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午饭,希南就抱着小福星到房间里去哄睡去了,其实福星儿本来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她想的做的,都是她心里最直白的表达,此时,任由南希抱着她走进房间里,她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奶奶了。
所以,希南哄福星儿睡觉,她也乖乖的听话,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希南悄然走出来,看到王芳在收拾桌子,赶紧抢下来不让她动手。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心疼你们是应该的,在阿妈这里,不要干活,好好待着,回到城里去,还不知道天天要多累呢。”
王芳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时候轮到长辈干活,小辈的坐着休息的,朗士雅想了想就跟着希南到厨房里去了,他故意说想跟希南说说话,然后就帮她洗碗收拾桌子,希南笑了起来。
“你小的时候,两岁多,还走不稳,看阿妈收拾桌子,就帮我递碗过来,乖得不得了,真的是个会心疼人的孩子,跟你阿爸一样讨人喜欢。”
“阿妈,我现在也很讨人喜欢,你怎么就没发现呢,就一个劲儿的疼福星儿,都不疼我了。”朗士雅故意撅着嘴不开心的样子。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小孩子吃醋呀,阿妈爱福星,是因为福星是你的女儿,如果是别人的孩子,阿妈虽然也喜欢,但不会这样疼的。疼她,就是疼你。”
“知道了,阿妈,我帮你洗碗,你去看着福星儿吧,她一会儿就会从床上摔下来的。”朗士雅哄着希南让她回房间去休息。
“啊,睡觉还这么不老实啊,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儿,等等,妈妈去拿个东西出来。”
朗士雅赶紧示意王芳过来收拾洗碗,然后自己跟着希南去看她要拿什么。希南爬到阁楼上,掏出一个椭圆形的大筐来,朗士雅赶紧接下那个大筐,别说还挺重的,拿到外面希南细心的抹干净然后往里垫上被子,弄得暖暖的软软的,然后轻轻把福星儿抱进筐里,然后细声细语的跟朗士雅说:“这就是你小时候睡的摇床,我一直留着,想你的时候就搬下来,抹抹晒晒,一直打理得很好,哪家人谁生孩子我都舍不得把这摇床送了,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阿妈,那为什么当初你就把我送他们了呢。”
“他们来的人,跟你一样,穿得体面。我觉得你去那里会享福的,何况你爸爸也说,希望你认祖归宗,我就记得了,他们来,我就把你抱给了他们。”
“我阿爸的话就那么管用?”朗士雅郁闷极了。
“他是你阿爸,而且他那时候都已经不在了,那这些话就是他没实现的愿望,我应该要帮他做的。”
朗士雅发现,希南其实很可怜,她其实特别的爱朗志方,所以她一直都在牺牲着自己,成全朗志方,她又不善于表达,所以她总是无法把自己撕心裂肺的感受表达出来,总是轻描淡写,但每个字却都是她心上的一把刀子。
朗士雅轻轻的抱着希南,慢慢的收紧臂膀,希南仿佛自己又一次靠在了丈夫的怀里,感觉到非常的幸福,她微微的笑着,看着睡得香甜的福星儿,感觉脸上洋溢着多年未有的幸福。
“阿妈,你以后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你记得跟我说,我带来给你吃,儿子虽然不能天陪你,但我一定会想办法经常回来看你的。”
“朗雅儿子,别想那么多了,能回来看看阿妈是很好,不能回来也没关系,阿妈一个人惯了。”一边说着希南一边偷偷的抹着眼角。
“不是这样的,阿妈最重要了,没有什么比阿妈更重要了,每年都会回来的。”朗士雅看着希南微微和笑着。
下午的时候,福星儿醒了,她一个人在后院里玩,大家也没人顾着她,都在各自聊着天,然而间似乎听到什么东西闷闷的掉在地上的声音,王芳心里一紧,她赶忙跑到后院一看,发现在福星儿突然间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又眼翻白,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福星儿!!”听到王芳撕心裂肺的喊声,本来一直在跟希南说话朗士雅扶着希南就冲到了后院,看到小福星儿的样子,希南二话没说,冲上前去跑起福星儿就往外冲。
速度之快,估计任何世界冠军都要为之逊色吧。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一个简陋的茅舍里,小塔西正在院子里晒药,见希南抱着一团东西风一样的冲进去,心中一紧,估计是出事了,于是也跟在后面进了屋,随后到的是一路拼了命狂跑的王芳,再后面是连老命都快跑没了的朗士雅。
两人脸色都相当凝重,感觉到福星儿可能出了很大的问题,他们大气儿都不敢喘。
塔西进门来,先给福星儿把了脉,然后看了一眼希南说道:“她吃了九色伞了。”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希南打了一个踉跄,她差点就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你确定是九色伞?”
“阿婆,当年阿公就是这样死的,我怎么会记错?”塔西掉下了眼泪。
她拿出一颗黑色的中成药丸,给小福星儿吃下,希南仍旧在喃喃的说:“怎么会有九色伞,哪里来的九色伞,怎么可能,怎么会?”
希南心痛如绞,九色伞是一种毒菌,它一生中会变成九中不同的颜色,但当它变成白色时,也是它一生中最毒的时候,但这个时候,它就跟一般的口蘑没有任何的区别,所以这也是这里的人连口蘑都不食用的原因,这蘑菇吃下去后,毒素一旦入心经,那人也就断气了。因为它会麻痹心脏。
小福星儿,还好发现得早,而且她年纪小应该吃得不多,刚刚塔西拿的药丸是她父亲研制出来专门为误食九色伞保命用的药丸,她脸色凝重,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状态在此。
“不能让九色伞再吃人了。”塔西一抹眼泪,小脸换上了坚毅的神色。
“孩子,你不能……”希南一把拖住小塔西,泪流如注,“孩子,你听我说,你还小,让阿婆去,阿婆就算是摔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朗士雅听得一头的雾,想要问个究竟却无从问起,只见这一老一小拼命的在挣着那只塔西平时采药的小篓子。
“阿婆,你再跟我抢,小妹妹的命可就不一定能救下来了,你自己想想吧,我比你熟悉,花的时间自然比你短,你摔了不要紧,耽误了救人可就麻烦了。”
“我……”希南怔住了,她是想要小福星得救,可如果是让别人家的孙女儿去冒险救自己家的孙女儿,她却做不到。
“那阿婆陪你去,一起去,阿婆不会拖你后腿的。”
“好,那一起走吧。”两人就此朝着深深的雷公岭里走去了。
原来在雷公岭的深处,有一处断壁,壁上长年长着一种奇怪的小黄花,黄儿奇苦无比,又生在峭壁上,所以大家都管这花儿叫苦命花,然而这花却有一种神奇的作用,不管是蛇虫鼠蚁,还是毒花毒草,只是要是这雷公岭上的毒物的毒,它都能解的了。
曾经也有巫医试过,外来物种的毒它却不能解,哪怕是最小的毒都没办法,然而只要是这雷公岭上长的,哪怕是这分分钟要人命的九色伞,也是药到病除,所以除了苦命花,她还有另外的名字叫雷公花,说她是雷公岭之主。
然而那段峭壁却非常险要,就算再敏捷的采药人,也会有摔死的危险,所以很难才能得到这花,甚至措姆有一句民谚叫雷公一花命九条,意思就是想采一朵雷公花,那就得拿九条命来换。
塔西这样毫不犹豫的前往摘花,而且毫无惧色,真的让希南心里对这名小小的巫医产生了敬佩之心。
之前还只是一个招人疼爱的小姑娘而已,此时在希南眼中,她已经配得起巫医这个名号了。
在苗人心里巫医是最大的,他们掌管着生死,在这偏远的地方,医疗设施几乎为零的地方,完全是靠这些赤脚医生在这里救一方民众的。
所以苗人对巫医向来都十分尊重,甚至隐隐要超越族长的意思。
然而这一界,巫医家的人接二连三的过世,剩下的只有塔西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塔西心里只有阿爸临终前对她的嘱托,告诉她从今天起措姆人的生死安危就交到她的手上了,要拼命保护。
所以塔西是认真的遵照着阿爸的嘱托去办事的,她的心里只有救人两个字。
到了悬崖边上,塔西绑好绳子,告诉希南,叫她在上面照应着。
然后就往下溜去,希南紧紧的拽着绳子,虽然另外一头已然紧紧的绑在树上了,但她仍旧不放心,她要亲手拽着才放心。
塔西往下走着,一路上细细的看着,突然间发现在旁边不远处就有一朵美丽的苦命花盛开着。她伸出小手,摘下花来,放入自己贴身的小袋子里,然后示意希南往上提她上去。
希南得到指示后,开心不已,赶紧用力往上拉绳子,然而不知道是希南用力过猛,还是绳索本身就已经有问题了,希南拉上来的居然只是半截断绳,她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听到,就看到了半截绳子。
不,不能这样子,两条人命,塔西不能死,福星儿不能死,
希南脑子像是脱了壳一样,在头颅里晃得生疼。
她赶紧下山,以最快的速度,风都赶不上这个女人了,她心里有着无数的对塔西父母的歉疚和对福星儿的心疼,此时化作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道让她飞奔下山,可能她这一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
“希南阿婆,我……我在这里。”离地面还有三屋楼高的地方,塔西被一根横出来的树技给挂住了,她不敢动,她知道摔下去可能会没命的。
希南看到这情景吓得,说话都不会了,这棵树整个的根都在慢慢的脱离着峭壁,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而此时的她却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她想要徒手爬上去抓救塔西的时候,树掉下来了,
希南想了不起冲上前去想要接住塔西,可是,仍旧没能接住,塔西重重的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