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实在是不愿上门打扰。”
“这件事虽说没有在谢府搜出人来,可人影翻墙入了你们谢府,并且在你们谢府打斗一番都是不争的事实。”
“今夜暂且就到这里,诸位若是事后想起什么线索,还望来府衙告知。”
徐润泽的话说完了,谢府的人愣了一下。
他们对于今天这场扫兴的事件表示十分地抗拒。
知府大人不肯透露,到底是谁被抓走了。
到现在他们还一头雾水,怎么那人影就进了谢府?
怎么中秋佳节,知府大人亲自坐镇,而且来势汹汹!
谢五爷站出来,打着圆场道:“徐大人经管放心,若真有贼人栽赃谢府,您不上门要人,我们也会送上门去。”
徐润泽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影,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不语,当即冷笑道:“被抓走的这位,可是平西将军的救命恩人。”
“诸位心里有个数,这件事,还完不了!”
徐润泽不顾谢家五房齐齐变了的脸色,带着一众衙役撤离了谢府。
静谧的气氛里,谢家当家的主子一个个面面相觑。
谢大爷后怕道:“萧将军的救命恩人?”
“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这件事到底是谁在陷害谢府?”
谢家的二爷,三爷,四爷,五爷,全都下意识看向了谢大爷!
说真的,他们心里都在打鼓,是不是谢大爷咽不下之前那口气,故意在这个当口招惹云鹤书院。
谢大爷看着众人打量的眸光,嘴角微微抽搐着。
“你们看我干嘛?”
“我身边的人哪有翻墙入室的能力?”
“再说了,当初跟云鹤书院结怨的可是那个贱妇!”
“嘭!”谢老夫人狠狠地摔了一个茶杯。
室内顿时又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微乎其微!
谢老夫人喘息着,阴狠的眸光凌厉地瞪视着身边的这些好儿子们。
只见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戾的笑容,嘲弄的声音冰冷至极!
“二十年前,定南府城第一书香世家,是谢府!”
“十年前,定南府城第一书香世家,还是谢府!”
“可是齐瀚来了,创办了云鹤书院,自此以后,谢府的族学渐渐凋零,连我们谢家的子孙都以拜在齐瀚的名下为荣!”
“如今,齐家不过是丢失了一个连身份都摆不到明面上的人,我们谢家五房,全都搜了一个底朝天?”
“谢府有你们这一群不肖子孙,如何不败落?不凋零?”
谢五爷往后站了站,心里嘲讽鄙夷。
谢府若是不自大,别人如何会有轻贱之心?
当初齐瀚见明坤在谢家族学不受待见,不忍他天资埋没,故而收在门下。
谁都说,一个庶子的嫡子而已,能有多大的出息?
多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
其他的二房,三房,四房也不想再听了!
老夫人住在大房,操的是大房的心,怨也是怨大房不争气?
他们一个个面色紧绷,心里却冷笑着,不屑一顾。
谢老夫人发泄一通,见一个个跟没脾气的狗崽子一样,她冷哼一声。
“都滚回去吧,分家了,树枝大了,大风刮不断就想再生枝丫!”
“去吧,都去吧,小心点,别全都折断了,连细枝末叶都不剩!”
几位谢府的爷皱起了眉头,老夫人这话很毒!
可他们不想争辩,争辩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天亮都回不到各自的院子。
今夜若不是这一出,衙役围府,他们也不可能聚一起!
中秋节,给老夫人送了礼以后,一家家关起门来,谁管谁家院子进人了?
更何况,所谓进来的人影,是在大房的院子!
所有人都走了,谢老夫人听着身边的人回禀,儿子又去了姨娘的房里。
她冷哼一声,决定彻底放弃这个儿子了。
就让他醉生梦死吧,横竖她还有一个好孙子呢?
齐瀚跟徐润泽这笔帐,她记下了。
夜深了,名膳酒楼已经打烊了。
伙计还在收拾,大厨房泥泞一片,掌勺的几个师傅都已经累极走了,剩下的学徒在收拾。
齐瀚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跟来的众人道:“长康跟着我进去就好,你们等在这里。”
他说完,对齐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暗中潜入酒楼查看。
齐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隐匿到人后,带了三个侍卫跟他朝暗处走。
万掌柜还在算账,看到齐瀚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眼眸忽闪,连忙从柜台里迎出来道:“齐院长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可这……太晚了……大厨都走了,小的可做不了一等一的席面招待呢?”
齐瀚闻言,斜倪了一眼点头弯腰,看似恭敬,实则言语散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万掌柜,坐到大厅里面的椅子上道:“能不能做出来,那是你们的事?”
“早些年寇大海在京谄媚的时候,我还是有幸见过一二的。”
“怎么?我来了,你们的张管事也不出面迎一迎?”
“说不定他就此惹恼了我,我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也当够了,想要在背后当一回阴死人不偿命的主呢?”
万掌柜愕然,齐瀚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全都是披着一身长衫,穿着鲜亮的褙子,端着一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曰的高姿态!
可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浑身散发着凌厉逼人的气势。
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犀利冷寒,直直地望着他。
万掌柜下意识一抖,心生怯意。
“齐院长大驾光临,张某有失远迎了!”
上到包厢的楼梯口出,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慢慢地走了下来。
齐瀚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而立之年,脸盘宽大,眼眸深邃犀利,步伐稳健笔直,一眼便可知是一位练家子。
他的脸色更冷了,坐在椅子上,直到来人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
张管事抱拳,对着齐瀚作揖道:“在下张兴志,杭州府寇老爷身边的一个跑腿。”
“这不,我们老爷听说万掌柜处事不周,这才调了我过来。”
“张某也是想着身份卑微,不好上门拜见齐院长,不然怎么能让您亲自登门呢?”
张兴志说完,站在一旁,一副随时等候吩咐的样子。
齐瀚看了一眼长康,长康将自己别在腰间的斩骨刀“嘭”的一声,用力地砍在了圆木桌子上。
万掌柜瞧着长康看他的眼神,阴鸷冷戾,寒意彻骨,只怕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之前万管事给了我五百两银子,想要暗中毁我师傅的清白,纳她为妾。”
“还许诺我,事成再给五百两!”
“今日上门……”
“今日上门,希望你们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给一个说话!”齐瀚截断了长康的话。
心慧是不是在这里,不得而知。
他们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不能暴露心慧被掳走的事实。
不然……
张兴志看了一眼愤怒不甘的长康,再看一眼犀利逼人的齐瀚。
抬起脚,“嘭”的一声,将万掌柜踹到在地。
“咔嚓”一声,万掌柜的尾椎骨应声而裂!
“啊啊……”
他惨叫一声,身体痛得动也不能动,牙关被咬得死死的,头上全是虚汗,脸色青紫一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张兴志视而不见,继续一脚用力地踩在了万掌柜的脖子上。
万掌柜哼哼两声,嘴角全是鲜血,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可那撑大的瞳孔里,聚敛的眸光正一点一点地消散。
张兴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鄙夷地看着脚下的万掌柜道:“我们家老爷一再说了,以和为贵,万万不可挑起事端!”
“尤其是,一个狗奴才惹不起的事端!”
张兴志说完,放开了脚。
可此时被踩断脖子的万掌柜已经彻底没气了。
长康握着斩骨刀,心里愤恨不已。
这个张兴志猖狂到,在他们的面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