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出了宫门的时候,傻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刚刚进宫的时候,他竟然半句都没有问过长康。
不过此番他突然进宫,只怕外面不少的人都会猜测是因为长康的事情。
这样一来,倒也可以掩人耳目。
陈青云微微勾了勾唇,突然发现有时候做事情,就是不能想得太多了。
如果他当时没有一股冲劲,估计就会选择明天下朝以后再去找皇上。
那样也不会打消了皇上对他的疑虑。
阴差阳错,却误打误撞了。
......
京城的消息是扩散最快的,陈青云进宫以后,李心慧也从粱嬷嬷的嘴里知道,贤妃对长康发难了。
她听闻消息的时候,虽然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临安公主出事,贤妃没有发泄的对象,长康是她的弟子,打长康就是打她的脸。
抓住机会,打得让她无话可说。
自从临安公主出事,她便想着,也许长康会受牵连。
可青云怎么会想起突然进宫的?
青云不是冲动的人,就算是为了长康,理应也是私下周旋。
李心慧随意地用过晚膳以后,便一直在厅堂里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戌时。
陈青云回来的时候,刚刚进了垂花门,过了前院的小园子,远远的,便看到在厅堂里遥遥望过来的心慧。
她根本坐不住,虽然身在厅堂,心却早就飞了出来。
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像是那明珠宝石一样,一下子就揭开了那挡尘的帘布,瞬间绽放的光芒,灼灼其华,让人心甚喜悦。
陈青云脚下的步伐一下子就快了起来,可他也跟着笨拙起来。
向来健步如飞的他,好似同手同脚,走路的姿态十分怪异。
李心慧看见陈青云那一刻,心里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快速地来到了厅堂的门口。
她依靠在那门框边,一旁的下人们自觉退到了厅堂外面。
相隔的距离明明那么短,可两个人都觉得,这一刻的相聚,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陈青云握着心慧手的那一刹那,心里莫名酸涨。
明明是五月中旬的天,就算夜里风凉,可身体调养得宜的她,手指不会这样冰凉。
这只能说明,他离开进宫的这些时辰,她一直都在担心着。
陈青云攥紧着心慧的手,将她一路带着往正房而去。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可是通过那紧紧攥在一起的手,他和她的心都踏实了下来。
红樱和韦嬷嬷见两位主子这腻歪的劲头,连忙笑着带着几个粗实丫鬟下去备热水。
见到小丫鬟们蹿得跟老鼠一样快,一个个嬉嬉地笑着,心慧就算是再厚是脸皮也绷不住了。
可她还是没有将手从青云的手里抽出来,因为他往往攥得紧的时候,都是不会给她逃离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样腻乎地进了正房,然后陈青云的反手将房门关了起来,徒留好几个没有走远的小丫头抿着嘴笑。
韦嬷嬷笑骂着,只差没有伸手将那小丫头拧走。
正房里隔了花厅,小屋,往里面才是内室。
撩起的帷幔下,是长长有序的珠帘,或红或青或绿,在灯光的照耀下,妖妖娆娆的,说不出的好看。
李心慧被青云禁锢在怀里,就靠在房门上。
她微微错开的视线就落在长桌上的玉石插屏上,那插屏是填漆嵌玉石花卉图,上面还有精致的白玉宝瓶,金制八宝琉璃挂灯,这些精巧的东西都嵌入插屏当中,让整个小小的插屏,一下子就生动起来,并且价值连城。
陈青云察觉到心慧的走神,又见她盯着那插屏瞧个不停,当即红唇磕下,似要惩戒一番。
李心慧受不住他突然发力,嘤咛几声,神智逐渐回笼,眸光里的光也渐渐聚焦在近在咫尺的面容上。
陈青云见她全神贯注了,这才添了添唇,意犹未尽地放过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梁轻轻地蹭着她的鼻梁,似笑非笑地戏谑道:“怎么?”
“你相公还比不上一块插屏吗?”
李心慧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还不是怪他,一进来就如此孟浪。
她只是想找一样东西转移注意力而已,谁知道偶然间才发现,原来当初买一根小小玉簪都舍不得的她,竟然也有如此惊艳又动人的室内摆件了。
库房里堆的那些奢侈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我是在想,我们如今是不缺钱了。”
“可若是日后有人告你受贿呢?”
“噗!”陈青云猛然听闻她如此可爱的话,受不住地喷笑了。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角一翘再翘,眸光越发温柔道:“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皇上如今知道柳家,谢家,张家的生意都有我们的份,还有周氏药堂等等,只要皇上不怀疑,别人说再多都是空话。”
“再说,京城里的官员,并不像地方官那样缺钱,所以地方巡察使才是最肥的差,因为沿途收受了贿赂,刑部也是最难查得出来的。”
这个李心慧到是知道的,因此各地方的巡察使,都是每三年就换。
如果有些风评太差,或者地方官上折子密告的,半年或一年便撤了。
“不会就好,今日你冒冒失失进宫,让我在家里担心好久。”
“长康虽然是我的弟子,可如今他入了皇宫,我们的手再长,也不能管皇上的后宫私事。”
“这一次贤妃初拿他立威,你眼巴巴跑着去,我怕别人说你太过护短。”
李心慧认认真真地道,刚知道长康出事,青云进宫的时候。
她就在心里想着,后悔没有跟青云说清楚利害关系。
长康再重要,怎么会有她的青云重要?
陈青云的手攀上心慧的肩膀,微微用力便似要将她搂入怀中。
只见他眸光灼热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波红红润润的,带着三分感性和孩子气的话道:“如果我进宫不是为了长康,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
李心慧摇了摇头,她似乎感觉到了,青云内心里咕咕冒出来的温柔感性。
她伸手搂着他的腰身,然后认真道:“这正是我想和你说的。”
“后宫发生的事情,我们鞭长莫及。”
“想照拂长康,我们可以从忠义侯府,可以从景王入手,甚至于是吴王。”
“姚淑妃和德妃在宫中这么多年,总有信得过的亲信,总比你冒冒失失进宫要好。”
“如果不是为了长康,那我就放心了。”
陈青云觉得心里暖呼呼的,这种感觉舒服得他想要大声地宣告着,他有一位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好妻子。
可是他忍了又忍,终是在他那眸光突然迸发出绚丽烟火时,猛然低头,倾覆上她的红唇。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不想继续解释。
他只想好好地爱她,让她知道,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她更美好的了。
他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甜蜜,都化作温柔的给予。
他步步逼近,将她抵靠在门槛上,却用一只手牢牢地锁住她的脊背,害怕她的脊背会因为受力而磕在门框上。
李心慧沉醉在他温柔的亲吻里,她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环上他的脖子。
她听过女人温柔如水,可却从来不知道,男人温柔起来,竟然像是一场永远也无法熄灭的火。
这火太过耀眼,太过灼热,虽然紧紧地缠食着她的理智,可却又如阳光照耀在花瓣上,一点一点地渗透到了花蕊里,让她不知不觉,早已身心具软。
她被他抱着,体力渐渐不支,像是藤蔓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
他好似感觉她缠得不够紧,还一再逼近。
这样疯狂的折磨,让她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神魂颠倒,理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