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蜜整个人都在发颤,巨大的愤怒裹挟着她的身体和理智,却得不到彻底的发泄,在极力的克制和忍耐之下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噬力。
这股力量令她无法平静。
至少,她做不到瞬间平息下来!
男人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臂怀抱着她,体温熨帖着她,柔声哄着她,“……蜜儿乖,不气了!”
“不气了!”
这个时候,叶昭张野他们也都出来了,紧跟着温宴礼而来的梁凉走过去一把从地上拽起了唐黎诗。
叶昭很快说了一句,“走吧,火势太大了!”
……
医院急诊室,宋蜜看着医生替男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然后是抽血。
他的体温又逼近40度了,做过皮试之后,直接挂盐水退烧。
叶昭后背伤得不轻,清创之后还需要打破伤风针,医生的建议也是留院观察一晚。
钟兰,张野,夏越,每个人的伤情都不乐观。
还有裴邱阳带来帮忙的人。
总之,这个凌晨,医院急诊室和各个夜间诊察室,在他们到来之后,前后两三个小时之内变得异常的忙碌。
好在裴邱阳和梁凉都没受伤,便由他们两人留在楼下安排伤员们一一看诊。
宋蜜则陪着男人去了楼上,观察室就选了乔豫东住的病房隔壁的一间。
林助理和林深正在匆匆赶来。
之前他们之所以联系不上,并非是沈延业做了什么,而是宋蜜交代他们去见沈延烈,电话也是故意不接。
这样做,一旦她在和唐黎诗见面的时候出现不可控的危急情况,她只要搬出沈延烈做要挟,而唐黎诗又联系不上沈延烈,威胁自然就可以成立。
结果没想到,唐黎诗那间别墅整个被屏蔽了信号。
到了房间之后,护士给温宴礼挂上了盐水,他躺在那里,的确很是有几分身心俱疲。
只想沉沉睡去。
发烧不退,提心吊胆地奔波了一晚上,临了手臂上还挨了一刀。
看着男人略显疲惫的一张脸,极不安稳的睡颜,宋蜜心里头不由得泛起阵阵疼惜,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怎么会来的?
他怎么知道她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蜜以为他睡沉了,刚一起身,却被他伸手拉住,“蜜儿,别走!”
第81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宋蜜顿时眉心紧拧,连忙将他的手放平,“你别乱动!”
“我不走。”
温宴礼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她,薄唇上下掀动,“到床上来。”
“一起睡。”
宋蜜上前亲了亲他额头,“好。”
“你先睡,我等林助理过来之后。”
温宴礼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重新阖了眼睛,放下心来陷入了沉睡。
他必须立即补充睡眠,以便让身体尽快恢复过来!
宋蜜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他,拿眸光一遍遍反复描摹着他的眉,眼,唇,鼻子和下巴,心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牵挂和柔软。
是她的错。
从一开始就不该再去招惹他!
苏莲托那一夜,是她的无心放纵。
锦州重遇之后的一切,却是她的有心撩拨,欲罢不能。
现在她把人撩到了可以为她挨刀子流血的地步,她却要打退堂鼓了!
怪她!
她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事到如今,宋蜜也唯有希望他能早点儿看清她绝非他的良人,早日死心吧!
许久之后,她俯身替他拢了拢被子,然后才转身朝外面走去。
……
另一边,沈延业得知了唐黎诗别墅那边的消息,整个人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谁放的火?”
“你说什么,宋蜜的四个保镖干翻了二十五个人?”
“姓温的带了两车人?”
“……也就是说,四五十个人忙活了一晚上,忙了个寂寞?”
手机那头的王泉哪里还敢作声。
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延业气得整张脸皮都在抽搐!
“好啊,好!”沈延业扯着嘴角连连叫了两声好,“宋蜜,老子特么不弄死你,老子不姓沈!”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有数,现在他已经是孤立无援,强弩之末!
本以为成败就在今晚,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很快的,他撩了撩后槽牙子,阴恻恻地问了声,“唐黎诗人呢?”
王泉只能硬着头皮,“被……被他们带走了!”
嘭的一声,沈延业砸了手机!
手机顿时被摔得屏幕炸裂,碎片迸溅!
沈延业手上猛的一辣,出血了,是被一块溅起来的钢化玻璃碎渣扎到了。
本就怒不可遏的他瞬间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以惊人的毁灭力在区区几分钟时间之内砸了大半间屋子!
翁羽莹是被吵醒的!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在哪里发出的声音,本来她根本就不想管,却害怕他再这么疯下去,迟早会把女儿吵醒。
一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佣人在底下探头探脑的,不必说,也是被吵醒的。
佣人一看到了她,连忙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来,不无担忧地看着她,“太太?”
翁羽莹转头看了一眼,“你去欢欢房门口待一会儿,万一要是她醒了,你哄哄她,别让她下来。”
佣人连忙点头,“诶诶,好!”
等佣人从身边经过之后,翁羽莹抬脚朝楼下走去。
其实她也不生气。
沈延业外头的莺莺燕燕多了,多一个唐黎诗不多,少一个唐黎诗不少,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却不是不膈应的。
所以,她已经安排好了,等方方面面的手续办好之后,她就带着沈清欢去美利坚。
她早就有这个考虑了,也不算突然,如今只不过是把计划提前了。
好在那边一切都有大哥帮衬打点,娘家人贴心,她便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顶多再过一个月,她们母女俩就能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件事,她虽然还没跟沈延业提,但,今时今日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阻拦呢?!
房门并没有反锁,翁羽莹也没敲门,直接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沈延业,你疯够了吗?”
尽管连名带姓,但她并没有掺杂过多的情绪,更谈不上愤怒和叱责。
满室狼藉,她根本无处下脚,“很晚了,我不希望欢欢被吵醒!”
沈延业两只眼睛都被红血丝充满了,他有多愤怒,多狼狈,就显得翁羽莹有多冷静,多事不关己。
她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
从昨天到今天。
她问过他一句吗?
她责骂过他一句吗?
这说明了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
五年前?
或许更早!
翁羽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这副淡定中按捺着嫌恶的冷傲模样,就像是在沈延业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猛地浇上了一桶汽油!
瞬间,他身上的每根骨头全都变成了干柴,烧得劈啪作响,“欢欢?”
“欢欢。”
想起女儿,沈延业陡然直了直背脊,挺起胸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那些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