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桃夭的内丹从她身体里取出并不会对她造成太多的影响,她本身的能力来自于冥想录,并非桃夭的妖气。

当初她刚拜姬长烟为师时,姬长烟就跟她说过,不能太多依赖于桃夭内丹所带来的增幅,否则妖气侵袭,她会变成另一个自己。

如今,倒是要感谢这句忠告了。

很快,内丹剥离成功,施月看着手上亮晶晶的珠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

天色渐暗,魏伏南正坐在书房里研究古籍,这些古籍自然都是和长生阵有关的。

每一个修行之人对于长生都是渴望的,他渴望了许多年,也谋划了许多年,本来,姬灵儿被关在魏家,他们应该是占先机的,谁知那群拜月教的搅屎棍非要来瞎参合。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来气,还有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天脑子里都是情情爱爱,如今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拜月教最近倒是安稳了许多,安插在里面的探子最近传来消息,说是缘溪老祖好像受伤了,教内许多事务都交给了姜昔玦打理。

魏伏南端起桌上的茶想喝一口,却发现茶早就已经凉了,初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他皱了皱眉,家中仆人怎么这般懒惰,茶凉了都不给他换上热的。

“来人啊!”他唤了一声。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像沉入了墨汁里,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应答。

魏伏南也算是摸爬滚打许多年的老油条,他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整个人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书放下,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以防备突然的袭击,一边从椅子上站立来,思考能迅速脱离险境的方法。

一阵异样的风刮过,一个恍惚间,门外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静静地站在门口。

“来者何人!”魏伏南大喝了一声,猛地抽出了悬挂在墙上的大刀。

那黑影动了动,看身姿,似乎是个女子。

下一刻,门开了,一张少女的脸露了出来。

魏伏南瞳孔一缩,心下骇然,这人他认识。

“魏盟主,好久不见啊。”她笑得满怀恶意。

“不知缘溪老祖突然来我魏家庄做什么?”魏伏南的语气虽然很稳,眼中却露出了一丝难以遮掩的惊惧。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找茬的。”少女迈着步子,缓缓走进了屋子里。

前些日子,拜月教向玄门三大世家宣战,闹得惊天动地的,但真正也只是攻打了卢安虞家而已,对其他两家似乎只是名义上的吓唬一下,以至于魏伏南一直都以为缘溪老祖真正的目标其实只有卢安虞家。

再加上一直有传闻说缘溪老祖已经受了重伤,不堪用了,他这些日子其实也并不是很紧张。

可是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一个受了重伤之人是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魏家庄的。

魏伏南脸色不算很好看:“可否给个理由?”

“理由啊?”少女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在思考理由,许久之后,她才开口:“揍你需要理由吗?”

说罢,不等魏伏南反应,少女已经一锤了过来。

遥遥的隔空一拳,他却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整个人都被轰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饶是他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依旧没有巡逻的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魏伏南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再也顾不得形象了,满眼惊恐的望着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强大到令人心生恐惧。

少女却没有再使出攻击手段,而是一副一脸好奇地问道:“这是书房呀,可有魏家的咒印书?”

魏伏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少女眉头一皱,一巴掌又扇了过去:“问你话呢!”

魏伏南赶紧指了指旁边的书架:“第三层第二本。”

少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书架前,将书抽了出来,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魏伏南心思急转,不停地思考着,这人来他魏家庄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为了学习他们魏家的咒印?

少女突然面露喜色的叫了一声:“找到了!”

魏伏南皱眉,他猜不出来缘溪老祖到底要做什么。

少女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种下封灵钉这么简单。”

魏伏南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以牙还牙,我本来觉得,被人欺负了也就算了,我该宽容一点儿的,可是凭什么我要牺牲自己来救欺负过我的人呢?姜成兴那个大毒瘤已经被我杀了,虞复年失踪了,我也找不到他,现在就剩下你了。”

魏伏南惊怒交加:“我并为加害于你!”

少女并不解释,笑得一脸天真:“来吧,我是第一次,可能会有点儿疼,您忍着点儿。”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

不多时,一名少女面无表情地从魏伏南的书房里走了出来,她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天。

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似是自言自语:“桃夭,你让我帮你做的我可都完成了。”

.….

华云姗看着手中莹白的光洙,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到缘溪老祖竟然如此快就把桃夭的内丹拿来了。

“能解吧?”施月看着华云姗,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一丝威胁。

华云姗赶紧点头:“没问题的,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把内丹炼制成解药。”

施月点头:“等到我确定情蛊已经解除之后,会将你和虞青影身上的心魔咒消除的,也希望你能把虞青影看好,不要让她再出来闹事了。”

华云姗赶紧应道:“一定一定!”

将华云姗送走之后,施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紧绷的情绪,她已经做好决定了,等到姜昔玦身上的情蛊解除之后,她就去尝试逆天改命。

在《寻妖》原著中,结局时的天地异变是非常恐怖的,先是太阳不再升起,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是各地爆发瘟疫,大批大批的人莫名死亡。死去之后的鬼魂又化为妖祟四处作乱。

倘若只是这样,施月觉得自己还可以苟一苟,无非就是从穿越仙侠世界变成了穿越末世而已。

人生嘛,有些艰难总是难免的。

但是在原著剧情中,世界末日的最终走向里,这个空间会彻底破碎成一片虚无,按照书里的解释,此世界会被某种不知名的上古凶兽嚼碎,吞吃,这里的人也都会化为乌有。

施月觉得这样苟不住,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死,她何不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在原书里面,姜暮云以身祭阵的时候不也没死吗?说不定她也能又什么奇遇。

总之,如果不做些什么,她和姜昔玦都会死,如果她尝试着努力一番,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她觉得必须要试一试。

有句话说得好,人总要又梦想,万一实现了呢?就是这个道理。

姜昔玦推门走了进来。

施月抬头望向她,很快,她心中就有了定夺。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姜昔玦走到她旁边坐下,示意她现在就可以说。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姜昔玦点了点头:“你当时问我,我愿不愿意同你一起回去。”

施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恐怕回不去了,我问你的时候,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复原,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准备一直留在这儿了。”

饶是姜昔玦是个习惯于情绪内敛的人,施月也感觉得出来,他很开心。

施月又叹了口气:“但是,我不回去了,并不代表我们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在姜昔玦疑惑的神情里,施月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我的世界里面对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了解了个大概,嗯,怎么说呢……就类似于姬氏的占卜。”

姜昔玦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未来会发生什么?”

“没错,我算了算日子,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样子,这个世界会开始天地异变,你记不记得姬氏曾经说出的那个预言,那都是真的。”

姜昔玦轻轻皱了一下眉:“需要我做什么吗?”

“倒不需要你做什么,我知道一个可以逆转天地异变的方法,只要通过碎叶谷底的长生阵就可以达成。”

姜昔玦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他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你说的不会是以身祭阵吧?”

施月没想到姜昔玦竟然能如此准确的说出这个词语,虽然有些无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就是以身祭阵。”

“不行!你知道以身祭阵之后你会怎样吗?”

“大不了就是死,如果不尝试逆转的话,我们都会死,既然结局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不去抓住这唯一的生机呢?”

姜昔玦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以身祭阵之人,灵魂将被阵法吞噬,永生永世在黑暗里挣扎,饱受痛苦,你明白吗?如果以身祭阵是唯一的生机,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呢!”

施月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些内容在原著里并没有提到。在原著里替姜暮云以身祭阵的人正是姜昔玦,所以,在那个世界里,虽然世界异变被终止了,所有人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是姜昔玦的灵魂却永远的沉浸在黑暗里饱受着挣扎吗?

想到这里,施月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感。她在有了以身祭阵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决定告诉姜昔玦了,她不是那种习惯于默默牺牲的性格。她一直认为,既然她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就应该让姜昔玦知道,让他做好准备,这也算是一种互相信任的表现。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只是跟你商量一下。”

“这事没得商量。”他语气很坚决。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天地异变到来时,我们都会死的。”

姜昔玦笑了笑,伸手将施月揽进怀里:“阿月,怕死吗?”

这问题……怎么说呢……

“倒也不是很怕,但我怕疼。”

“那我们一起死你怕吗?”他问道,声音轻柔。

施月有些不大乐意:“主要是,我不想这么快就死啊,我们这才确定关系多久?”

“你刚刚说,反正都是死,不如抓住一线生机,可是,不逆天道,就是我们一起死,尝试改命就是我一人独活,不管是哪种,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我倒宁愿你同我一起死。”

施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姜昔玦这么说好像有点儿道理。

他又开口了:“还是说,你其实心怀天下,要拯救苍生?”

施月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我应该没那么无私。”

更何况,这只是书里的世界而已,除了姜昔玦以外,其他人怎样,她根本不在乎,究其根本,她只是想让姜昔玦活下去而已。

姜昔玦轻轻一笑:“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别去做那种事了,如果注定要死亡,我们就把现在过好吧。”

施月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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