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莫公子你这是……”展夫人诧异地看着他。

莫君择仿佛发现至宝一般看着展夫人与展晓月,正色道:“师母不畏强权,不攀富贵,一片慈母之心令人敬佩!而展姑娘能坚持心中之义,不恋荣华权势,毅然舍弃王妃之尊,同样令君择敬佩不已。君择今生若能娶展姑娘为妻,必定会尊之、敬之、爱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展晓月一听,不禁双颊泛红,赶紧低下头去,随即便拉着娘亲的衣袖摇晃了两下,小声道:“娘,我回去了……”说着,她就转身往后院跑了。

“这孩子……”展夫人看着女儿提着裙子跑得飞快的样子,急得想跺脚。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莫君择,对女儿的失礼很不好意思。

莫君择笑道:“展姑娘如此真性情,正是君择倾慕之所在。请师母不必责怪她。”

展夫人和儿子对视一眼,对莫君择越发喜欢起来。这位莫公子当他们的女婿(妹夫),行!

第二日,朱先生就作为莫君择的媒人及男方长辈,正式与展先生写了婚书,这桩婚事便正式确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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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洞房乌龙,你是谁?

从展家出来,襄王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他原本还想着她们的婚礼是什么样,想着成婚以后是不是也跟三哥三嫂一样恩爱,但是现在,所有的美梦都破灭了,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骑着马一个人跑到城外,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荒凉的小土丘上,在草丛里躺了半天。

昨夜下了雨,地上还有潮湿,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他仰望着初春蔚蓝明净的天空,是那样的宽广,无边无际。那洁白的云朵,是那样轻盈高远,让他想起飘渺之旅里面写的,那些修真的仙人,脚踏一柄飞剑,就能飞上去……

如果他也能飞上去,那该多好。他就躺在白云上面,任它无忧无虑地在天上飘啊飘的,再也不去想晓月……

晓月说他与一个女子斤斤计较,看不起他;三哥也说他做过了。可是,他原本也只是想小小的惩罚那个高莹一下,吓唬她一下而已啊!

杨俊不断在心里反思着,他真的做错了吗?错在哪里?

……

襄王的长随找不到主子,没有办法,也不敢通知皇上,怕担责任,最后还是去了东宫,悄悄找了太子。

杨彦听说襄王是从东宫跑出去的,便先去问了安然,等弄清楚了情况,再吩咐凌云带人去国子监展先生家问问情况。

展家听说襄王从他们家出去以后就不见了,也都担心得很。展先生还让自己三个儿子也都出去找。

其实找个人对凌云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襄王特征明显,年轻俊美的少年公子,身穿华服,头戴玉冠,骑着高大俊美的白马,独自一人……

凌云很快从城门守卫那里知道襄王出了城,便带着人出城寻找。

消息传回东宫时,安然急得都要哭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们原本就不合适,我知道也没有说,还鼓励小五来着……我以后再也不给人做媒了……哥哥,你说小五不会出事吧?”

杨彦轻轻将安然搂在怀里,安慰道:“别着急,小五不会有事的。其实年轻人受点挫折没什么,经历过打击,小五会成熟起来的,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小五与展姑娘之间是真的爱情。”

“嗯,是吗?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安然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中被杨彦转移开来。

“一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在我看来,最多不过是相互有好感罢了,哪里就谈得上爱情?你想想,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谈恋爱的时候,有几对能成的?哪一次失恋不是看起来死去活来的,其实什么事都不会有,过几天就忘了。以小五和展姑娘的情况,也并不具备一见钟情的条件。所以我说,他们之间原本就只有好感,而根本就不是爱情。”

安然仔细想想,似乎也对。那个时候高中生谈恋爱,相互之间相处的时间更多,了解得也更多,相处也更加亲密,可那些所谓的爱情,大多不过是对异性的好奇,以及相互之间的一点好感罢了。

杨彦又继续说道:“展姑娘要是真的喜欢小五,就不会因为出身的不合适而放弃小五;而小五要是真的爱上了展姑娘,也不会因为展姑娘一句话就放弃她。”杨彦没有提高莹的事情,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安然。

因为一句话就放弃努力,放弃对方,这是真正的爱情吗?安然也觉得不像。

“可是,小五都跑不见了?他要不是太难过,怎么会跑到城外去?”

“小五还小呢,哪里分得清楚这些?就算不是爱情,只是朋友,闹了矛盾也是会难过的。”杨彦叹息道,“这孩子也是倒霉,谁能想得到,以他皇子之尊,居然连续被两个女人拒绝。

“特别是这一次,小五毕竟是对展姑娘有些好感的,两个人之前明明处得好好的,却没想到展姑娘会拒绝他。这事放谁身上都难免会难过的。”

安然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担心。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凌云找到人没有。”安然心里还是自责。“对了哥哥,你怎么不用飞鸽传信?”

杨彦笑道:“飞鸽是有的,但是太少。目前为止,只有京城和雁门关才有,是用来紧急传信的,平日的消息传递都没有用。”

“以后要是全国各地遍布信鸽网络就好了。”

“我正在让人训练。这类人才可不好找。”

“殿下,独孤将军有信送来。”剑兰在外面禀报道。

杨彦一听,大喜,立即高声叫道:“送进来!”

等剑兰将信送过来,杨彦立即拆开一看,果然是他的密卫传递消息的专用纸张和炭笔写的字。

原来,天黑的时候,杨俊就被一位从地里回来的老农“捡”了回去,等凌云的人找到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杨俊不想将事情闹大,自己也觉得丢脸,所以只送了一封信回去,等第二天一早城门开启以后才回襄王府。

安然吸取教训,决定以后少管这种闲事。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二月十六,是景嘉莲出嫁的日子。

去年年底杨彦和安然搬进东宫的时候,景嘉莲和独孤湘云都留在平王府。如今,景嘉莲也从平王府出嫁。

安然早上跟平日里一般时辰起床,吃了早饭才坐着马车回到平王府主持送嫁。

平王府这边原本就还留着一个管事,安然昨日又派了人回来照管,嫁妆什么的昨日就送到赵家去了,倒是不用她操什么心。

她过问了一下今天的准备情况,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便扶着表姨母的手慢慢在平王府的园子里逛着。

说起来,平王府可是杨彦用心修建的,处处都合乎她的心意,比东宫住得舒服多了。要不,她干脆搬回平王府来住好了,出入也可以方便一点。安然越想越心动,决定今晚回去就跟哥哥说。

平王府中的小湖可不小,比东宫的都大,安然怅然想起,自己还没去湖上玩过呢!对了,哥哥说带她去看琉璃坊也没时间去,原本还说要教她骑马来着,也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了。

“启禀太子妃,落霞院的张嬷嬷说,独孤侧妃想来给太子妃请安。”

“哦?她的病好了吗?”若不是有人提起,安然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在安然看来,独孤湘云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她和哥哥原本是不想对她这样残忍的,可是他们不狠,那女人就不安分,总要出来找事。

“回太子妃的话,独孤侧妃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依你看,她想做什么?”

“回太子妃的话,依奴婢看,独孤侧妃可能是想从落霞院出来吧!或者,她想跟着太子妃回东宫也说不定。”

安然细细回味了一下张嬷嬷这话,再问:“也就是说,她的病全都好了?”

独孤湘云哪里有病?她是被杨彦当着独孤朴乔打的,正确说来,是伤。虽然后来杨彦没有跟安然细说,她也知道独孤湘云那伤肯定会留下残疾的。可是独孤湘云还没死心,难道她真的全好了?

“回太子妃的话,独孤侧妃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有点跛,但只要她走慢一点,那只脚上穿特制的厚底鞋,就看不大出来。”

安然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既然当初说了要静养,就还是静养着吧!请安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她份例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别亏了她。”

“是,奴婢明白了。”

张嬷嬷告退,安然暗自想着,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她绝不会将自己的丈夫让出来,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在物质上不亏待独孤湘云了。

落霞院,独孤湘云焦急地等待着。她想,要是太子妃允许她过去请安,她一定会认真认错,不说立即回东宫,至少能求得太子妃解了落霞院的禁令。

不是说太子妃怀孕了吗?就算太子妃无需她这个讨人厌的侧妃去伺候太子,至少当了母亲的人,会心软一些吧?

而且,要是不将她这个名义上的侧妃接回去,难道那个善妒的太子妃会大度地给太子纳侧妃不成?还是她只想找个好收拾的侍妾?可是,接她去东宫不是更好?

“张嬷嬷,太子妃怎么说?”

张嬷嬷摇摇头,冷淡道:“太子妃娘娘说了,请独孤侧妃好好休养。”

张嬷嬷的话再一次将独孤湘云心里刚刚升起来的一点幻想击得粉碎。独孤湘云真是后悔莫及。当初,她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冒险?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太子妃真的要关她一辈子么?难道她真的要守一辈子活寡?就这样任青春老去?

午饭后,安然还去睡了个午觉,等她醒来,就见杨彦正在床边坐着含笑看着她,一只手放在被窝里,还握着她一只小手。

“哥哥你来了?新郎来迎亲了吗?是不是新娘子要出门了?哥哥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杨彦笑道:“别着急,时间还早呢!你慢慢梳洗穿衣也来得及。”

说着,杨彦亲自帮她穿上了一套火红色的春装,还帮她梳了头。当然,杨彦只会梳头,不会挽发髻。不过,他的眼光不错,帮她选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首饰很漂亮,展翅的火凤凰,颤微微的金步摇,长长的串珠一直垂到耳侧,配着火红的春装,使得整个人显得既娇媚又华贵。

等他们出去坐好,新郎新娘便过来给他们叩头行礼。

杨彦简单交代了两句,希望夫妻和睦子孙满堂;安然按照表姨母事先教导的,告诫景嘉莲以后要孝顺婆婆,服侍夫君,教养儿女,便打发她出门了。

其实景嘉莲并非没有娘家人,不过都是些远房亲戚,当初有人收养她这个孤儿,家里的亲戚们巴不得少一个拖累,这些年也没有来往。

当然,安然很怀疑哥哥当初收养景嘉莲的时候就用了心思的,景家那些亲戚多半不知道哥哥的身份,不然还不靠上来讨点便宜?

不过,如今景嘉莲的娘家人就只有太子和太子妃了。景嘉莲来到京城这么久,也没有交到几个朋友,前两日也不见有人来给她添妆,今天出嫁也没有人来送她,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按照风俗,新娘是要让娘家兄弟送嫁的。景嘉莲是独女,哪儿了的兄弟送嫁?若是从前,她和杨彦这个义兄关系尚好,杨彦倒是不妨送她一送。但后来景嘉莲纠缠不清,杨彦要忙着避嫌,自然是不打算给她这个面子的。

如此,也省得景嘉莲自诩为太子义妹,仗势欺人,在赵家胡作非为,欺负人家寡母。

将景嘉莲送出了门,杨彦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带着安然回来东宫。

马车上,安然说想回平王府来住,杨彦想了想道:“这样吧,等三个月以后,我们就回去住。我的远洋海船模型也可以在平王府的湖里试航,到时候你一起来看。”

安然一听,不由连连点头,欢喜道:“好啊好啊,我还没在平王府的湖里玩儿过呢!”

安然怀孕快三个月了,平日里除了奢睡一些,倒是没有别的症状,为此,杨彦没少夸孩子乖巧,所以也放心带她出门。

只是两个月到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时候,他已经一个月没吃肉了,偶尔喝点汤,段姑姑和胡姑姑还要在外面咳嗽,真是让人郁闷得很。他要是敢抗议,惠妃就要找他过去交代一番,甚至以此为由让他们分房睡。如今夫妻两个想要亲热一下,都像开展地下工作似的,要放特务防翡翠防段姑姑胡姑姑……

却说在赵家,新郎官赵劲松这一支只是赵家旁支,因父亲早逝,寡母将他们兄妹拉扯大也不容易,自然也没什么家底。

当景嘉莲的嫁妆抬过去,可是将赵母那些三姑六婆羡慕死了。那么多的嫁妆,赵家那小小的院子差点都放不下。

赵母和女儿自然是得意非常,能娶到太子殿下的义妹,可不是他们赵家的福气么?

拜了堂,新娘被送入洞房。

因为景嘉莲毕竟是太子的义妹,因此赵家嫡支也来了人喝喜酒。赵家嫡支的人都来了,赵家远的近的亲戚们便都来了。

人来得多,自然是要闹洞房的。特别是那些看了新娘子的嫁妆,心里嫉妒的,一个个都涌到新房里要看新娘子。甚至很多人还在心里想着,那景姑娘莫不是长得丑吧?不然能嫁赵劲松?不过一个工部的小主事而已……

“快快,新郎快揭盖头!”

“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赵劲松略带几分得意与无限期盼走到喜床边,用称杆挑起了大红盖头。

景嘉莲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来——

“哇,新娘子可真漂亮!”

“十二弟好福气!”

“十二弟,拉拉新娘子的小手!”

“你不拉小弟帮你拉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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