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念叨出庄询的名字干什么,又不能把庄询念叨死,但总算把她从思考解脱出来。
说思考,实际就是回忆几天的受苦经历,终止了发呆,她看到登基仪式宣读诏书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天地也没有回应,人为也制造不出祥瑞,完全比不上庄询登基震塌成叠关的气魄,足以让山河变色的伟力。
更别说帝王标志的帝脉了,什么都没有就登基了,天道都觉得其没有争雄天下的力量,一个绿色的帝脉都不肯给他。
想到庄询金色的帝脉,姜太后是一点都想不通,不是由鲤鱼变成蛟龙,而是本来就是蛟龙,只是浅滩的蛟龙。
偏偏一路扶持起庄询的姜太后都不知道,庄询的金色帝脉哪里来的,还有便是那股强大的气运,直通天际,根本不是庄询只掌握夏国能得到的。
“地震,怎么会是地震呢。”喃喃自语,同样是登基仪式,起义军称帝真是什么都没有,连风都没有,突出一个无事发生。
再虔诚的祈祷,天地哪怕瞧他一眼都算输,但是不同的是,明明啥都没有,下面登基的白板皇帝,异常开心,迫不及待接受所谓百官的朝拜,一副自己当皇帝的爽感,让人感慨。
“是庄询要特殊一些吗?”
想找出庄询登基引发的地龙翻身,到底是个别现象,但是样本太少,况且一个还没有帝脉。
两场登基仪式,一前一后,这也是姜太后来看闹剧的原因,有些失望,什么都没有发生。
庄询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金色帝脉以及驭使地龙的力量,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偏偏调查到,庄询就是一个流民。
想着庄询最开始的样子,和尚打扮,会不会是哪里的修行的佛子,被打发来争夺天下呢。
但是很快,姜太后就打消了念头,因为庄询举孝廉都是靠自己的,谁家的佛子这样放养。
处处是谜题,又无从下手,摸不清庄询的来历,按照流言中庄询的出身,看了海外的群岛,也没有找的能相关的,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人。
实在想不通,姜太后也不想了,放下心中所想,下面的秦大河已经开始大封群臣,是个人都是个王,十多个头领封了十多个王。
姜太后觉得有些无聊,这种国运都没有的伪国,能有什么好看的,既然引不起天象变化,她也不想关注了。
至于去实地调查庄询,还嫌没被庄询当玩具玩够吗?庄询身上浓郁到了极点的国运,碰一下都讨不到好,再要被逮到,庄询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说话。
就当她准备要抽身离开时,她瞥见了陆步鸣和一个封王的头领去了一个小房间,神情有些局促。
她下意识就觉得有鬼,陆步鸣她认识,她和庄询的孽缘,就是靠陆步鸣当初陷害的,庄询也是因此特别感激她。
当时真没有太看得上庄询,觉得也只是养养树苗,甚至没想到未来的交集会加深,达到负距离。
想想也是自己高傲,想的太少,庄询身上的疑点不少,比如和地府的阎罗有联系,她怎么就没想到庄询可能身负帝脉呢。
她似乎没有深入的了解庄询,现在再去了解,已经晚了,也是思维惯性,不是一国君主,帝星不显现就没有帝脉,然后结果就是多日噩梦。
此刻的姜太后颇有一种,我真傻的后悔感,可是她的内心又分外明白后悔没用,后续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唯一能让她摆脱这种屈辱和道心受损的状态就是赵国灭了夏国,让庄询兰秋他们知道服从自己才是对的,自己的道路才是最正确,他们走到了偏门上。
看着陆步鸣走进小院,她捏了一个法诀跟上去,想听听两人聊些什么,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国公,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打开城门,放河南王殿下的军队进门,绞杀叛军。”门内的头领对陆步鸣保证说,这才封王就已经给自己找后路了。
聪明人还是有的,明白所谓新朝的王爵狗屁不值,这些杂牌军经不起精锐一碰,只有秦大河还沉浸在皇帝梦里。
“已经和殿下联系了,殿下不日就要和成国郦太师到尹都,打开城门,恭迎王师即可,到时候少不了官爵加身,黄金赏赐。”
陆步鸣现在画饼也熟练了,明白这个头领想要什么,开口就承诺说。
“多谢国公,多谢国公我们,约定一个时间……”
姜太后从其中的听出巨大的信息量,第一是这两人准备卖了新建的新国,打开尹都的大门,送做了皇帝美梦的秦大河去死。
第二是河南王要么投降和郦平远达成了合作,要么已经投降郦平远了,所以两人才能一起到尹都。
“不用了,见面多了反而引起怀疑,驰道,要不了多久王师就会南下,你的保证我也会如实禀告河南王和郦太师。”
陆步鸣又一次做了保证,这时候头领才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下定了某些决心。
“这是军队的布防图,请国公转交河南王殿下……”
这算是递上投名状,可以看出这名头领对新朝是多不看好,觉得大厦将倾,反正也不管被发现是叛徒了。
姜太后也没必要听下下去了,东华王撤出尹都就是她提议,因为在成国就知道庄询和郦平远这翁婿已经貌合神离了,就差直接动刀动枪了。
现在为了占领尹都中枢,以控制虞国,这两人都在加快之间赶往尹都,看样子现在又是郦平远提前了。
也是郦平远在虞国的土地打败过幽国,名声很大,河南王也不是什么雄主,面对兵锋出现膝盖软,也不奇怪。
飞在空中,姜太后总算有了笑容,庄询和郦平远斗起来太好了,以前怕两人联合,现在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像是感到了什么,径直往西飞去。
驰道斥候飞驰,远处大军行军,漫起烟尘。
是阳华王的军队。
第180章 向北逃
姜太后的内心先是感觉不可能,因为阳华王应该是要和庄询的夏国对抗才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就算庄询夺取了成叠关,双方交战也要十来天吧,阳华王的军队怎么可能有时间来这里呢。
但是轮不到她不相信,前方烟尘滚滚,军队的衣服都是阳华王的军队的,行军整齐的样子,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难道阳华王不抵抗庄询了吗?
她这样一想,顿时就开阔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
庄询可是禅让获得了虞地的正统,和这三兄弟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因为承认庄询就是承认自己亡国了。
终于,她确信了阳华王归顺了庄询了,很简单的,因为阳华王现在的军队有国运庇护。
虞国的国运是不能庇护军队的,现在阳华王的军队有国运庇护,很明显他已经不是虞国的军队了,目前能知道的,冀州有国运的两个国家,一个是成国,一个是夏国。
农民军这些头领没有帝脉眷顾,本身也没有国运,三王也没有什么国运,因为国运被斩了。
和夏国交战的阳华王军队现在有了国运庇护,那不用多说了,结果显而易见。
“真是废物,难怪虞王情愿传给外人都不愿意传给你们。”
姜太后感叹一句,冰雪聪明的她稍微思考,有了靶子,真相没怎么费力就推导出来了。
当时来虞国,就和葛国师交谈过,这些王子他一个都不看好,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样就投降进行依附,抗争的勇气都没有,也难怪是要传递王位给庄询。
庄询面对赵国的顶级诱惑还能逃走,想要自己走出一条大路,虽然庄询是个玷污自己的癞蛤蟆,可是比起这些人还是显得像是一个君主。
感慨完后,想着庄询要占据优势,占据尹都,辐射控制整个虞国,她就有些不舒坦。
虽然埋了一颗东华王的钉子,可那也是无可避免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抉择。
眼睁睁看着庄询做大做强,她想要扼制,但是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了,只能用东华王卡位,只能算是延迟庄询整合冀州的速度。
想想庄询还交换走了幽地西北,现在真是意气风发,一天都在笑,姜太后就更不舒服了,因为想起他在自己面前的笑容。
庄询的笑对应的是姜太后的屈辱,忘不了庄询一脸笑着脱她衣服,想到就感觉凉飕飕的。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姜太后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报复的举动,她不是孩子,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下杀手的结果,不舒服了就着急的想要报复回去,只会输的更多。
冲动一次就够了,她还有正事,她要维持冀州平衡,不会对赵国造成更多的麻烦,庄询放走了她,她一刻也没有停歇,就给东华王参谋,并且借助郦平远和庄询的矛盾,让东华王固守。
她停留在空中,思考着如何继续维持冀州的势力均等,想到庄询,想到现在已经疯了的农民军,想到东华王,最后想到成国。
想到了这对翁婿的矛盾,有了一些些主意,但是还是要去求证,再次看了一眼行军的军队。
姜太后向北方飞去,她要见郦平远,耽于享乐的农民军们还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哪里还管得什么情报斥候,早就被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睛。
等他们反应过来,阳华王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这群人有人信心满满,有人感觉大难临头。
信心满满的自然是刚刚当上皇帝的秦大河,觉得自己三十多万的流民军,外面的阳华王军队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万人,谁占优势还不明白?
外加上东华王的撤离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东华王二十万军队都怕他跑了,阳华王十万人,三大个打一个,不是优势在自己吗?
夺取王都来的太容易,天下避让,所以人也有点飘了,点齐了新封诸王的兵马就要大干一场,准备摆开阵仗去打败阳华王的军队。
这让建议据城而守的陆步鸣异常惶恐,因为对方不是虞国阳华王的名义,而是夏国庄询的名义送来的劝降信。
庄询陆步鸣可太熟了,当初为了陷害他站队杨相,但是诬陷不成,反而在上层贵族阶层中丢尽了脸面。
他不相信庄询会忘记自己这个诬陷他的人,以前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落到庄询手里,那不用想了。
偏偏他的劝说,这些压根都没有听进去,甚至有人质疑起他是不是想要把所有人围困在城里。
因为仅仅是阳华王这十万人很快就能消灭,要是等到了庄询的军队一起围攻尹都,到时候可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说的振振有词,可能是演义书看多了,一个个觉得自己都能像是演义书的开国大将一般,以少胜多。
现在的情况是三十万对十万,优势在我,还想着坚守城池,守着等死吗,现在可是开始一统虞国的大好时机,阳华王的军队来了,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抢个头功。
这些人以前和官军也打过,也打赢了不少,现在那么大的优势,不去碾压敌人,还给敌人聚集的机会,这像话吗?
他们说的也没错,陆步鸣的目的也不单纯,就是让他们等死,等待成国和河南王的军队,让河南王先占有尹都。
说到这种份上,陆步鸣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已经飘了的秦大河已经下令了,叫他的这些弟兄们准备好和阳华王决战,陆步鸣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主动送死,因为再劝下去他内奸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可是他是真的知道禁军的本事是多大的,这帮乌合之众是一丁点胜算都没有的,可以预见明后天就是一场踩踏和屠杀。
他只能惶惶不安的回家,一路上治安混乱,刚刚消停了两天,因为听说有敌人大军来了,又变得乱糟糟的,他没有理会世间的不公道,让车夫加快,赶紧回家。
到了家,下了马车,陆步鸣感觉有些寒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又寒冷了一些。
毕竟秋末马上要入冬了,天气寒冷一些很正常,他不好承认他内心的阴寒更甚,因为前途未卜。
虞国在,他是虞国的国公,是忠烈之子,虞国不在,他狗屁不是,现在只能靠着名望稍微保护一下自己。
来到家,习惯的去给母亲请安,赵氏的神情开心,一见他进来就说:“听说阳华王的军队打过来了,儿呀,我们有救了。”
虽然不是河南王,但都是虞国的王,是要比这些土匪流氓更让人感到安全感,赵氏恨不得这些土匪流氓赶紧被剿灭了,泥腿子的僭越她都是忍着的,现在总算有人正本清源了。
赵氏也觉得这样忍气吞声的日子要过去了,所以眉目都是笑意,笑容让眉角都成了一条缝,看起来能夹死苍蝇。
陆步鸣硬着头皮提醒说:“阳华王已经投降庄询了,现在是庄询讨伐农民军。”
“啊?庄询是?”赵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对庄询的印象随着这几年的安稳淡化了。
她本来也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庄询几乎又不出现在他们上流贵族的视野,毕竟之前已经默认出了政治圈。
庄询都离开尹都了,算半个流放了,后续声势大了也仅仅是这一年,离赵氏这些人的圈子有点远,哪怕给庄询封王了,说起来也只有一个印象。
“之前让孩儿在万寿宴上指控,以方便杨相铲除的庄询。”陆步鸣稍微解释说,用标志性事件勾起赵氏的回忆。
赵氏一沉思,接着恍然大悟,又想到了什么,惊恐说:“阳华王怎么就投了他,他和我们家可不对付,之前还来我们家闹市,被我们打发走了,后来举了孝廉,授了节度使,封了王,现在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