物,结果自己丢下神医谷出来……
理亏在先,不怪秦子清怂,迦叶一向言出必行,就如同自己刚醒来的那会儿,就因为说了想学轻功,百草宫那段日子简直就像是梦魇一般。
“胡姬的才能架海擎天,我出来个十天半月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话是这么说,秦子清可没有勇气去对上迦叶的目光,脚步移到一旁,她拿起烛台边的火折子把灯点起来,光亮掀掩开黑暗,将空气中的紧绷稍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