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就算了,可既然发现了,总归不能让人当着自己的面来害人吧,且还是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
“表嫂,冒犯一问,您可是有身孕了?”
她问的直白,屋子里不少人脸色变了。
尤其是王氏,她看向江云亭的神色更深,表哥表妹什么的,从来引人遐想,而且对方还长得这般一张脸。
若非这事情早早就定好,她都怕是自己婆婆找对方来气自己的。
“母亲。”
心思急转,王氏只是为难的看向婆婆,并未直接回答。
二夫人面色不愉,在她看来江云亭不该这么不识趣才对。
王氏的身孕前几日诊断出来,不足三个月,府中要紧的人才知道,没对外传。
“大孙媳妇是怀了身孕,可是有什么不妥?”
最终开口的竟然是老夫人,她端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模样。
一身厚重的衣裙,也无法压下她那多年上位者气派。
那笑脸之下,江云亭感受到的是可怕的气势。
她有种感觉,她的回答将决定她在定国公府未来的命运。
冷汗打湿衣裳,江云亭面色不变。
“回老夫人,是有些不妥。”
“姨母,您该记得,我母亲杨氏一族是南陵有名的制香世家,近些年来虽然没落了,可是手艺没落下。”
“我自幼跟着母亲学了这一门手艺,自问在制香这一道上还算精通。”
话一转,她看向了王氏。
“我进门时就闻到一股香,刚确认那香是在表嫂的身上出现的。”
“若是没猜测,那款香名为檀玉,闻着能让人止呕,也可用作缓解孕期反应的,可对?”
说到这里,她静静等待着王氏的答案。
“这……”王氏还有些犹豫,见到二夫人的眼神后,她点头了。
“是,这款香是几日前怜儿送给我的,出门前,我房间中点的就是这款香。”
怜儿,说得是沈怜,三房夫人的女儿。
这话题中冒出来一个沈怜,本是在看戏的三夫人看向江云亭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这款香可是有问题?”
忽的想到什么,王氏的声音拔尖许多问着,她抓住了江云亭的袖子。
王氏嫁进来已经有两年,这是她盼望已久的头胎,绝不想出事。
“嫂子你胡说什么,这香是我听人家说对孕吐效果好,我才买来送给你的。”
“能有什么问题?”
沈怜几步上前,她指着江云亭,语气激烈:“江云亭是吧,我告诉你,今个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要你好看!”
沈怜,名字如此娇态,性格却热烈似火,一点就着。
同样想到后宅某些阴私的江云亭,有些头疼。
她本不该插手的,可王氏是她姨母的儿媳妇,哪怕是为了这位给自己脸面的姨母,她都得继续说。
“表嫂,借你的袖子一用。”
在对方点头后,江云亭牵起袖子嗅着,确认自己没有闻错。
在诸多人想要询问中,江云亭看向的是老夫人。
“老夫人,恕云亭僭越,可否请老夫人告诉我,您使用的安神香,是否来自云香阁。”
云香阁起源自南陵,售卖的香很受人追捧,遍布燕国各地。
老夫人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的张嬷嬷站出来轻声说着:“回表姑娘,老夫人用的安神香的确来自云香阁。”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话一出,整个慈安园都沸腾了。
“怎么可能,老夫人用的东西怎么会有问题?”
“是啊,这些东西可是大嫂吩咐人采买的,大嫂向来严谨,怎会出错。”
三夫人说得大嫂,正是定国公府的大爷,定国公的夫人李氏。
江云亭记得清楚,自从她进来后,除开最开始打招呼对方颔首算是回应后,这位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不怎么说话。
第4章 她是福星
话题牵扯到大夫人身上,大夫人端着茶盏,声色冷静。
“让表姑娘继续说下去就是,急什么!”
那呵斥,让三夫人闭嘴了。
论嫡庶,大房是嫡长,而她跟的三爷是庶子,论尊卑,对方是国公夫人,自己不过是三夫人。
她想帮自己女儿说几句话,这会也不敢言了。
将所有人神态尽收眼底的江云亭小心吐出一口气,定国公府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表面团结,内里实则暗流涌动。
三夫人看似为了女儿,何尝不是想借此让大夫人吃个亏呢。
定了定心,江云亭柔声开口。
“老夫人不用担心,这安神香本身没有问题,那款檀玉香本身也没有问题,只……”
她话还没说完,沈怜就出声打断。
“既然都没有问题,你在这里故作玄虚些什么,难不成这两个香合在一起才有问题?”
“我告诉你江云亭,这里是定国公府,不是你能耍心机的地方!”
这话说的直白,她嗤笑着,一副看江云亭耍手段出风头的不爽态度。
江云亭捏着手指,因为对方的话,她眸光稍暗,却没避开对方的眼神。
“三小姐说得对,这两种香单用没有问题,合在一起用,对寻常人也没有问题。”
“可表嫂如今有孕。”
“檀玉香中有玉藤萝,安神香中有安神木,这两者合二为一,有红花之效。”
红花,活血化瘀之物,乃孕妇大忌。
说到此,她不再言。
“混账东西!”
老夫人将手里茶盏砸在桌子上,那一声脆响让江云亭眉梢一跳。
“敢情是有人想要借我的手,来害我重孙儿不成?”
“去,拿着老身的名帖去宫中请孙太医过来。”
老夫人发怒,整个屋子噤若寒蝉,江云亭看的明白,就连自家姨母都不敢造次。
唯独大夫人,依旧保持镇定,平静坐在椅子上等候结果。
“大孙媳妇,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老夫人起身走到王氏身边,牵着她的手关怀着。
受惊的王氏这会脸色不好,一堆人围着她,她吞吞吐吐一句话:“我,我还好。”
如此勉强的态度怎的不让人生疑。
“沈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夫人还是怒喝一声,对王氏这一胎她很重视,这可是二房长孙,也是定国公府第一个重孙辈。
“二嫂,一定是有误会,我家怜儿不会做这些的。”
“再说,还不一定是真的呢。”
三夫人瞥着站在边缘不再说话的江云亭,那意有所指的表情让江云亭垂下眼帘只当不知道。
她既然说了,自是问心无愧,也无悔。
要是就此被赶出这里,她认了就是。
“我家云亭自是个好孩子,不会害人!”二夫人对江云亭表示维护。
她将江云亭拉到自己身后,冷眼看着三夫人:“你再敢瞎说,我撕了你的嘴。”
二房亦是嫡子,虽说无法继承国公府爵位,可身份上到底不一样。
三夫人被怼,只能闭嘴,可看向江云亭的目光带着针,刺的疼。
江云亭也是无奈,帮了自家姨母,到底是将三房给得罪了,往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都给我闭嘴,等太医来便是!”
老夫人发话后,这闹腾才彻底停止。
没多久,孙太医匆忙赶过来,得知经过,他看了眼江云亭道一句。
“这位姑娘说得那两样,作用在一起的确有红花之效。”
江云亭的说法被肯定了一半。
诊脉过程中,二夫人虽然着急,却不敢多问什么。
定国公府得帝王厚爱,孙太医是定国公府常用的太医,有了结果后也没废话。
“少夫人的脉象稍弱,确有滑胎之相,好在发现的早,喝几服药,再卧床休息十来日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