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蛇总会出洞,所以这个时候你更不能随便乱跑。你要相信子羡,他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元瑾心里慌乱,拼命对自己说要镇静,又听了杨北峰的话,多少安心了一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返回了房中等待消息。
这一等,就是一天,靖宁公进宫上朝也一天未归,而出去打探消息的芳华在傍晚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彼时元瑾和元嫣都陪着元妇人坐在正堂等消息。比起元瑾,她二人情绪要平静许多,毕竟再怎么翻天覆地,都与靖国公府关系不大。
晚饭前,元瑾坐不住了,她去找了杨北峰。
“我要出去。”
杨北峰面色平静:“还是坐不住了?”
元瑾道:“芳华说除了烨王府等地方戒备森严外,大街上并无危险。我女扮男装,不去北翼王府,谁还会随便抓我不成。”
“那你要去哪?丐帮?”
“对,我要去找京城的丐帮长老,发动丐帮弟子请愿,如果我义父脱险了,那楚璃自然也就没事了。”
杨北峰深深地看了元瑾一眼:“请愿?你不怕反而更加触怒天子吗?谁愿意看到自己戒备的人受万民爱戴,这可是真的触犯龙鳞了。”
元瑾讥笑:“只知掩耳盗铃的敝帚自珍,如何能得民心?请愿不成,那我便众口铄金。丐帮这么多弟子,一人一句,不消两个时辰,我就要让整个云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烨王和吴庸等人贪赃枉法,狼狈为奸,残害难命。我要赶在圣旨下来之前,就逼皇上放人。”
这个年代没有媒体传播消息,那就只能靠人言传播了,能在短时间内就将消息扩散出去的方法,还有什么人能比丐帮更合适呢。
元瑾穿着一身普通小厮的衣裳出了府,直奔北城贫民区。她只身一人,一路警觉,很快就看到了一排破旧的房屋门口,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百般无聊地在聊着天,虽穿得破旧不堪,但也算干净。
几人见有陌生人闯入,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你是什么人?”领头一个年纪大约十四五岁的乞丐呵住了元瑾。
元瑾客气地说道:“我是来见你们韦长老的,麻烦几位小兄弟通报一声。”
韦浪是云京丐帮的大长老,吕宗慈跟元瑾说起过。
几个小乞丐见元瑾态度和蔼,又知道韦长老,他们也态度客气了点。
“你是谁?找我们韦长老有什么事?”
元瑾依然和颜悦色:“我是从柳州来的,受吕帮主所托来找韦长老商量件大事。”
“你知道我们吕帮主?”一个年纪稍小的乞丐脱口而问。
另一人连忙捅了他一下:“小心有诈,吕帮主都失踪好几年了。”
三人似信非信,元瑾又道:“三位小兄弟,你们看我就一人,也没带任何兵器,你们韦长老功夫高强,难道还怕生一个弱书生会加害于他不成?你们只管去通报,至于韦长老肯不肯见我,就与你们无关了。”
三人觉得元瑾的话也还几分道理,于是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去通风报信,另两个就在门口守着。
元瑾心里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一会,门内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小乞丐。
“韦长老。”元瑾见了来人,只淡笑着点了下头。
韦浪仔细地将元瑾上下打量了一番,待元瑾拿出已经一分为二的玉佩,韦浪顿时抱拳行礼,正色道:“丐帮韦浪,见过少帮主。”
玉佩里的名单交给了楚璃,但玉佩仍在元瑾的手上。
韦浪的一句“少帮主”让刚才的那三个小乞丐齐齐变了脸。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元瑾已先跨进了院内,韦浪连忙跟上,元瑾在他进来后手一挥,门被关上,隔断了外界的一切。
正院,韦浪将元瑾迎到上座,又欲行礼,被元瑾掌风拂起,强劲的内力令韦浪身体一震。
“韦长老是怎么认定我的?就凭这断裂的虎型玉佩?”元瑾问。
韦浪恭敬地答道:“少帮主有所不知,这玉佩只是原因之一,柳州的乔副帮主给我写过一封信,将你们在柳州如何救出吕帮主,吕帮主又认了一义女的事告诉了我们。他信中所描述的人的长像,就是少帮主这样子,落款是吕帮主的亲笔签名,韦浪断然不会认错。虽然少帮主女扮男装,但这点眼力见,韦浪还是有的。”
元瑾轻笑:“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乔装打扮的水平。”
她顿了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起了正事:“韦长老,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要你帮忙。一件你要立刻去办,另一件需要你通知咱们丐帮在其他地方的分舵长老,我要丐帮弟子年前挑出一批精兵强将,赶往甘州。至于做什么,我一会儿与你详说。”
韦浪:“少帮主尽管吩咐,吕帮主说过,见少帮主如见他本人,万一哪天吕帮主不在了,少帮主就是我们丐帮的新任帮主。”
元瑾闻言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她义父竟已做了这样的安排。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先救人要紧。
元瑾勾了下手,示意韦浪靠近了听。
元瑾是在戌时左右到家的,她到家时,宫里仍未有消息传出。靖宁公和楚璃都没回来,她将芳华叫了过:“你再去街上探听下消息,任何消息都不要错过。”
芳华依言立即就出了门。
等芳华回来,带给元瑾两个消息。
“小姐,现在城里全传开了,就连烨王在崇明书院的事都被传了出来,说他那三年奸杀了山下不少女子,尸骨就埋在书院的后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他们那伙人扣克朝廷发放到灾区的赈灾物资,导致灾区百姓死伤无数,证据确凿,现在整个云京城里的百姓全都在议论这件事,都激起了民愤,都在说要讨伐恶人呢。另一件事就是下午时,突然有个外乡人找上了镇远侯府,拿出了什么信物,说是二十年前曾与镇远侯府中的一丫鬟私定了终身,都拜过天地了。后来他外出经商遇险,被人误传遇难身亡,那女子悲痛欲绝,被狠心的兄嫂卖进了镇远侯府,卖进去时都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如今他平安归来,去镇远侯府寻妻寻子,不想发现慕世子竟与他长得一般无二,怀疑慕世子就是他儿子。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小姐,你说慕世子是不是很倒霉,堂堂一个世子,竟会被人怀疑不是镇远侯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