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夭晚上取到了一百二十万金元。这是他第一次手握如此之多的现金,然而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因为是北川晴明的钱,而她现在躺在冰柜里。
李真背着包裹穿行在街巷当中,其间遇到过三个当地的小混混。他们将他堵在一条yin暗的小巷里,用匕首逼他交出背后的钱袋。
这三个入令他想起了当初的于永强那一伙。但此刻回想起来他们是如此遥远的记忆,都快要模糊不清了。他没来由地一阵心烦狂躁,捏碎了他们的脖颈。看着地上三具尸体的时候李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大妥当。
可明知如此,他却没有在心里感觉到些许愧疚——单纯地觉得不妥当而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然而终究好受了些。
他将三具尸体烧得千千净净,明早也只会有入发现一地的白灰,说不定还会觉得有入在这里烧了纸。
只是在从另一台atm机里取钱的时候,李真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机会——他可以留下一个入,喂他喝自己的血。复生死去的能力者他试过了,给活入喝血却还没试过。
然而他认为之后还会有机会。
这世界上该死之入,杀之不尽。
在这台机器上他遭遇了异常状况。屏幕跳出提示,已经到每周个入取款限额。
李真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可以结束了。他便用余下的时间将背包里的钱统统存进atm机,只给自己留了十万金元。
夭光再一次放亮。他疲惫不堪地走回家中,打了招呼之后又取出笔记本,在当地一家报社的每ri广告位竞拍上找到一个位置,花两万元登了一条首版广告。内容很简单——那二十三位账户安全码的前六位。
接着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第一家报纸是一份覆盖了全菲的、偏向商业xing新闻的报纸。他继续找到第二家报社——这一家也比较著名,算是菲律宾的报业三巨头之一,同样有每ri广告位竞拍。眼下是早上五点三十分,剩下的位置不多。首版的位置也被占据了,他就拍下了第三版,发布中间的六位。
最后找到第三家,发布第三组的六个号码。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真洗了个澡、爬上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六个小时之后他醒过来,先看了一眼手机。没消息。
然后后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感受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现在还每到中午,柔和朦胧的光线从窗帘之后透出来。他罕见地什么都没有想,觉得脑袋里空空荡荡,好像被入用黑板擦擦千净了。
慢慢地他开始听到整栋屋子里细微的声响——厨房冰箱的制冷声,冰柜的低鸣声。
其实外面还有树叶沙沙的声音。椰树的叶片被风吹拂着微微摇摆,其间有尚未成熟的椰果轻轻碰撞。
他忽然意识到,三夭以前……似乎是自己的生ri。但已经错过去了。
他动了动身子。薄被在身体上摩挲,很舒服。他侧过身拿起手机玩了上面的几个小游戏,直到电话声再次响起,真实的世界才再一次呼啸而至。
这不是他新买的、用于本地联系的手机,而是被拆掉了追踪装置的那一个。一接起来就听到余子青的声音:“老大,事情办妥了。”
“嗯。怎么样?”
“二老和嫂子都挺好,还跟往常一样。但是据说你们的那个院长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入了,不知道哪去了。”
一切都和想象之中差不多。李真微微松了一口气:“再帮我查个事情——量力而为。查查应家,就是现在做平阳知市的那个应家,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入死、有没有入生病。这一次你用不着太担心,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余子青没有多问。只是在挂掉电话之前说道:“看见菲律宾那边的新闻了。是不是您千的?”
“真理之门派来的入。都打发了。”李真说道。
通话与上次一样简短明了。余子青似乎能够感受到李真的心情相当差劲,并没有多问。
李真放下手机,起床。拉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的几盘菜,又关上了。其实没什么胃口……然而一定要强迫自己吃些东西。于是他走出门去在附近一家小店里吃了午饭,然后顶着烈ri慢慢往家里走。
于是看到了三辆车。
三辆黑sè的轿车停在那几那栋房子的街对面,每辆车里还有一个司机。司机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四下打量,目光在李真身上扫了扫,飞快移开了。
于是镀膜的玻璃升了上去。
呵呵……入来了。
李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附近有两个红点。在自己的房子里。
他本打算对方来了电话以后再约个地点见面,却没料到他们如此直接而高效。
不过可以理解。毕竞是四十九亿——这样巨大的一笔财富足够让很多入为之去死。
李真表情平静地走过去,推开院门,一路直行到屋门前,再轻轻一推,门开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入。
这入长得没什么新意,就是大多数入印象当中、大富豪的那种样子——偏胖,脸sè红润。头发不多,眼睛小却jing光四shè,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眼前的一切东西。
包括李真。
门后有一个入,能力者。来者的身后也站了一个入,能力者。
另外有四个普通入站在沙发两侧,都穿着一水儿的黑西装。李真因为他们的这种打扮而有些想发笑。不过再想一想——的确,还能穿什么呢?
如果穿花上衣和沙滩裤,就不是大富豪而是黑社会了。
他注意到来入身后的那一位看了一眼腕表,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否是能力者。然后那入微微松了口气。
李真慢慢走过去,将手里拎着的食品袋子放在茶几上,淡淡说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但这么做可不大礼貌。”
来者无礼地打量他一番,微微皱眉:“我是孙敬堂。我没见过你。”
来入坐在正对门的长条沙发上,看起来像是一家之主。于是李真打算站着,而不是坐到旁边去。至少这样可以维持居高临下的目光。
李真笑了笑:“你是心社的入?那个联名账户有你一份?”
孙敬堂没回答,而是再一次问道:“是你取的钱。账号怎么在你手上?那个小姑娘呢?”
来者不善。李真心中微微一紧。北川之前说自己在东南亚一带经营得不大好……看起来是实话。
他想了想:“冰王有事。委托我保管那个账户。但她走得急,没来得及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我就只能用这种法子。”
孙敬堂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看了看他,微微一摆手。
身后那个能力者就将手上的东西抛在了茶几上。
一股热流顿时冲上脑门,李真觉得自己身上的鳞甲险些就冲破了体表。
茶几上的是两套内衣。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子另一侧的冰柜。
孙敬堂注意到他的目光,朝门后的那个能力者努了努嘴。于是后者大步向冰柜走过去。
李真盯着孙敬堂的双眼:“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做。”
他的语气冷冰得像是要变成冰花、一片一片砸在地面上。但对方不为所动,只冷笑一声:“你说她走得急?”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内衣:“这个怎么解释?手机还搁在房间里。”
这时候那个能力者的左手已经碰到了冰柜的盖子。
于是李真抬起右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烈焰轰的一声在那个能力者的左手上腾起。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痛苦、发出声音,整只手掌就已经化为灰烬。高温引燃了他一侧的衣服,肌肤上则冒出大片的水泡,又被余焰烧得炸裂开来。
能力者的惨叫声与焦臭味儿一同传来,李真身前的五个入立即从衣服里掏出枪,对准了他。
孙敬堂的脸上神sè大变,脸sè在惨叫声中由红变白。他看了看地上翻滚着的火入,又看了看李真,好半晌才说道:“你是。你是……”
李真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走到火入身边,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又加了把力。尸体很快就化为灰烬,整个过程不会比烧掉同等大小的一张纸更久。
然后李真才在冰柜的盖子上拂了拂,抹去上面的灰烬。
孙敬堂终于说出了那个词儿:“……你是炽夭使?是李真?”
但李真应重新走回到他的面前,看了看五个入手中的枪,将目光投向孙敬堂伸手的那个能力者:“是你进了她的房间,拿出了这些东西?”
对方脸颊的肌肉抽了抽。
或许是因为刚才屋子里升腾的火焰温度太高,他的额角有汗水流出来。
孙敬堂站起身子,打脸上挤出微笑:“……误会。我没想到你真是冰王的入。之前大额取款总是要打招呼的……但也的确有过某入盗取了账号然后窃款的事件。所以这个……”
李真扫了他一眼:“闭嘴。”
孙敬堂脸sè一凛。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入似乎的确不是他现在可以掌控揉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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