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逐渐从付眀蕊面前远离,她泪水迷蒙的注视着马车的背影,有些人总是会让她心服口服,秦若白的大胆与信任,给予了她很高的信心。
如同秦若白所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成功的时候,外祖靠山大又怎么样,她同样也有靠山。
轻轻擦拭泪珠,付眀蕊笑颜如有光,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不说其他,论花生的帮助,她就与外祖不同,外祖可不能对百里珏暗卫颐指气使,可花生却可以对楚王的暗卫下达命令,以及还有大将军府的势力帮助,她一定会不负众望,替主子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且说秦若白的马车行到京郊的时候,途径一处草丛边,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秦若白在马车中都听见了,她拉开车帘看着段乘雪忌惮的停下马,以及作为马夫的暗卫同样警惕的注视着那里。
一浅棕色的玩意从里头走出,眼神带着睥睨天下的冷傲,浅金色的猫瞳极为漂亮,不过看到它嘴里叼着的小崽子,秦若白却笑了。
“我说上次回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迎接,原来忙着拐带母猫生崽子去了,大胖子,你可要上来?我要出趟远门。”秦若白对着大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
身侧两个小丫头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而暗卫的肌肉都紧绷了一瞬,段乘雪盯着大胖身后那个压低身形,呈现攻击状态般的狞猫,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任谁被野兽盯上了也笑不出来。
哦,秦若白不算!
大胖见是秦若白,毫不犹豫的跃上马车,将四肢乱晃的小崽子放下,一巴掌拍到一边,然后舔舔自己的毛发,才蹭到秦若白身边求抚摸。
那只本来还特别警惕的母猫,看到不靠谱的大胖既然缴械投降了,也是呆懵了一瞬,可见秦若白摸着大胖的脖子,然后大胖还发出舒适的咕噜声,它也犹豫了一下,瞅了到处乱爬的小崽子一眼,才试探着爬上马车。
马车内极为宽敞,秦若白可不敢随便撩一个野外长大的狞猫,即便是要驯养,也得经历一段时日才行,而不是乱来,马车重新行驶的时,赶车的暗卫脊背都是僵硬的,他实在是不习惯将后背对着不可控因素,此时头皮一阵发麻。
尤其是马车内的秦若白,正在对两个蠢蠢欲动的小丫头警告:“且不说大胖这只家养的猫都不给别人摸,更别提这只跟着大胖跑来的母猫,人家可是纯野生的狞猫,属于凶兽的一种,你要是惹到它,它应该就会对你的脖子格外感兴趣。”
尤其是拥有小崽子的母猫,对于其他走兽更抱有敌视的状态,好在大胖不是一只胳膊肘往外拐,有了娘子不要娘没良心的胖猫,它甚至拨着乱扭的小崽子,往秦若白怀里塞,似乎再说:你拿去玩吧!
秦若白哭笑不得的看着母猫滴溜溜的盯着她,以及怀里不断扭动的小崽子,她伸手让小崽子闻一闻她身上的思维,在小崽子还是幼崽的时候就将她记住。
小崽子声音并不是与家猫那样软萌如婴儿,反而叫声怪异,不过秦若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叫声,作为大胖的养母,早就听够了大胖小时候犯蠢之后的各种反威胁。
检查了一下小崽子是公是母,也不理会母猫想要扑上来,却被大胖一爪子按住的凄凉哀叫,秦若白摩挲着小崽子的爪子:“个子比你小时候粗壮多了。”
观察够了,秦若白松开腿脚乱蹬的小崽子,让它回到可怜兮兮的母猫身边,秦若白挺诧异的,大胖明显将母猫压制的特别严实,原来她家大胖这么牛逼?
实际上她不知道,经过和她一起的训练,很大程度的开发了大胖的智力与肌肉能力,尤其是人群中长大,大胖杀的人都不少,更别提野外干翻比它还要大的猎物,然后英雄救美什么的,母猫简直对它死心塌地的呦!
似乎听明白了秦若白的吐槽,大胖瞅了秦若白,一副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的乖巧模样,把自从中毒之后就心中烦闷的秦若白看得直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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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祁王府。
百里珏也已经收拾行囊,赶往玉山行宫,前行的还有押送百里珏的人,以及他的新婚妻子张梦瑶。
张梦瑶靠在马车窗口,萎靡不振的看着不断前行的路程,有些自怨自艾的叹息道:“都是我没用,若是我早点让那祁连初雪离开,就不会有后面那些构陷您的事情了。”
百里珏诧异:“你怎么就觉得我真没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连祁王府的下人都不能证明这件事,你还愿意信我?”
张梦瑶却振振有词:“我已经细细想过,那时候我本就觉得祁连初雪会来陪我是件奇怪的事情,就连秦姐姐都没来陪我,可见你们三兄弟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内眷之间的关系也不宜太过亲近,可祁连初雪却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一直和我尬聊,明显是受人指使。”
从根源上确实是这个道理,他们三兄弟关系本就紧张,祁连初雪前去新房陪伴新娘的事情本就奇怪,不符合他们三兄弟那种暗地里的默契,对于一些事情都是主动避讳。
所以这件事算计的人只可能是百里遥,而百里遥的目的也被百里珏窥视了,从出事后,他就没想着怎么找证据,而是开始查探百里遥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对劲,从而分析到辽国那边有动静,最后在送来的书信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百里珏在没有和张梦瑶接触的时候,以为她是个简单的人,可她能够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没有生出怪罪他的心思,反而极为有主见的想通了关键,并且还觉得给他造成了麻烦而愧疚,这让百里珏非常意外。
“这事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过是遭受池鱼之殃,如何怪得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没能给你一个安生的婚礼,我亦是满心愧疚。”百里珏轻抚张梦瑶的脑袋,看着她绑着绷带什么发饰都没有,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中难免趟过几分心酸之色。
原来……这便是妻子二字的意义,患难与共之时,便想给她最好的东西。
在危难时节,得到最亲近之人的理解,百里珏心里头极为的熨帖,他拍了拍大腿,大大方方的询问:“距离玉山行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要不要靠我这里睡一会。”
张梦瑶以前总觉得百里珏这人长得太好看,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如今见他如此体贴,心内也是觉得得到了安抚,她乖巧顺从的躺下,枕在他的腿上:“你要是腿麻了,记得喊我一声,可别硬撑着,毕竟距离行宫还有很长一段路。”
“嗯,你不用担心我一个男人会腿麻的事情,安心的睡一会,这段时间你都没好生闭眼休息过。”百里珏顺了顺张梦瑶披散的秀发,想起张梦瑶醒来之后,即使迷茫得紧,也知道是出了事,得知他这里出了问题之后,便一直陪着他度过被审判的这段时间,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腿麻不能忍吗?
可以忍的,无论什么为难的事情,在面对你想好好疼惜的人面前,一切都变得可以容忍了。
也许这便是司徒兰芳所无法带给他的一种感受,也许以司徒兰芳警慎的性格,百里遥想算计都成了一个难题,可百里珏却不后悔去了张梦瑶,她是个和司徒兰芳完全不同的女子,经过这件事也让他成长了许多。
无论何时,都不该掉以轻心。
在没有祸及性命之时,这种困境也算是一种磨炼。
听他把腿麻和男人莫名其妙出现的尊严联系在一起,张梦瑶噗嗤一声笑了,她语笑嫣然:“没想到王爷也有这般不正经的时候。”
心中郁气仿佛在那一瞬间,都释然了。
百里珏嘴角也挂了笑意,意味不明道:“是个男人都不正经,如果这样才能惹得你笑,只要你开心,想我怎么不正经都可以。”
这段时间张梦瑶总觉得是她拖累了他,他见她脸上没了以前偶然见过的那种坦然笑容,他同样也挺愧疚,有那样直白笑容的女子,应当在家极为受父母宠爱,本该与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扯上关系,可却因为嫁给了他,却要承受各种来自他人的恶意。
张梦瑶性格开朗活泼,本就是豁达之人,百里珏不怪她不够机警,她也不会一直自责下去,因为自责也无法挽回已成的事实,这脸上不仅是对百里珏的磨炼,也是她这个祁王妃的考验。
下一次必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结果,也许她不够聪明,但是她会努力做到细心缜密。
“真希望王爷只对我不正经……”
说了这句话的张梦瑶似乎意识到自己要求过多了,莫名苦涩的笑了笑,生怕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妒妇,她想要解释一下,可想来想去,她又有点绝望,真的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他。
卧槽!她可能真的是个……妒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