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先是互相不服气地推攘,接着竟当着众人的面,让各自的手下动起手来。
看热闹的旁人兴许不知道,但阮明心跟五皇子常年在京城里,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是心知肚明。
这两人,皆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以日日流连烟花柳下闻名,正经事一件不会,惹麻烦倒是十分在行,净指靠着家里两位父亲大人处处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说巧不巧,他们二位的父亲,礼部侍郎是在三王爷手底下办差的人,御史大人则曾经是三王妃父亲的门生。
今天倒好,两个小麻烦精狭路相逢,哪儿有让着对方的道理?
只见身穿一身湛蓝色长裳的礼部侍郎之子令孔扬一脸怒色的瞪着眼前的人,大声骂道,“奶奶的,小爷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他混账惯了,平常惹出些什么事,只要亮出他爹的名号,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在他看来今天也一样,他看中了台上这个长的俏丽,唱曲儿又好听的姑娘,旁人就得给他让道。
可御史家的儿子陈文宇,纨绔的名声也不是白叫的,且不说眼前人跟自己看中了同一个姑娘,就冲着令孔扬那出言不逊的话头,他听着就不爽了,一双虎目也不甘心的回瞪过去,“就你?爷爷我今日就让你尝尝得不到的滋味!”陈文宇将话放了出来,丝毫不怕令孔扬,在他看来,令孔扬再怎么横,也不过是一个侍郎的儿子,哪里及得上他。
令孔扬看到陈文宇这狂妄的姿态,当然不服气了,撸起袖子仿佛就要一拳直接砸在陈文宇的面门上。
这时,月娘收到消息连忙从楼上的跑下来,随着她极速的动作,薄薄的纱衣之下,妖娆的身形若隐若现。
“哎哟,两位爷这是怎么了,何必为了一个丫头找不痛快,若是二位爷都喜欢,那便让小桃红再唱一曲就是了,来来来,都坐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月娘手里拿着的烟柳夹纱扇,在陈文宇跟令孔扬,使劲儿的摇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人的火气全部给摇走。
来烟雨楼的人都知道月娘这位风姿绰约的妈妈,平常也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可今天令孔扬跟陈文宇不知道怎么的,两人之间就是非要分个高低,半点也不顾月娘的阻拦,大手一挥就让自己身边的手下教训对方。
桌子椅子都被推倒在地,瓷碟子盛的零嘴也掉了一地,碟子摔到地上,碎成了好几半。
任月娘在一旁肉疼的痛乎这些损失,那两位少爷也没有要让人停手的意思。
阮明心跟五皇子在楼上看戏,他们见这两人骄纵惯了,且不说小桃红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这是烟雨楼的客人都知道的,他们竟敢当烟雨楼的规矩不存在吗?
何况,烟雨楼是天机阁的地盘,岂是他们想闹就闹,想走就走的地方。
左右这令孔扬是三王爷派系的人,陈文宇是沈家那边的人,这两方本来最近就不和,阮明心也不介意让三王爷和沈家的矛盾再深一点。
捏定主意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阮明心从碟子里捡了颗花生仁,指尖微一发力,远远地直接打中令孔扬的小腿,令孔扬脚步不稳,向前一个趔趄,径直把身前御史大人的爱子陈文宇给扑倒在地。
巧的是,双方人马打起来,桌椅都被打坏了好多,地上有截摔断的椅子腿,正是他们的杰作。
令孔扬这一扑,直接把陈文宇扑向那一节断了的椅子腿上。
尖锐的木头直接插进了陈文宇的大腿上。
“啊!!”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声响起,陈文宇疼得脸色发白直冒汗,他低头去看腿上的木头时,却看见了自己大腿中间往外冒血的窟窿,两眼一黑,他被吓晕了过去。
令孔扬哪里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见陈文宇已经痛晕过去,他连忙对着自己的手下道,“别,别打了,都给我住手!给我住手!”
令孔扬这样的纨绔子弟,见血的场景能有多少,单单一个陈文宇腿上的血,就已经让他语无伦次了。
他是想要教训教训陈文宇不错,可也没想过见血啊!
对方的身份他虽然不是很清楚,可能够到这种风月场所消遣的,家里都不缺几个钱,何况自己是烟雨楼的常客,大家伙都认识他,眼前这个小子敢公然跟自己叫板,那也说明了他的身份不比自己低。
这么一想,令孔扬的脸也白了几分,他爹虽说是朝中的侍郎大人,在三王爷手底下办差,可官位越大,自然也就越得小心翼翼,倘若让人捉到什么把柄,到时候连他爹也得遭殃。
令孔扬连忙招手叫了自己一个手下近前,在他耳旁小声吩咐道:“快去查查这人是谁家府上的。”
他只希望陈文宇只是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要是某个京官的儿子的话,就不太好办了。
倘若陈文宇是京城中某个官家的公子,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留在京城办差的官,那都是些只大不小的京官。只大不小,自然也就不会畏惧他一个礼部侍郎之子的身份,如果到时候对方非要追究起来,那自己估计得被自家的老爹先打死了。
令孔扬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陈文宇,先不管陈文宇是什么身份,如今被自己失手,无意的那么一推,腿上流了那么多血,这伤势看着都不轻,得马上医治,剩下的事到时再说。
“来人,来人啊,还不快点找大夫!”令孔扬气急败坏的喊道。
别以为令孔扬这个举动是菩萨心肠,毕竟他也是做好了打算,倘若陈文宇的靠山硬,那他现在及时送陈文宇去救治,陈文宇能够活下来,他回家了也不会被他爹揍得太惨。
阮明心跟五皇子坐在二楼的栏杆旁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一出闹剧。
显然,令孔扬是没有发现他刚刚会突然扑向陈文宇,其实是有人在背后动的手脚。
方才还在楼下劝着架,一边心疼自己桌子椅子被砸坏了,损失了多少银子的月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楼下悄然离开,此时正站在阮明心身旁。
“主子,现在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