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她又惊又怒,小脸一下子涨红了,嫣红的唇瓣张张合合,老半天才骂出一句:“无耻!”

被骂的人非但不恼,薄薄的唇角还翘了起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无奈似无辜,“棠棠,这不由我啊。”

“收回去!”苾棠愤怒地瞪着他。

萧昱琛一滞:“……”

看着小丫头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要求他“收回去”,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似乎十分愉悦,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他把头埋在苾棠的肩膀处,抱着她笑着。

苾棠傻眼了。这人是……被自己骂疯了?她长这么大,自幼就和他相识,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笑过。

等到他笑声稍小些,她推了推他,“殿下,你——”

“棠棠别急,过一会儿就‘收’回去了。”他抬起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苾棠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要从他怀里退出来。萧昱琛顺势放开了她,要这么继续抱在一起,他是没办法“收回去”的。

苾棠挪着脚步,离开他有两步远,趴在窗口看着外面。河水、绿草、海棠林、远山……

想到他就因为自己做了“噩梦”,就把一个皇家别苑给铲平了,苾棠心里暖暖的,决定不再计较他刚才的失礼。看着那片海棠林慢慢从视野中消失,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她翻开自己的袖子,欺霜赛雪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碧绿的珠子,似金似木,有淡淡的清香。“殿下,这碧木珠……真的是让我养着的吗?”他当初把这碧木珠送给她的时候,说的是这珠子要女子来养,她为了补偿他,决心帮他养好这碧木珠,这才日日把这手串戴在手上。

“这个啊,”萧昱琛看了一眼,“并不是让棠棠养的,而是这珠子对棠棠的身体大有好处,才特意寻来给棠棠的。当初是担心棠棠不肯戴我送的东西,才特意那么说的。”刚才小丫头和他吻得那么投入动情,估计是因为他铲平皇家别苑还有他亲口说喜欢她这两个原因,他尝了甜头,决定要让小丫头知道他对她有多上心。

果然,苾棠先是惊讶,继而就感动地望着他,盈盈秋水,满目含情。

萧昱琛心花怒放,得寸进尺:“棠棠,咱们都定亲了,你称呼我‘殿下’也太疏离了,以后改个称呼,好不好?”

改个称呼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还是在两人定亲之前就开始了,苾棠自然不会拒绝他这个小小的要求,“那我以后叫你‘三表哥’好了。”

“三表哥”比“殿下”略好些,也没好到哪去,萧昱琛不太满意,他是三表哥,那萧昱霖就是大表哥,萧昱厚就是二表哥,萧昱衡就是四表哥,他和其他几个兄弟没什么区别,一点儿都不能显出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特殊来。他摇摇头,“不好,我不喜欢这两个称呼,棠棠以后唤我‘琛哥哥’好了。”

“琛、琛……”苾棠的嘴张了两次,也没唤出这个暧昧的称呼来,她的小脸红了,目光也躲闪起来,这“什么哥哥”让她想起萧玉灵话本子上花前月下两心相许的男女。

萧昱琛也不逼她,修长如玉的手指伸到她的手腕边,拨弄着那雪白皓腕上碧绿的木珠。

苾棠终归是心软了,他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默默地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救了她好几次,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她总不能拒绝他,再说,两人都定亲了,又不是偷情,她就算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唤他,也不算失礼。她的手握了起来,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眼睛一闭,“琛哥哥!”

半天没见萧昱琛回应,她的眼睛睁开一缝,见他长身玉立,黑眸含笑看着她,“棠棠唤得真好听,再唤一次。”

苾棠握起小拳头在他的胳膊上捶了一下,“殿……琛哥哥,这碧木珠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好处?”

萧昱琛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他垂下眸子,不让小丫头看到他眼中的情绪,轻声道:“听说这木珠能滋养女子身体,我才寻来给棠棠的,反正是有好处,棠棠要常常带着,好不好?”

苾棠对他深信不疑,不再追问此事,从身上取出特意给他编的五色缕来,今日是端阳节,五色缕正是端阳节的辟邪饰物,戴在腕上可辟邪去灾,长命百岁。

萧昱琛自动地手腕伸了出来,袖口拉起,露出匀称有力的手腕。

苾棠把五色缕灵巧地系在他腕上,嘴里轻声念到:“祝愿琛哥哥身体安康,平安顺遂。”

萧昱琛举着手腕,端详着小丫头亲手做的五色缕,红黄绿蓝白五色丝线缠绕,还坠了玉珠,有洁白细腻的羊脂玉,也有青翠欲滴的翡翠,白绿相映,让他想起冬日里的青松堆雪。

苾棠见他只管看着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扯了扯他的袖口,“琛哥哥,我的手工不好,你别嫌弃。”他自幼锦衣玉食,她也是从小住在宫里,自然知道皇宫中供应给皇子们的物品有多精致。

“很好看,我很喜欢。”萧昱琛一脸认真,“棠棠送我礼物,我很高兴。”

苾棠一笑,回到案几边坐下,倒了两杯茶,萧昱琛坐在她对面,看看时辰,扬声吩咐人准备午膳。

二楼虽然没有人服侍,一楼的楼梯口却是有人守着的,听见肃王的声音,立刻下去准备了,不一会儿,几个小内侍就捧着黑漆托盘上来了。肃王的这个画舫很大,一楼备有厨房,送来上的饭菜都是新鲜现做的。

“咦?”苾棠指着一盘饺子,“这是什么馅的?”饺子皮薄馅大,外皮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是鲜嫩的绿色,整整齐齐地排在雪白的瓷盘上。

萧昱琛笑着夹了一个放到她的小碗里,“棠棠尝一尝。”

苾棠小心地咬了一口,饺子略有些烫,入口鲜美,她尝了尝,又看看被自己咬开的饺子,竟然是荠菜馅的!她抬眸看看萧昱琛,喃喃道:“琛哥哥……”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他就真的安排了,他这样做,让她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好像她十分重要,她的愿望不管多小多微不足道,他都会特别在意,想方设法为她实现。

“小呆呆。”萧昱琛笑着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不过是盘饺子,还是野菜做的,又不是龙肝凤髓,这就感动了?”

“感动。”苾棠点点头,双目盈盈地望着他,“琛哥哥,谢谢你,你救了我好几次,还为了我做了好多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萧昱琛给她倒了一杯百花酿,清甜的酒香飘散开,“咱们一家人,不说谢。”

苾棠见案上有两个酒壶,猜想另外一个应该是他喝的,执起酒壶给他斟酒,又拿着自己的酒杯和他的轻轻一碰,微微一笑,抿了一大口。

……

萧玉灵嫌临平湖人太多,也没出门,因为苾棠不在宫中,四皇子萧昱衡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决定去乾清宫陪父皇。

今日休沐,昭文帝也没有批奏折,沈皇后的身体大好,他也松了口气,正歪靠着拿了本书看,萧玉娴坐在他身边,低声说笑着。

“父皇,儿臣看您来了。大姐姐也在。”萧玉灵打过招呼,也坐在昭文帝身边。

萧玉娴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地松开了。自从惠妃出了事关进冷宫,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变得微妙。现在后宫中掌事的是德妃,沈皇后借着这次中毒,干脆来了个大放手,一点儿都不再插手宫务。虽说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应该去巴结德妃,而惠妃害的是沈皇后,和德妃没有关系,这些宫人们没必要为难她,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危机,这些人好像在观望形式,一旦确定她已经是一个失势的公主,就会苛待于她。到那时,她就得处处打点,手里的钱财也会被这些人趁机捞走。

她可不想落到那种境地,虽然没有母妃护着,可她还有父皇。只要父皇疼她,惦记着她,就不会有人敢来打她的主意。所以她没事就琢磨着怎么讨好昭文帝,既不能太疏离,又不能太频繁,免得引他厌烦。

今日她亲手编了五色缕来送给昭文帝,难得赶上他闲适。要知道昭文帝是个非常勤勉的皇帝,她来了这么多次乾清宫,十有八|九他都在处理公务。

这可是个好机会,萧玉娴陪着昭文帝说话,说些平常逗趣的小事,结果萧玉灵也来了。

昭文帝看看两个女儿,叹道:“棠丫头都定亲了,明年就大婚,玉灵和棠丫头同龄,却还没个着落。”

“父皇干嘛说我啊,大姐姐不是还在前头呢嘛。”萧玉灵笑着指了指萧玉娴。

萧玉娴暗恨,她喜欢的是姚世南,之前跟父皇提过,父皇没有同意。现在母妃刚刚出了事,没人替她说话,她更不可能如愿了,偏偏萧玉灵还提起这事,要是让父皇不高兴,随便给她指个驸马,像萧玉彤那样,可就真的没指望了。

昭文帝看了过来,他是个疼爱儿女的好父亲,若不是特别的原因,他还是希望儿女们在婚姻大事上都能如愿的。至少,他不愿意勉强他们,像萧玉娴这样,在闺中多留几年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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