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琳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突然从正常人,变成失明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原本以为,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基本的生活她已经能够自理了,却没想到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会那么狼狈。
这并不是关弈礼的错,但不知为何,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却情不自禁感觉一颗心又酸又涩。
“关先生,让我自己来吧。”
杨梓琳眼帘微垂,压下眼底的苦涩之色,想伸手拿过毛巾自己拭擦,却被关弈礼顺势握住牵手不放:“梓琳,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不开心了?”
杨梓琳摇了摇头:“只是水花溅入眼里,揉了一下。”
“以后你洗澡的时候,我陪着你。”关弈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不肯承认,但他又岂会察觉不到她的情绪低落。
杨梓琳忙拒绝他:“不行,我自己可以的。”
而且,让他帮忙洗澡,这不就等于送上门给他占便宜么?
她才不要!
望着她泛起一丝红霞的俏脸,关弈礼喉结微动,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真的?”杨梓琳不是很相信他的节操,狐疑地抬头。
“当然。”关弈礼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的夫人,我看你,怎么算是乱看。”
杨梓琳登时被他理直气壮的无赖,气得俏脸绯红:“你这色狐狸,真是没羞没躁的。”
她却没发现,被他这么一逗,原本低落消沉的情绪,已然不翼而飞,眉眼也染上了娇妩之色。
关弈礼一边替她擦干长发,一边低沉地笑道:“我是色狐狸,你是勾人的美狐狸,说明我们正好是一对的。”
这男人真不要脸。杨梓琳娇哼一声,想扭腰不理他,但她的双腿一动,膝盖处瞬间一疼。
她疼脸色微变,关弈礼立刻就察觉了不对,连忙低头看去。
只见围着她膝盖的浴巾,已经渗出了些许鲜血。
关弈礼急忙掀开一看:“你摔倒了?!”
“嗯,有点疼。”杨梓琳点了点头,强忍住疼痛,浅笑着说,“小伤而已,只是我看不清伤口,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有。”
她膝盖上的伤口不算大,但两边膝盖都摔破流血了,四周也淤青了一圈,衬着那原本雪白无暇的娇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关弈礼心疼不已,更是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来。
他连忙把她抱放在床,柔声道,“夫人,你等一下,我去拿点药给你。”
杨梓琳浅笑着点了点头,就听见他快步走出去,不到两分钟,他已经回来了。
酒精涂抹在伤口上,难免有点刺痛,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被关弈礼的手掌握住小腿不放:“有点疼,你忍一忍。”
他边说边加快了动作,很快就把她两边的膝盖都用酒精清洗了一下,再贴了药,用纱布包扎好。
“这几天,你的膝盖注意尽量别碰到水。”
他的语气太温柔,让杨梓琳情不自禁伏在他的怀里撒娇:“可是,我不能几天不洗澡。”
她自小在南方长大,习惯每天洗澡。
真让她几天不洗澡,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说了,我来帮你。”关弈礼眸色温柔而狡黠,拿起搁在一旁的毛巾,继续替她轻轻地擦干乌黑的长发。
杨梓琳才不想让他奸计得逞呢。
“不用。我可以用防水的先包着膝盖,洗完澡再重新包扎涂药。而且,你平时也有事情要忙,总不能都麻烦你。”
“替夫人效劳,怎能算是麻烦。”关弈礼低头啄她粉嫩的唇瓣一下,“你觉得麻烦我了,那就给我一点奖励,我不贪心的。”
杨梓琳娇哼道:“你不是贪心,而是色心。”
她傲娇又可爱的美态,越发让关弈礼心痒难耐,声音也嘶哑了几分:“谁让夫人你生得这么美,让我的铁石心肠,都变成色心无穷了。”
他灼热的薄唇,忍不住去捕捉她嫩生生的耳垂,轻轻地啃咬着,骨骼分明的大手也扣住她的腰肢,越抱越紧。
杨梓琳哪里敌得过他刻意的引诱,很快就伏在他的怀里,有些意乱情迷,却忽然想起,他身上有一丝香烟的味道。
但他的薄唇却是薄荷味的。
是别人身上的烟味,抑或是,他抽了烟,又漱口了?
“关先生,你抽烟了?”
关弈礼微微一叹,捏了捏她的琼鼻,“夫人,我怀疑你属狗的。”
“哼,你才是骗人的小狗。”杨梓琳啊呜一口,轻轻地咬了他的手背一口,娇嗔着逼问,“你为什么偷偷抽烟了?”
她清楚,他的自制力十分强大,答应了她要戒烟的。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关弈礼淡笑着说:“我没抽烟,只是点了一根香烟,思考问题。”
他进来卧室之前,还特意把西装外套脱了,却仍是被她闻到了香烟的气味。
杨梓琳闻言,美丽的杏眼不由自主地透出一丝担忧之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爸和关弈华的事,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关弈礼淡笑着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但英挺的剑眉却依旧拧住。
事实上,真正令他烦躁得点燃了一根香烟的事,是杨梓琳的眼睛恢复。
裴骁勋买的那支人参,年份有两百年,却被人下了秘药。
倘若真拿来入药给梓琳服用,非但无法让她复明,反而会造成更坏的后果。
而且,施医生也说,港城那位神医的方子,还没有足够的临床试验数据,就算他真找齐所有的药,究竟能不能百分百保证梓琳恢复,也未可知。
他本来打算,回来跟杨梓琳说一说这件事,让她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偏偏她不小心摔跤了。
纵然她没有说过程,可他又怎会感觉不到她内心深处的彷徨无助。
凝望着她美丽的眉眼,关弈礼既心疼又不忍,只能柔声笑道:“夫人,你这段时间,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把自己摔伤了,我会很心疼。”
“只是小伤而已。”杨梓琳贪恋地呼吸着他温暖的气息,俏脸也泛起了几分内疚之色,“对不起,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反而总是令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