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提及这个她勾唇笑笑,“你当初说这个名字好,但……”
“砰”的一声巨响,慕槿歌才开了个头的话又都给咽了回去。
陆青青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手还维持着大力推门的姿势。
她笑笑,又发觉这个时候笑好像不怎么合适,立刻将嘴边的弧度敛去。
而她的身后,霍慬琛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略微背光,神情有些看不真切,更别提他眼眸深处的风起云涌。
“青青?你怎么过来呢?有事吗?”
早前,她在群里说了,今天出院,会一早就带宝宝回半山别墅,让要过来看她的人都不要来了。
她也在群里,是没看到消息吗?
不对啊,她记得她好像还回复了个ok的手势。
而且她这是直接找到了子珩的病房,应该是打听了一番才找过来的。
什么事,这么急?让她要立刻找到自己。
“咳咳……”陆青青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急着过来是有原因的,暂时按捺住方才无意听到的话,也顾不得身后之人散发出的足以将人冻僵的冷冽气息,急切开口,“三嫂,你快上网,上网看看……你爸在林跃大门口召开记者会,看评论是将过去的恩怨全都说了个遍,据说还有大爆料。”
没时间去介意她脱口而出那一声“你爸”,慕槿歌顺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看了过去。
是一个直播平台,好像对方就在现场,嘻嘻囔囔,可以听到各种议论声。
好的坏的,同情的咒骂的,总之人生百态,对同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正如一千个人看红楼梦,会有一千个林黛玉。
但现在重点不是大家如何看待他,而是他那句,“……今天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之后。
慕槿歌没有察觉,她无意识的紧张,缓缓缩紧的瞳孔以及拧起的眉头。
盯着画面,眼神不眨,有困惑也有排斥。
冥冥中仿佛能够感受到他接下来要说的并非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来了,来了,重磅炸弹……”
有人发了弹幕,然后一个又一个,很快挡住了屏幕,但不影响里面传来的声音。
有些吵杂并不如现场那般清洗,但那一句,慕槿歌却觉得像是一剂闷雷狠狠的在她头顶炸响。
“我是一个拥有反社会人格的人,我并不健全,甚至于对很多人对社会来说我都是个危险人物,更夸张,有人或许会在得知后认为我是个定时炸弹,一个随时会危害到社会的定时炸弹。”
宛若晴天霹雳,就算是一旁的霍慬琛也没料到慕寒生最后说出的会是这样的真相。
所有人都安静了,仿佛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击溃的措手不及,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该有怎样的反应?
离开还是继续下去?
有人确实后退了,但并未离开,因为慕寒生还在继续。
他掏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张鉴定书,他说:“这是我几天前前往美国最专业的医院做过的PCL—R病态人格检测,满分四十分,我高达36,这是这方面的专家凯勒博士亲笔签名……”
他将检测单大白于天下,让闪光灯全都对准了这张在日后足以让他被众人当成怪物一般的纸。
可他浑然不在意,甚至于淡漠的好像一切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样。
而于此同时,帝都郊区一幢低调的别墅内正直播着这次的记者会。
当慕寒生说出他具有的反社会性人格时,慕世勋手中茶杯似不堪重负一般从他手中脱落,砸在了地板上。
厚重的地毯得以保护茶杯没有摔碎,茶水却溅湿了地毯。
慕世勋却浑然不知,一双浑浊的眼紧紧盯着电视,一张脸更是苍白到毫无血色可言。
一旁的前来探望老爷子的徐乐宁与慕敬阳脸色不比老爷子好多少,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视里在听到众人的吸气声,以及逐渐变得异样的目光时仍旧淡漠的男人,有一种痛深入到了骨髓。
声音还在继续,再慕寒生以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阐述自己过去的同时,一同伤害的还有那些深爱着他的人。
“我的APD形成于小时候被人口贩子拐卖,所有要来收养的我的家庭也全因为这个理由而选择了放弃。唯有我的养父母……”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提及慕老先生他们,慕寒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他们毅然选择了收养。”
“我记得,当初我养父曾在院长办公室同院长说过一句话,孩子的不健全来自于大人的残忍。如果我放弃,等于再次伤害了他。我不相信一个人天生就坏,我也相信后天的坏也会改变。”
那孩子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做危害他人危害社会的事情。
我相信一个眼神纯净的孩子,他的内心一定也是干净的。
就在所有人都对他不信任的时候,是养父的这番话让他对自己重新有了认识。
他开始收敛自己的扎人的刺,他控制着自己的性格,努力去做一个让他觉得收养他是值得的孩子。
但完全改变他,让他变得温暖的却并非是慕老先生。
而是在他们收养同年出生的慕家真正的小公主……
“她爱笑,善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她骄傲但不高傲,她是真正的公主却亲善每一个人。她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每一个人,她知道我有人格障碍却从不言说,只是用行动告诉我,我与常人无异,而她待我却是不同。是她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不该用谎言与恶意去揣测,也是她让我知道,有时候被伤害也会是一种变相的财富。”
“我爱兰花,尤其最爱莲瓣兰,她就为我种遍莲瓣兰;世人都只看到我对她得宠,却不曾目睹她对我极致的爱。”
有什么从眼眶滑落,滴在宝宝的脸上,湿湿的温温,小手无意识的挥舞。
慕槿歌不知,她只是盯着陆青青的手机,听着慕寒生述说着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心仿佛被人凿开了一个大洞,有冷风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