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的浪潮向这边凝聚,宫门前的气氛凝滞令人窒息,很多人想起了武鸦儿初来京城的场景。
遇人杀人,遇佛杀佛,一头狂猛野兽。
不过,官员们又有些庆幸,那时候振武军的兵马多,又来的突然,所以在京城肆虐无人可挡,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兵马被调出去很多,而朝廷的兵马也多了很多。
武鸦儿再厮杀起来,必然不会像先前那般无人可挡。
而且真厮杀起来,就能对军民解释武鸦儿是乱军叛臣,跟罗贵妃罗氏一家蛇鼠一窝,意图害皇帝乱京城,先前说的皇帝驾崩也能推说为谣言。
但当兵将们握着刀枪逼近,武鸦儿却没有拔刀砍过去,他不动手振武军也不动,而武鸦儿不动手,围攻的兵将们也没有人想动手。
大家似乎都在等对方动手,等着对方劈开禁制,然后别无选择唯有疯狂厮杀。
武鸦儿一步一步向前,围着的军阵兵将一步一步向后,没有厮杀,也没有让开路,站在宫门内紧张看着的官员们忍不住想他们难道会这样一直移动?
这窒息的时刻其实没有多久,武鸦儿穿过了宫门站到了门外,黑马和其他守在宫门外的振武军在一起。
这一次黑马没能去吃城墙下的青草,因为四周的兵将太多了围的密不透风,他们也不肯让黑马过去,黑马只能不高兴的站在原地。
不用打呼哨,大黑马立刻跑到他身前,武鸦儿翻身上马,铠甲兵器响。
“我要离开京城了。”武鸦儿说道,这时候才将手中的长刀一挥。
要动手了!
崔征忙喝道:“拦住他!休要放走逆贼!”
武鸦儿的马蹄没有冲向四周拦路的兵将,手中的长刀也没有砍下,而是举起来。
“请诸位与我同行。”他高声喊道。
同行?四周的兵将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陛下已经驾崩,太子病重不久于人世,安康山贼军围攻昭王。”武鸦儿高声接着喊道,“大夏天子血脉只余下鲁王.....”
听到这里崔征脸色大变,不好!
“休要.....”他喊道。
崔征的喊声瞬时被武鸦儿的声音盖过:“.....请与我同去保鲁王!保天子血脉!保我大夏!”
四周的兵将听呆了。
“武都将,你说的可是真的?”军阵中有一个将官扬声,“陛下真的驾崩了?”
虽然隔得远,武鸦儿一眼认得他是谁:“天平将军,我可有骗过你们?”
他说让他们来京城护驾,真的是来天子面前护驾,天平将军摸着良心实话实说:“没有。”
“休要听他胡言!”崔征喊道,不顾危险从宫门内疾步走过来。
武鸦儿不理会他,只在马上道:“陛下有没有驾崩,你们进宫一看就知道了。”
崔征在宫门的脚步顿时凝滞,脸色惨白,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兵将军阵,随着武鸦儿这句话这些兵将的视线看向皇城。
崔征看着他们的视线,他们的视线里有惊疑有惊惧,但是没有半点的敬畏。
武鸦儿说得对,这座皇城已经不是以前了,以前它高高在上人间仙境不可侵犯,而现在他们这些人可以随意的进出,可以见到皇帝,可以在宫廷的宴席上当作上宾.....
他们真敢冲进去穿梭在每一个宫殿,敢看到皇帝的尸首上前查看,这个座皇城已经千疮百孔什么都挡不住,什么也瞒不住,崔征浑身冰凉。
武鸦儿的声音还在继续。
“.....至于安康山有没有围攻沂州,诸位放出人马去外边探听就知道了。”
“如今到了大夏最危急的时候。”
“为了避免安康山贼众伤害鲁王,当立刻前去守护。”
“保住鲁王,才能保住大夏。”
“诸君可能与我同去?诸君可愿与我同去?”
军阵之中天平将军与其部众最先应声:“我愿与武都将同去。”
随后对武鸦儿熟悉,受过好处的武宁魏博等卫兵也纷纷应声,喊声一片一片响起,对武鸦儿不熟悉的其他兵将们也随之喊了起来,他们之所以来京城就是为了护驾为了得功立业,皇帝不在了,还守在这里做什么,当然去守下一任皇帝!
宫门前的军阵躁动围拢着武鸦儿等人,但兵器不再是相对,而是举起来,身形也不再是戒备,而是向武鸦儿靠拢。
武鸦儿催马,密密麻麻的军兵便跟随向前滚滚。
“那京城....”崔征喃喃,猛地拔高声音,“京城怎么办?这可是京城啊!我大夏之国都!”
武鸦儿在马上回头:“天子所在就是国都,只要天子在,天下处处都能是国都。”
他不再理会崔征,看向涌涌的兵将将长刀一挥催马。
“诸君听令。”
“皇帝驾崩,太子病重,昭王危急,请百姓们投亲靠友另寻寄身之地。”
“愿意随我们去鲁王封地的,大军护送。”
众军马齐声应喝,武鸦儿纵马向前,不用开口,云集的兵马如海水分开一条路,随着他的经过,分开海水又聚拢涌涌跟随。
京城马蹄震动,站在宫门前的官员们失魂落魄呆呆,他们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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