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啊。姬芜声音一顿,淮阴名吃,排了好长的队。

谢非夺:钱哪来的?

见人笑着没说话,谢非夺手放在桌子敲了敲,将手中的账本推到他面前,城主府中每月都会支出不下数笔是从你那来的。

姬芜低头将谢非夺推到自己跟前的账本看了看,又将账本推回到谢非夺的面前,不过就是拿了几百俩银子罢了。

谢非夺没说话,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将人看着。

姬芜看着他的眉眼,嘴角的笑意更深,城主今天这是在跟本大人讨债来了吗?

可以这么说。谢非夺坐直了身子,将手伸到姬芜的面前,废话少说,还钱。

姬芜也不恼,他半靠在一旁石桌上,外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臂弯上,既然城主大人要算,那本大人就给你好好算算。

姬芜说着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拿起一旁的账册放在谢非夺面前,本大人入府之前曾许诺给本大人一月一百两俸禄,本大人来府中一年零六个月,一分没看见。

姬芜说着又起另外一本账册摞了上去,还有,入府期间,姜国来犯数次,本大人出府行医,所花的药材不计其数

还有

没有了。谢非夺一把按住了姬芜要再摞账册上去的手,将一旁的果子糕重新塞进他手里,乖,拿着,回去吃吧。

谢非夺生怕这人再给他吐出来一个钱字,将人推着站起来,朝着外面赶。

姬芜挑眉将他的手反扣住,刚刚要钱不是要的理直气壮?城主大人什么时候把钱还给大人我?

没钱。谢非夺挣了挣没挣开,有些气恼,城中现如今负债累累,打个商量,我允你住在这里,分文不取。

姬芜低头看着怀里气的脸胀红的人,一笑,不如,城主大人还是考虑考虑昨天本大人的提议?趁着伤未好,让大人我多看几次,你不就什么都还清了?

这话说完,姬芜就感受到怀中的人轻颤的身子,像是那风中浮萍,可怜兮兮的。

谢非夺低着头抽噎起来,我无父无母,进城还被人抢走了盘缠,被坑来做这么个狗屁城主就算了。好不容易结实了个朋友现在还让我还钱。

姬芜捏起谢非夺脸,看着那哭红的一双眼,皱紧了眉头,小夺儿你

谢非夺就着姬芜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将怀里的钱袋子拿出来,一脸郑重塞到姬芜的手里,这是我全部家当,你要是不嫌弃,就都拿走好了。

姬芜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袖子上被蹭出来的眼泪,将钱袋重新塞回到谢非夺的手里,你这点钱还不够本大人花,自己拿着。

谢非夺吸了吸鼻子,你真的不要?

姬芜嗯了一声。

谢非夺向后退了一大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抬手将那挤出来的泪珠子擦掉,面上哪里还有刚刚的委曲巴巴的样子,反倒是一脸公事公办的看向姬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姬大人的话,本城主记住了,城主府跟您之间的债那是一笔勾销。

被摆了一道,姬芜收起了嘴角笑,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将谢非夺瞧着,你竟然敢耍本大人?

达到了目的,谢非夺面上含了一抹笑,现学现卖罢了。

见姬芜没说话,谢非夺站起身,双手撑在石桌上,将人看着再次开口,从昨天到今天,姬大人又再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姬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轻笑出声,他弯下腰,亦将手撑在桌案上,凑到了谢非夺的耳畔,

如果我说,本大人从未有害你之心,你信吗?

谢非夺侧目看了姬芜一眼,手里就被塞了一袋子的果子糕。

赏个脸,尝尝吧。

姬芜走后,谢非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姬芜刚刚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的是站在他这边的?

谢非夺一贯自诩聪明,可自从昨晚与人阴差阳错的撞见之后,谢非夺就看不透这个人。他这人又最烦麻烦,索性也懒得去猜,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起身离开。

站起的脚步刚刚迈出去一步,谢非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桌子上被姬芜留下来的果子糕。想着那人的话,谢非夺鬼使神差的将袋子抓起,吃了一个尝尝味道。

果子糕甜软口感回甘,谢非夺眼睛亮了亮。

唔,这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嘴巴倒是挺叼。

谢非夺拎了果子糕出门,余光中看见管家李伯朝着他走了过来。

欸,城主要出去?

谢非夺朝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管家看了过去,笑道:发愁啊,出去散散心。

李伯上前来两步,那老奴陪着大人吧。

谢非夺将人多看了两眼,一笑拒绝出声,不用了,本大人去找乐子,您跟着不方便。他说完这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冲着李伯再次问出声,对了李伯,你可知柴闻去哪了?

李伯眼神微微闪动,看向谢非夺时却是面色迷茫,这个自从昨晚之后老奴也没见过柴大人,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情去忙了吧。城主可是有事要找?

那倒是没什么事情。谢非夺咬了一口果子糕,行了,那我出去了。

李伯站在原地看着谢非夺出去的背影,抬手招了两个人上前跟着。

哪知谢非夺出府,确实是去找乐子的。他在淮阴城内找了一家戏馆,听了两个时辰的戏方归。

他真的是只去听了戏?没见什么人?李伯听着人汇报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没见什么人。

三天之后就要还钱,这半天都过去了,还没个动静,这人真的是不急躁啊。李伯心中思索了一番抬手冲着人挥了挥手,对了,后院那位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自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在府里。

李伯听着人汇报的话挥了挥手就让人下去了,他整个人靠坐在椅子上,偏头朝着内室看了一眼,我说柴大人,你这一局做的妙啊。这小子好像是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这大难不死,又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是任我们摆布?

咳咳摆布?我看着小子聪明着呢。柴闻捂着昨晚受伤手臂从屋子里掀帘而出,面容不算怎么好看,他竟有本事跟那人搞在一起,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

不急。等这小子回头走投无路,就该知道我们的好了。

李伯说着抬手摩挲着桌子上放着的茶杯,笑意更深,这大戏才刚刚开始而已,且让我们好生瞧着。

第6章 风采照人的美人

谢非夺刚回府就被城中的大臣叫了过去。

臣等见过城主。

谢非夺将在场的十几号人扫了一眼,看着这群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样子,心知是昨天敲山震虎起了点作用,这剩余的人得到信就跑来跟他投诚了。

还算有点眼力。

谢非夺走到上首的椅子坐了,冲着面前的几个人抬了抬手,行了,都起来吧。

谢非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就看见一人当先走出来一步主动将自己手里的账本抵到他面前,城主,这是城中这些年的粮食收成情况,请您过目。

谢非夺将手里的册子随手翻了翻,突然问出声,你叫什么?

司粮署管事王麟赶忙将自己名字报了出来。

谢非夺挑了挑眉,王瑛跟你什么人?

王麟赶忙擦了擦汗,巧合巧合,同姓而已。他说完这话又觉得表达不清自己立场补充道:大人,王瑛那厮就是个小人。

是个小人。谢非夺将手中的账本啪的合了上去,将人看了一眼,不过王大人在背后这么议论同僚真的好吗?

王麟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当即脸色有点不好看。

其余的人各个心思玲珑透彻,看着王麟吃瘪,心里偷着乐的同时,却也不忘见缝插针的都将自己手里负责的业务交到了谢非夺的手里。

谢非夺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正要出声府外突然响起了吵闹的声响。声音嘈杂不绝,似乎还带着一点骂架的意味。

谢非夺皱了眉头冲着屋子外喊道:李伯?李伯?

李伯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人拱手一礼,大人。

谢非夺问出声来,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出了什么事?

李伯解释道:老奴正要来此说这事,这外面似乎是隔壁来的货商要来买东西。

货商?谢非夺眯起了一双眼睛,隔壁城的货商怎么买东西买到城主府了?

王麟来时正巧看见那群人敲敲打打进城,此时见无人说话,站出来打算将功赎罪,大人,刚刚来此时我好事多看了两眼,看那穿着似乎是封山北侧丰县农户,听说那边近些日连连干旱,地里颗粒无收。

封山北侧常年干旱,那丰县人怕是连吃的都没了才跑到我们这求吃的。

可不是,若不是我们淮阴山水阻隔,哪会过成现如今这般模样。

王麟的话开了个头,台下几位大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李伯抬手指了指外面,冲着谢非夺问出声,大人,那群人想必是来骗吃骗喝,老奴去将人都赶走,省的扰了大人清净。

不必了。谢非夺撑着手臂站起身走下台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必为难一个农户?随我去看看。

谢非夺的话一出,在场的官员就跟着出了门。

门外台阶下,站着一老一少,老者脊背佝偻手里握着一个拐杖,年岁不大的少年肩挑扁担,看上去身材瘦削,面黄肌瘦的。

两人四周围满了百姓,而王瑛这个老熟人就站在两人面前,似乎是在争吵。

谢非夺出门时,就看见王瑛的面色难看,正拎着一袋钱朝着少年的手里塞。

你们缺东西,我给。这是定金,你们可以先拿着。

那老伯似乎也来劲了,抬手一打,就将王瑛递来的钱给挥到了地上,我们不要王大人的钱,我们要等的是城主。

王瑛听到这两个词就来气,此时看见老人一副不识抬举的模样,眉眼一眯,什么狗屁城主,他都自顾不暇,哪里管得到你的事情?老头,我劝你拿了钱等货,货到了,就滚回你的丰县去。

王大人好大的威风。

谢非夺抱臂走下台阶,面上挂着几分笑,怎么王大人昨天才见了本城主,今天就不把我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了?

背后说人被人听,王瑛的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

那站在台下一老一少却是看见谢非夺出来,赶忙迎上前去,您就是这淮阴城城主?

此话一出,谢非夺就看见四周围着的百姓冲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天上日光西斜,映照在谢非夺的身上,他迎着众人目光,将老人从地上扶起,我就是淮阴城的城主。

看着老人激动的模样,谢非夺问出声,听闻你们是从丰县来的,来找我是做什么的?

老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谢非夺面前,丰县连年大旱,县里面颗粒无收,我们县主愿意从淮阴城高价收一批玉米带回去。

高价?谢非夺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纸捻开。

信中是丰县县主亲笔手书,他详细说了丰县情况,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纸角落处盖有私印,谢非夺将手放在印上瞧了瞧,神色稍稍划过了一丝惊异。

他不动声色的将纸揣进怀里,抬头问出声,我看这位王大人在门口求了您半天,这生意怎么都是做,您为何不接他的钱?

老人赶忙解释出声,我们这都是小门小户不是什么财大气粗之人,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这王大人再从中作梗,我不好回去跟父老乡亲交代。还是城主您从中做这个担保,找这些农户收粮靠谱些。

老人这话一出,王瑛就变了脸,抬手就去拉那老人的衣服,欸,怎么说话呢?本官好歹有钱。王瑛抬手指了指谢非夺再次道:你再看看这个小子他有什么?

老人也有些生气,他抬手将王瑛拽着他衣服的手给挥开,厉声低呵,够了!王大人不必多言,老头子我是断然不会跟王大人做这笔生意的。

谢非夺将两个人看了一眼,扭头问身后几位司粮署,王麟,淮阴城中最近玉米收成可好?

司粮署王麟一听见谢非夺点名,当即站出来同谢非夺道:淮阴玉米种的好,玉米好活,这要不是我们位置闭塞,这些玉米铁定能卖

我同意了。谢非夺没等王麟说完,就出声应了老头的要求。

王瑛听见谢非夺开口,当即急了,他迈步走上台阶冲到谢非夺面前,顿住脚步。

城主。王瑛磨了磨牙,看着人压低了声音再次开口,这买玉米还要本钱,您哪来的钱买?您可别忘了,您欠我们的账还没还清,你不如就把这个活让给

王大人。谢非夺将人一把推开,不好意思,这件事我只想独吞,毕竟我还要还钱不是吗?

还钱?王瑛冷笑,这些钱塞牙缝都不够还想靠着还钱。

谢非夺眉眼一眯,那这个就不劳王大人费心了。

行,你有种。王瑛站直了身子掸了掸身上灰尘,我就看你两天之后拿什么还!

事情尘埃落定,谢非夺看着王瑛一拂衣袖离开的同时,台下亦有围着的百姓匆匆离开。

谢非夺将人数默默记了下来,将视线从那几个人身上移开,重新落在了老人身上,扭头吩咐身后李伯拿了纸笔前来。

得您老人家信任,非夺荣幸之至,但毕竟我口头上应了您您心里肯定也会膈应。这样,我现在就给您立一个字据,您到时候拿着这张凭证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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