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一个人,你问几次,答案都不会变。」盛榕官瞪着眼前的男子,她被绑在刚才曹晏华坐的那张椅子上,曹晏华被丢在一边,已断了气息,而面前的男人第三次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你的搭档在哪?」
男子也瞪着盛榕官,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骨头挺硬。」他执着枪一步一步接近盛榕官,枪口贴着她的大腿外侧边缘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子弹穿透皮肉,瞬间的剧痛以及灼烧感让盛榕官差点叫出声,但她只是死死咬紧牙关,瞪着眼前的男人,鲜血从皮肉底下涌出,火药味笼在鼻尖,还有像是烤肉的味道。
「下一枪就是骨头。」男人说,他收起枪,又问了一次一样的问题:「我看起来像傻吗?警察从来不单独行动,你们来干嘛的?你的搭档人呢?」
见盛榕官依旧一脸倔强的闭着嘴,男人拉起一边嘴角,「我们的人已经在找他了,早晚会找到他的,你招了,好歹能死得痛快一些。」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曹晏华。
盛榕官看着男人张了张嘴,他听不清声音便走近了些,弯着腰平行盛榕官的视线,盛榕官只是微笑,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直起身,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水渍,反手一巴掌向盛榕官甩去,力道大得让椅子跟着盛榕官整个人一起翻覆,盛榕官嘴角渗出血,还是笑着看向男人,「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男人气极反笑,抽出枪枝正要扣动扳机时,楼上突然传来像是爆炸声的巨响,他一惊,打开无线电呼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接着上头又陆续传来爆炸的声响,他连忙打开身后的门,打算去查看到底是什么状况,门一开,却立刻被人扼住颈脖,迅速失去意识。
「怎么样,我学得满快的吧?」倪漵感觉到被自己用手肘勒住的人瘫软滑落才放开手,看向房间里头却见盛榕官被绑在椅子上,整个人侧倒在地。
「盛榕官!」他连忙上前把绑住盛榕官四肢的绳子解开,一边动手一边骂:「干,是那个神经病把你弄成这样的吗?我应该直接给他一棍子才对……」
才说着,倪漵便看见盛榕官大腿上仍渗着血的暗红色伤口,他一惊,对上盛榕官的双眼,只见她神色如常,「没事,只是皮肉伤,没打到骨头。」
「前言收回,给他一枪都算客气的。」倪漵咬牙切齿,他解开防弹衣,又脱下外衣绑住盛榕官的腿进行止血,又看见盛榕官脸上泛着的红色手印,半边身子和头发因为地上的水而湿漉漉的,倪漵皱眉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脸上的红印,「痛吗?」
盛榕官摇摇头,终于松了紧咬着的牙关──她不像不痛的样子。
看着盛榕官故作坚强的模样,倪漵心里微微抽动,他将背对着盛榕官,侧头说:「上来,我揹你。」
盛榕官一愣,本想拒绝,在她开口之前,倪漵便先抢过她的话头,「听话,我是不想让你拖我后腿。」
闻言,她抿了抿嘴,趴上倪漵的背,微微收紧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将脸靠在他肩上,「谢谢你,回来找我。」
感受到背后的温度及重量,倪漵揹着人站起身快步离开,「说什么傻话,我要不回来找你我就没有搭档了。」
盛榕官抿着唇笑,「这样不是刚好,你就能摆脱我,换一个更喜欢的搭档了。」
她趴在倪漵背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明明是你想摆脱我吧?我想了想觉得你是我的搭档满不错的,你想,谁能像我一样有个特种部队狙击手出身的保鑣啊?所以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你摆脱我,你别想换搭档了,没门,我赖上你了。」
盛榕官闻言笑了,趴在倪漵背上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肩膀那么宽阔,第一次觉得也许他也能保护她。
走到一楼只见满眼疮痍,盛榕官见状有些惊讶,问倪漵怎么搞成这样的?倪漵没回答,只是快步离开仓库,回到车上,小心的扶着盛榕官上车后,迅速开车驶离。
开离仓库一段路以后,倪漵才说:「烟火。我把刚才看到的烟火点了。」
「果然是你的作风。」盛榕官失笑,不得不承认,倪漵的脑子确实灵活。
「盛榕官,」倪漵没有和她说笑,只是紧紧握着方向盘,这是他开车开得最快的一次,生怕盛榕官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就算你不把自己当女人,拜託你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行吗?」
盛榕官一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用外套把头发上的水拧乾,视线看着倪漵绑在自己脚上的外衣。
「你这样身边的人会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不会有人担心。」盛榕官语调冷清,她一直是一个人,双亲都在军事行动中丧生,没有那种奢侈的情感连带。
倪漵蹙着眉,他实在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大概是因为激动,车速又加快了些,「你过分了啊,我不是人吗?」有些衝动的将话说出口以后,倪漵又补上:「就算你不把我当人好了,陆队、顾二他们也是人吧?」
「照顾好自己,别让大家担心。」
盛榕官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莞尔,「你这句话应该告诉陆队。」
「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