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就在楚王在黑帝庙祈福的时候,知北涯统领刺史令陈轸还在寿县主持收买齐国大臣,分裂齐王与田氏关系的活动。就在计划有序的进行之际,楚王的王命传到寿县了。
“大王已经重罚了虐待百姓的阴陵君,群臣震恐,而且大王已经向天祈福乞求黑帝的庇护,只要祈福成功,则便可定人心。同时,六国与秦国的战事也进行的如火如荼,现在内外时机全都来到,可以展开在江淮的计划!”
沉吟许久之后,陈轸心神一定,然后立即招来四个探子,吩咐道:“你们四人稍后立即组建四只商队,明日从寿县出发,沿淮水入阴陵大泽,然后前往阴陵大泽旁边的四个村子,把阴陵君被大王重罚的消息散布出去。”
四个探子闻言没有多问,直接应道:“诺”
接着,陈轸又招来十个死士:“你们十人扮作民间游侠,立即前往阴陵,其中八人去阴陵各村游走,一面将楚王则罚阴陵君的消息散布出去,鼓动百姓在壮丁归家之后逃亡,一面打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旗号,扬言要刺杀人面兽心的阴陵君,为被阴陵君烹杀的人报仇。
另外两人,则前去阴陵负责刺杀阴陵君世子阴盛,记住,不要真杀了他,但要吓住他。”
“诺。”
十人退下后,陈轸又招来自己的门客陈东:“先生,轸想请先生去一趟阴陵,用齐人的身份游说一个人···”
次日,四支船队从寿县出发,顺淮水而下,于午后抵达阴陵大泽。
而后,四支船队分开,其中一名探子蔡正立即打出蔡氏商队的旗号,直奔位于大泽之侧的李家村而去。
接着,船队到了李家村,蔡正摆出自己五大夫蔡永族弟的身份,待验明身份,便率领商队堂堂正正的进入李家村。
此时,李家村里正李长见贵人来此,立即小心而恭敬向前问道:“贵人从大泽而来,可是受君上所邀,前往阴陵城的?”
蔡永闻言看着身侧随侍的里正李长笑了笑,他知道李长为什么这么问。
阴陵大泽之前被楚王封给阴陵君,然后整个阴陵大泽都成了阴陵君的私产,其他不得准许则不得入内,否则,不仅是在挑衅阴陵君,同样也在挑衅楚王。
所以,现在李长一开口,他就知道李长在问什么。
于是,他笑着应道:“里正放心,在下并非是受阴陵阴氏所邀,也并非是前往阴陵城的,而是奉远在郢都的五大夫之命,特来贵村收购阴陵特产鲜鱼的。”
李长一听这支商队的人没有经过阴陵君的同意,就跑来收购只能献给阴陵君的鲜鱼,当即变了颜色。
若是他们私自卖鱼给其他贵族的事被阴陵君知道了,那么他们整个村子都要受到阴陵君的严厉责罚,而且,他这个里正也十有八九会被阴陵君处死,甚至烹杀。
想着,他顿时打了一个寒碜,接着,他看着前方侃侃而谈的蔡正,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可是,因为对方乃是五大夫的族弟,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里正,因此也不敢直接翻脸。
就在他思考如何跟这个五大夫的族弟划清界限的时候。
另一边,蔡正虽然看到了李长脸色骤变,但依然不紧不慢的道:“阴陵鲜鱼美味非常,当年我家兄长在淮水一带经商的时候,已经听说了阴陵鲜鱼的大名。可是,因为家兄当时只是区区平民,难受见到阴陵君,所以才只能慕名而无法品尝。”
“现在好了。”蔡正笑了笑,带着一股期待道:“之前五国来攻,我家兄长捐粮抗敌有功,被大王封为五大夫,也算成了贵族。
而前阴陵君阴欣为人暴虐,苛待百姓,动则烹杀百姓为乐,此事为大王察知,然后被大王重处,现在这百里大泽,还有大泽附近的百姓全都被大王从阴陵君手中收回。”
说着,蔡正看着李长突然变得震惊的脸,笑道:“现在好了,我家兄长虽是区区五大夫,但也能得偿所愿,一尝阴陵鲜鱼了!”
另一边,李长猛然一听阴陵大泽还有自己所在的村子全都不归阴陵君所有,差点被震晕过去,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急忙走到蔡正身侧,急道:“贵人,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阴陵大泽,还有我们这些大泽旁边的村子,全都不归阴陵君管了?”
蔡正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正色道:“当然是真的,否则,我家兄长这个区区五大夫,岂敢擅自进入阴陵君的封地!”
“真的???”李长睁大了眼睛看着蔡正,心中依然难以置信。
蔡正正儿八经的点头道:“里正放心,这事千真万确,用不了几日,大王派来交接大泽百姓的使者就会抵达阴陵,到时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着,蔡正看着李长意味深长的道:“里正,你们可要小心了,一定要将自己的家人保护好。我在郢都都听说了阴陵君为人暴虐,而且横征暴敛,致使阴陵百姓贫困。
要是你们的家人被阴陵君藏匿起来,然后由登记在册的属民变成私属,那就永远变成了阴陵君的奴仆了。”
李长闻言,立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当他反应过来,确认自己以及所有的村民全都即将脱离阴陵君的统治时,心中既有脱离苦海的兴奋,同时又生出一股强烈怅然若失之感。
效忠了百余年的主君,现在竟突然间没了。
一时间,他心中十分复责。
就在蔡正让商队在村中到处求购阴陵鲜鱼并散播消息的时候,另外三支商队也没有闲着,他们同样也在散布相似的消息。
到了当天晚上,阴陵附近的四个村子,甚至周边的村子,全都知道了阴陵君因烹杀百姓而被楚王重罚的消息。
当夜,阴陵城中,阴欣首席门客纪仪刚刚回到自己的住所,就有一个下人禀报道:“先生,门外有一个自称是你的故乡好友的人求见。”
“好友?”纪仪一怔。
他是齐国人,早年来楚国游说求官失败,然后辗转依附于阴陵君。
自他成为阴陵君的门客后,十几年来,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故乡好友来拜访。
想着,纪仪带着三分惊疑两份惊喜五分期待应道:“请他进来。”
不久后,纪仪看着眼前十分陌生的陈东,不禁露出迟疑的目光:“阁下是谁,仪可不记得自己还有阁下这位好友?”
陈东操着一口浓厚的齐国雅言道:“多年不见,不想纪仪你竟然完全不记得我了。虽然你记得我了,不过这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还记得这个东西,只要看到他,你一定会记起我来。”
说罢,陈东笑着打开脚边的箱子,然后箱子里露出满满的一箱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