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勾勒出后座一小片区域，池小溪侧着脸看着窗外，而她半隐没在发丝后到脸颊，分明闪着晶莹的一滴泪。
她在哭吗？
这个事实摆在韩越面前，无异于天边突然掉下一颗陨石，完全的猝不及防。
车子停稳后，他眼神直直的盯向后座的人，有些不确定的试探着。
池小溪偏了下头，然后一脸平静的看了过来：“可以下车了吗？”
她的语气太过平缓，外面的路灯也被大树挡住了，后座里看不出任何异样，刚才的仿佛只是错觉。
想想也是，池小溪怎么会哭呢？更何况是因为他。
明明是她选择了放弃的。
韩越沉着脸，下一刻却突然按下了一个按钮，车门紧锁。
再然后他飞快的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从前座的间隙中朝后探过身去，手指点开了后座的灯。
啪嗒一声，隐蔽在黑暗中的池小溪再也无法躲藏，没有半点遮掩的暴露在了韩越的面前。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上沾着清楚的湿痕，眼角泛着殷红，一看便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她刚刚真的哭了，不是他看错了！
韩越意识到这一点，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直接在夹缝中探过双手按住了池小溪的肩，一字一句问道：“你哭什么？”
池小溪在他的质问下表现的很无辜，淡然的摇头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哭，你想多了。”
“是么。”韩越真是牙痒痒，他还不知道池小溪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二话不说，他打开了座位上方的便携式挡板，往下一拉，一块镜子便出现在了眼前。
“你自己看。”
池小溪满脸莫名的看向了镜子，然后便僵住了。
镜子里清楚的映出了她此时的模样，睫毛沾湿眼角泛红这些她都可以解释。
可是谁教教她，那两道底妆和眼线晕染出的哭痕要怎么完美搪塞过去！
池小溪万万没想到自己暴露在这里，垃圾眼线将整个眼妆都晕染成黑乎乎的一片，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流出清楚一道白花花的痕迹。
那印记清楚的，她想说是自己抹的都不行。
韩越冷笑：“还想怎么骗我？”
到了这种地步，池小溪也懒得废话了：“没有哪条法律要求了半夜不许哭吧？还是说韩少爷怕我弄脏了你的车？你放心我用衣服擦干净了，不会——”
话音未落，韩越猛的加重手上的力道打断了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他喘着气，目光隐忍着不断的打量着池小溪，胸口微微起伏，脸颊绷紧。
半晌，韩越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似是挫败。
他收回了手，抹了下脸，声音从他指缝里出来，有些憋屈的发闷：“小溪，告诉我吧，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让我死心的也好。”
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有颗心正在小心的试探着，还裹杂着压抑的期待。
“你想听我说什么？”池小溪平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