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古怪之处
只是……
牧锦风斜眼看了眼犹在发愣的好友,伸手推了推人:“宗凡,今日之事,你可觉得有哪里不对?”
宗凡回过神来,见好友神色不虞,便知他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什么不对?”
“你不觉得,静怡算计的太好了吗?”牧锦风随意点着桌面,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以她的才智,不当谋算到这般地步才是。”
打从他与邱秉文决裂后,静怡公主就没少挑他的刺,明里暗里跟他过不去,但所用手段,也无非仗势欺人那一套,根本算不得高明。
“静怡公主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会出此计策并不奇怪。”对于好友的猜疑,宗凡并不以为意,只是安抚道:“再说了,就是她想不到,她身边那么多宫女,总有一个能出得了主意。”
“若是她身边有能出这等主意的宫女,往日里就不会在小爷手中丢尽颜面……”话音就此戛然,牧锦风反手敲击着石桌,自言自语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只是,他心里怎么就觉得那么怪呢?
牧锦风起身,来回踱了两步,随后双手撑在石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好友,压低声音道:“若是小泼妇有心仪的男子,小爷我要弄死那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惹得自己一身骚。”
闻言,宗凡微微拧起眉头,觉出了事件的不对劲:“锦风,按照我的推算,静怡公主此举是为了引阿晴冲撞她,你应当也是这般想的吧?”
“这是自然!”牧锦风点头应和。
“你说的没错,这事是有古怪。”宗凡摒除脑中杂念,拧着眉头,凝重道:“这个计谋虽然能堵住悠悠众口,却只会让你对静怡公主更加反感,若是她身边人出的主意,不可能如此。”
“这就对了!”牧锦风抚掌,缓缓直起身来。
柏青小步上前,恭敬道:“爷有什么吩咐?”
“林府那一共几个人盯着?”
“就柏峰和柏杨。”
“加派一人盯着。”牧锦风沉声命令道。
“加派一人?”柏青有些迷糊了。
“加派一人!”牧锦风转脸看向小厮,一字一句沉声道:“除了婶子和阿晴,林杭也需得一人专门护着。”
“是!”柏青虽不明白自家爷的用意,却也没有多问,应声之后便着手去挑人。
“锦风,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宗凡也叫男子的所作所为弄糊涂了:“你已经有了猜想?”
“老狐狸出洞了!”牧锦风低笑,负手朝院外行去。
“老狐狸?”宗凡喃喃自语罢,面色一变,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素白的衣裳擦过石榴树低垂的枝桠,花叶摇动,暗香四溢。
一片石榴花落下,掉入一只摊开的手中。
杨晴捻起花瓣揉了揉,在鼻尖嗅了个香,随后松手,花瓣跌坠在地。
“花能有我好看?”女子娇娆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猫儿样的慵懒。
杨晴斜眼看向身侧面若桃花的姑娘,再看了眼石榴树上的艳色,才发现眼前人将满树花红比了下去。
“你比花好看多了。”
听得女子认真的回答,时明月“噗嗤”一声笑了。
她半歪着脑袋,举起手中酒杯:“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再敬你一杯。”
闻言,杨晴也不拒绝,端起酒杯撞上女子的杯沿,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爽快!”时明月拍桌叫好,随之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带来丝丝烧灼感,她随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摔,打了个酒嗝。
杨晴抬手为女子顺气,没有劝酒,也没有多问。
感受着背脊上传来的不轻不重的力道,时明月脑袋一歪靠在女子手臂上,含糊不清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来找你喝酒?”
“叫宗凡拒绝了。”杨晴直白道。
闻声,时明月“蹭”地直起身子,眼珠子瞪得滚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末了,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垮下肩膀,自言自语道:“有这么明显吗?”
不能是她,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她?
她把能摸的都给他摸了,可他没有反应,连身体的反应都没有,难道在他眼里,她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时明月有些心灰意冷,抬手欲给自己倒酒,叫一只纤细的小手压住。
“别喝了。”杨晴将酒杯抽去,接过茶语煮好的茶水递上,温柔道:“喝点茶吧。”
时明月意外地看了女子一眼,眉头动了动,抬手接过茶盏。
见状,杨晴挥手将茶语茶悦屏退,目光平静而温和:“你和宗凡怎么了?”
其实打从时掌柜来找她喝酒,她便知喝酒是假,找她倾诉才是真。
只不过,时掌柜最开始没考虑好要不要说,她身为局外人,自然也不会多问。
“杨晴!”时明月勾住女子胳膊,低低笑道:“我忽然知道,邱秉文为什么会对你感兴趣了。”
说话间,她抬手摸上女子的眼睛:“你的眼睛太具欺骗性,明明能洞穿一个人,却也能让人心静,让人想要去亲近。”
杨晴由着女子拨弄自己的眼睫,眸色平静温和依旧。
“我一直羡慕宗凡对你的亲近,除了铃君,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亲近过。”时明月仰着脑袋,眼神迷离,目光没有落到实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与你相处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可惜,我做不到你这般。”
“不是你做不到,只是你我对宗凡的感情不同罢。”杨晴一手轻轻稳住女子身形,温和道:“若你和我一般,只是将他当朋友看,他待你自然亲近。”
“你说的也是!”时明月失笑,眸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拿他当朋友看……呵,我更加做不到。”
闻言,杨晴轻轻拍了拍女子背脊,不知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
许多事情上,她都有丰富经验,独独“爱情”这事她发表不来自己的见解。
或许是生活环境的不同,又或许是性子上的天然差异,遇上喜欢而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她只会理智地克制住自己的喜欢,让这份动心慢慢沉入心底,直到消失不见,而不是像时明月那般拼命去撞南墙。
但平心而论,她又是佩服她的,在这个封建时代,没有几个姑娘能鼓足这份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