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靳昶体外流转的灵气越发纯净,浮动的气吹起严靳昶的长发和衣袍,让严靳昶全身都置于一片绿光和灰雾当中。
安韶面露喜色,“这是要突破了?”
“嗡!——”像是呼应了安韶的话,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严靳昶的身体里震荡出来,精准地避开了他们之后,又向更远的地方荡开,扫过了一片旷野!
一股幽绿色的灵光冲天而起,连带着严靳昶的身体也一道飘起,升空,悬在那片绿色的灵光当中。
紧接着,深灰色的雾气也自严靳昶的身上浮现出来,环绕在这仿若撑起了天地的木灵力当中。
一时间,整个仙府,为之颤动。
严靳昶张开了双臂,继续吸收着灵气,游荡在这仙府里的灵气,都开始朝这边汇聚,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
气旋的正中间,便是严靳昶的身体。
安韶环顾四周,挥手扬起根藤,卷住了那柄悬在他上方的木灵伞,让那些治愈的光团更快的落在自己身上。
伤势恢复了许多,安韶总算有力气站起身来,对苏菁素道:“靳昶这阵仗太大了,这仙府里的修士太多,难免会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前来趁人之危,你们随我去四周设下结界,以防不测。”
几人都没有异议。
从仙府各处汇聚过来的灵气越来越多,目睹此景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不少修士都朝这边赶来,哪怕不是抱着别样的心思,也是想过来探一探这到底是哪个宗门的修士在此地突破。
可就在他们即将翻越距离那个地方较近的一座灵山时,就发现,面前有结界抵挡,阻了他们的去路。
设下这结界的人,修为也不低,仅凭他们,根本无法打破这个结界。
在尝试数次无果之后,他们便歇了打破这个结界的心思。
一个即将突破到更高境界的修士,身边还有修为至少在出窍期的同伴做护法,设下结界,这样的人,他们可招惹不起。
就是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竟然如此厉害。
“依我看,一定是那几个灵宫里的大能,也只有他们到了出窍期。”被挡在了结界之外的修士们各自寻了个地方落脚,议论纷纷。
“可是,那几个大能里,又几个是木灵根修士?”
“不,不只是木灵根,你们看,那股木灵力之外,还有许多的深灰色雾气,那应该是木雾双灵根修士!”
“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出窍期的雾灵根修士!雾灵根难道不是废灵根吗?很多人测出来之后,都会想尽办法洗掉的!”
“哈哈哈!我看日后谁还会说雾灵根是废灵根!这不是有人修到了出窍期吗?”
“你们可看清楚,那位双灵根大能可是要突破到分神期的!”
话音未落,远处那冲天而起的灵力柱的周围,竟再次冲起了几层,层层叠叠的将那修士环绕于其中。
他们身在远处,已经看不到那修士的身形了。
“这是怎么回事?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啊!”
“当然,因为,若是换做平时,这会应该雷雨交加,电光闪烁,紫电之雨铺落成片,形如一片电光之林,我们只能在远处听个响了,谁没事会靠近雷劫之地呢?”
闻言,很多人寻声看去,发现那人穿着是万偃宫的衣袍服饰,再看向对方的脸,才发现这竟是万偃宫的宫主——砚子泱。
“砚,砚宫主……”
砚子泱的视线落在远处,“这里是仙府,雷劫落不进来,只怕现在的仙府之外,已经无人敢靠近了。”
“他可真是选了个好时候。”
第590章 测灵
仙府之外,万千紫电如通天荆棘密林,仙府之内,数道幽绿色的光柱立地撑天。
严靳昶虽然置身于仙府之中,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那股仿若浩瀚无边的天道之力。
尽管那雷劫并未落在他身上,但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仅仅只是炼化了仙府里的这些灵气,根本不足以对抗来自天道的威压。
严靳昶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突破到了哪个境界了,只是不断地吸收从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灵气。
这仙府里的灵气,比外界的更为纯净,更接近于仙气,只是严靳昶的身体还未化净登仙,故而在炼化这些灵气时,要承受比仙躯更大的痛苦。
但,痛苦如何呢?相比起他曾经经历的那些痛,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严靳昶感觉自己此时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洞,似乎能将整个仙府的力量都吸纳进来。
他的灵识已经能扩展到了整个仙府的尽头,不仅仅是这一整个西域,甚至连仙府的东域,南域,北域,都能一眼看尽。
曾经一望无际的仙府,现在在他的眼中,却仿若能一瞬看得透彻。
无论是高高的山顶,还是深入地下的地宫,无论是仙府四周的毒雾,还是仙府之内的山林,无论是庞大的高阶妖兽,还是微小的蜉蝣……
他甚至,看到了他们之前进入的那个地宫的深处,还藏着一口巨大的,精雕细琢的冰棺。
棺材里……
严靳昶正要细看,却听上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这是,劈落在仙府之外的天雷。
整个仙府都因此震动起来。
严靳昶的灵识之力,已经能笼于整个仙府,正因如此,他能清晰地感应到,这个仙府,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雷劫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这个仙府,也难以抵挡。
严靳昶从萧明然身上收回的那些灵力,属于严靳昶上辈子的力量了,两辈子的灵力融汇于一处,引来的雷劫,不可小觑。
严靳昶不确定自己现在离开这个仙府,能不能扛得住那来势汹汹的天雷,只能将自己乾坤袋里的所有灵石都拿了出来,疯狂地炼化。
即便悬在空中,严靳昶依然能听到,大地在颤抖,天空在轰鸣。
整个仙府的声音,仿佛都汇聚到了这里,强行钻入了他的耳中。
嘈杂,混乱,分别不清。
汇聚于周身的灵力越来越多,渐渐地,竟在严靳昶视线里扭曲起来,化作了千军万马,变成了无数挥舞着灵剑的修士。
“杀!——”
一声高喝首先撕破了这片嘈杂之声,一个修士举剑冲向了远处,嘴里喊着:“杀光这些魔修!”
严靳昶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也持着一柄长剑,剑上染血,脚下踩着一个浑身缠绕着魔气的魔修,地上的血已经积成了血泊。
他抬头看向四周,放眼望去,尽是尸骸遍地。
就在这时,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
熟悉的,曾经的每一个噩梦里,都会经历一次的剧痛。
痛得太久,痛了太多次,通到了麻木无感。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师兄,杀到这么里就够了,再杀下去,就要杀到我的地盘了。”
“那可是我精心培养的魔军,可不能死在你的手中。”
听了太多次,甚至觉着有些可笑。
精心培养的魔军,准备用来对抗那些大宗灵修们的魔军,却抵不住我一个人,还需要你提前了结后患。
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的强大,千军万马尚不可及?
或许,那个时候的单方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严靳昶在他心中占据着至高之地。
时过境迁,曾经严靳昶还会恨恨地低下头,再看一眼胸口那柄沾了血的剑,看着那剑被拔出去,质问单方异一句为何,而这一次,严靳昶毫不犹豫地翻手转剑,直接将剑尖送入了那人的心口。
回过头,严靳昶笑了:“你已经,不配做我的心魔了。”
反手挥剑,单方异的那张脸,在灰雾中散去,化作了一片虚影。
眼前的画面变幻,充斥着血光的夺气阵再次浮现出来,严靳昶毫不犹豫地冲出血阵,引导着那些金丝,刺入了那再次呈现在他面前地单方异,以及随后出现的萧明然的身体里。
惨叫之声响彻云霄,严靳昶却充耳不闻,只是看向了迷雾地更深处。
在那里,身穿红衣的安韶坐在一片血色的彼岸花海里,双手置于金红色的石琴之上,弦音空悠婉转。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琴音渐停,那人抬眸看过来,浅金色的眸子,似乎带着笑意。
严靳昶叹了一口气,心道:就知道逃不过。
正要扬起手,斩破这片心魔之境,却见那置身于血色花海之中的人,微微倾身,抖下了半边衣襟,又伸出手指,顺着敞开的衣襟,往下勾去。
严靳昶:“……”
————
绿光尽头,结界之外,从仙府各地围聚过来的修士们,已经将各宗的木灵根大能都探讨了一遍,猜测着这些大能当中,或许有那么一个修士,藏着自己还有着雾灵根的事,并未公之于众。
甚至还将认识的散修们都数了一遍,却没能锁定这位正在突破的大能的身份。
一些见识过严靳昶的修士们,脑海里闪过了严靳昶和安韶的身影,但在回忆起严靳昶当时的修为之后,又果断地将这身影,从脑海里划去。
只有几个与严靳昶和安韶见过了几次的修士,才低声询问同伴,“明溯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股灵息,好生熟悉?”
云明彦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被层层叠叠的绿光环绕的大能的模样。
云明溯没有应答,只是盯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也觉着熟悉,会不会是严公子啊?这个结界上还带着一股妖气,安公子就是花妖啊。”云明津附和道。
云明彦:“之前在地宫时,严公子的修为,我们都已经看不透了,那会儿他就已经濒临突破的边际了吧?”
“肯定是!我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木雾双灵根的偃师,还与花妖同行。”茂锦瀚笑道:“他们果然很厉害,几日不见,修为竟是突飞猛进,照他们这个速度,飞升也是指日可待,也不知道他们还缺不缺灵器或者药草,最近我们新进了不少,天阶灵器和一品药草,正缺个适合的买主。”
云明彦:“……茂公子,你之前不是还抱怨过,家中商贸之事烦不胜烦,现在看来,你倒是渐渐乐在其中。”
茂锦瀚摸了摸鼻子:“这个嘛,谁又会嫌弃灵石赚得少了呢?”
“快看!又有灵气汇聚过去了!”周围有人指着远处道。
云明彦视线转回那边,果然看到那一片几乎笼罩了整片天空的灵气漩涡。
“好强!这么多的灵气,我得炼化多久啊!”
“一次性吸收那么多的灵气,真的不会爆体身亡吗?”
“来了来了!九玄测灵石来了!”有几十个人急匆匆地跑来,合力抬着一方约莫有十丈长宽的白色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