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也就是说,昨天整个焚烧厂,只有他一个人?”

张又成点头,“据这里的工作人员说黄健有点自闭,不喜与人相处,高中毕业后就进了厂子里工作,从临时工开始做起,因为自闭,他和父母的关系也很不好,母亲已经在两年前得癌症去世了,父亲健在,经人介绍娶了个新媳妇,搬去了乡下,已经很久没联系了,黄健本人也没有结婚,就住在员工宿舍里,前年开始厂子的效益不好,把保安给辞退了,他就主动顶了这个缺,搬去了传达室一个人住,吃喝拉撒都在那,平时没什么娱乐,也没见和哪个人特别要好,或者特别交恶。”

自闭(autism),是一种广泛性发展障碍,简单来说,就是交往障碍、交流障碍、不理人、自己玩自己的,对团体活动不感兴趣,不喜欢与人接触,表现出与人没有感情。

“鉴证在附近搜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连个脚印都没有,和仓库一样,他们判断凶手可能在行凶时穿上了雨衣,戴上了帽子,还有鞋套,就是那种一次性的塑料鞋套。”

“没有摄像头吗?”

“上个月还有,但是这里马上就要关闭了,很多东西都拿出去卖掉了。”

这里是垃圾焚烧厂,污染严重,装个摄像头也是为了防止有火灾的时候可以调取线索,平日里就是一个装饰。

他又翻了翻记事本补充道,“我们在传达室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瓶子,据和黄健生前同过寝室的人说,他失眠很严重,不吃安眠药就没法入睡,有一次因为安眠药没了,他晚上一直做恶梦,动静很大。”

自闭、失眠,可见这是一个内心压抑到了极点的人。

“是死后焚烧,还是死前就烧着了?”

小李跑了过来,拿到了法医的报告,“死前焚烧,也是活活被烧死的,另外鉴证也说了,他死的水缸里有大量的磷粉,另外,在缸子里还发现了一块石头。”

“石头?”皛皛皱了一下眉头,她记得大黑山的焦尸所泡的潭子里也有一块石头,仓库焦尸的案子里也有。

张又成猜道,“是不是为了压住死者,不让他随着水浮起来?”

皛皛摇头,“你在浴缸里洗澡会浮起来吗?”

张又成被问住了,难以回答。

皛皛也没继续问,走到死者死时所处的水缸,其实也不能算是水缸,是个水泥打造的方形物体,有点像水井,高度大概到腰附近,应该是用来分类垃圾时用的。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堆放了不少生活垃圾,恶臭难闻,还有很多易燃的物品。

这样的地方,浇上汽油,放一把火,立刻就能熊熊燃烧,别说是人,整个厂子都能烧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磷粉、水、石头、尸体……

皛皛隐隐像是想到了一点什么,但很快它又消失无踪了。

这是第二个疑问!

------题外话------

好了,死者三个,没有第四个了。

下一章开始更深入的剖析……

那啥,今天看了评论,说二狗哥亲密戏太多了,很多吗,很多吗,很多吗?

对手指……万岁爷要哭死了。

☆、round 87 黑山大火(一)

皛皛是踩着点回家的,门刚打开,墙上的时钟正到十一点,秒针还没动,计孝南就准备打手机了,她一见,立刻飞扑过去夺走。

计孝南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僵了一下。

皛皛气喘吁吁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听康熙的话!”说十一点就十一点,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的。

计孝南耸耸肩,“没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康熙是君,他是臣,谁让他是‘纪晓岚’呢。

她红着脸辩解道:“我没迟到,准点回来的。”为了证明自己,她还特地指了指时钟。

计孝南摇头,“万岁爷说得是十一点前,可不是十一点,所以不好意思,这电话我还是得打!”

他可是忠臣,要有个凌烟阁24忠臣颁奖啥的,他铁定入围。

皛皛又喘了一口气,她在垃圾焚烧厂耽搁了不少时间,后来又和张又成回到了公安局,等待第二份法医解剖报告,因为晚饭没吃,她又在公安局吃了个盒饭,一专心就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一刻了,她急忙匆匆赶回家,不过没有飙车,因为她一向以安全第一为处事原则,偏偏到停车场的时候vip电梯竟然在检修,普通电梯还在顶楼磨蹭,好半天都没下来,为了赶时间,她只好直接爬楼梯上来的,整整十二层楼,她一分一秒都没停过,好在她平日里有锻炼,爬十二楼不算个事,就是喘了点,现在正拼命的调整呼吸。

她正打算继续辩解,手里属于计孝南的手机,铃声突然就响了。

皛皛顺眼望去,来电屏幕显示‘lord.voldemort’,意思就是伏地魔,配的来电头像却是康熙的照片。

她一愣,望向计孝南。

伏地魔,可不是什么好人……

计孝南一颤,也看清了来电屏幕上的显示,没急着接,反而倒退三步,立刻拱手向她拜拜,眼神充满了乞求,用口型说着:别说,千万别说,让他知道,我死定了!

皛皛明白了,伏地魔这个称谓是他私自取的,康熙根本就不知道他私下里称他是伏地魔。

呵呵,原来如此!

她眉毛一挑,把柄在握,立刻挺起了腰杆子,按下接听键。

“老计,皛皛回来了吗?”康熙查勤的电话很准时,但他的声调却很冰冷。

皛皛听在耳里,忍不住皮抖,还好她回来的及时。

“你、说、呢?”皛皛一字一句的回道。

一听到她的声音,康熙冷冷的音调立刻破冰,直逼沙漠高温,“皛皛?”

“是啊,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不是要我十一点前一定要回家的吗?”

他笑意融融,“嗯,孺子可教!”

皛皛想,就让他嘚瑟吧,总比每天多用一个套套好,因为手里还提着东西,她不方便,只好开启了免提功能。

“老计呢,你怎么会用他的电话?”

皛皛瞟向计孝南,他一听康熙提起他,对她拱手拜拜的姿态更虔诚了,就差跪下来膜拜了。

看起来,他是很怕伏地魔这个称谓让康熙知道啊。

她笑,“去上厕所了。”

计孝南松了一口气,笑着又对她拜了拜。

“懒人屎尿多……”

计孝南:“……”

他可是全听见了,这么背后说人坏话,除了康熙,也没别人了,竟然还说他懒,懒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是谁帮他给老婆送饭的?

没良心!

康熙问道,“饭吃了吗?”

“在公安局吃了点!”

垃圾焚烧厂的气味难闻,没作呕就不错了,哪还能在那种环境下吃饭,公安局就不一样了,虽然盒饭粗糙,但味道还是‘纯正’的,不至于食不下咽。

“要饿的话,再吃点宵夜,今天我让老计送了几个下沙烧卖,你蒸一下吃了它们,吃不完就扔了,不准吃隔夜菜。”

对于吃这个问题,康熙从来都是斤斤计较的,尤其对皛皛,他更是做足一百分。

“知道啦……”她看了一眼桌上被打开的食盒,荤素搭配均匀,有汤,还有小点心,“你还在片场拍戏?”

“没,晚上有开机宴,我也是刚吃完,正准备回酒店休息,明天才正式开拍。”

大体而言剧组的开机仪式流程是相当冗长的,不单单是剧组人员烧个香那么简单,拜神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相传这是为拍摄的顺利祈福,另外还会邀请领导嘉宾,例如广电局领导,传媒集团董事等,投资人也会参加,加上主创人员,剧组人员,演员,制片人,新闻媒体人员,绝对是乌泱泱的一片人海,致辞发言、领导共同揭镜、剪彩、记者采访,一环套一环,极为紧张和忙碌。

一般而言,开机仪式的流程里,一定会开拍首场戏,但由于康熙的这部新戏,制作浩大,投资力度也強,整个仪式耗费了不少时间,因此将首场戏的开拍延迟到了第二天。

这些皛皛并不清楚,她对娱乐圈的事也不感兴趣。

两人像普通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有说不完的话,柴米油盐酱醋茶一般的小事也能说上好半天,就连上厕所用了几张手纸这等事,对于一些热恋期的情侣来说,也是可以说上很久的。

计孝南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用别人的手机煲电话粥,还是长途电话,不要钱啊,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皛皛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聊得眉飞色舞,根本就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等聊得差不多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挂了电话,皛皛满足的叹了一声,将手机还给计孝南,“今天谢谢你了。”

他可不敢当,说到君臣问题,她这个皇后娘娘也算是主子一枚。

“那个……”他指了指手机,“你可千万别告诉康熙。”

“知道了!”她答应道,不过伏地魔这个称谓从某从角度上来说还真是挺符合康熙。

计孝南安了心,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准备打道回府了。

等他走了,皛皛将食盒里的下沙烧卖用蒸笼热了几只,然后看看糯米的动静。

糯米已经睡了,小汤圆依偎着它也正睡得香,芝麻趴在狗窝旁捍卫着母子两。

皛皛伸出食指摩挲了一下汤圆,汤圆哼唧了一声,往芝麻的后腿出又钻进去了几分,蜷缩着继续睡,就像一团粉粉的包子,煞是可爱。

它现在还太小,暂时没有听觉和视觉,要等到13天左右才会睁开眼,所以只要睡着了,就很难吵醒它。

皛皛轻柔的翻开糯米的后腿,查看伤口,粉白的肚子上伤口已经完美结痂,褐色的缝线接口也很干燥,说明伤口愈合的非常好,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这时,糯米突然醒了,把脑袋凑向伤口处,想舔,但在伊丽莎白圈的阻挡下,它没法碰到伤口。

皛皛知道伤口愈合的时候容易发痒,这是愈合结皮过程中产生的感觉,尤其是较深的伤口,愈合时痒得就更厉害,不过越是痒,代表好的越快,但这种痒非常难受,像有小虫子在咬似的,人尚可控制抓挠的冲动,狗就不行了,幸好有伊丽莎白圈挡着,否则把刚长出来的痂抓破,不仅影响愈合进度,也容易感染,且容易留下疤痕。

见糯米痒得睡不着了,她去冰箱拿了一颗小冰块,替它敷上,这种方法可以有效的缓解痒意,还不容易造成细菌感染。

糯米舒服了,呜了一声,歪着脑袋又睡着了。

皛皛关上客厅的灯,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物,洗完澡瘫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康熙不在,这床显得特别大,空旷的让她心里有点冷意,她下床,翻出康熙的抱枕,将它拖上床。

没有真人,有个假人也挺好的,不过仍然只敢用白天版本的。

眯了一会儿,她又醒了,倒不是睡不着,而是有件事搁在心里头,理不清楚,她就睡不着,她将焦尸案的资料拿到床上详细阅读。

按照法医对黄健解剖的第二份报告显示,黄健死前服用了足以能致昏睡状态的安眠药剂量。

安眠药属于处方药物,无法私自购买,只能由医院的医生配给,而医生对于剂量的配给也是很谨慎的,只会少,不会多,因为安眠药有镇定成分,服用多了容易有瘾,长期服用也会让服用者抑郁,黄健同时还有自闭的症状,在剂量上的配给,不可能那么大。

她去过传达室,看过那些安眠药瓶子,数量虽多,但也是好几年存下来的空瓶子,这也是自闭症状的一种,喜欢收集自己使用过的东西,据黄健常去配药的卫生所说,他每两个星期会来配一次药,医生在配给上只会给一瓶,一瓶是30粒左右,黄健每天服用两粒,刚好两个星期,按照卫生所的配药记录,黄健在死前两个星期配了药,也就是说他死的时候,安眠药已所剩无几,而今天才是他配药的日子。

那么他哪来足以让自己昏睡的安眠药剂量?

是之前的一直没吃,存着?

这显然不可能,因为他没有安眠药就睡不着。

那只能是凶手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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