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了秦殇的身边停下,程景诚将车门打开看着秦殇没有说话。
秦殇无视程景诚和他的车的存在,继续走自己的路。程景诚一声不响的跳下车,又不动声色地将秦殇抱起塞进车里。
“放心,我已经玩够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故意找你了。”程景诚没有看在车后座没有一点动静的秦殇,眼睛看着车子前方不断延伸过来的道路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秦殇坐正,狭长好看的凤眼里蔓延出无尽的悲伤,悠远大气的远山眉褶皱了起来。车外尽是黑暗,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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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终于来了!凡凡来了!”所有的人都看着远处空中渐渐明晰的灯光,心里无不振奋。
“七姐,那童凡真的有那么出名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那个人?“这是朱七身边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年轻。
“呵,你不是本省的人,你自然不知道。不过也没那么重要,我们的任务就是好好的招待好他就可以了,别分神。多注意一下别人的行为,你会学到不少.”
朱七对自己的手下拥有绝对的关心,特别是新人,虽然这时候他这样说,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这个童凡到底有多么特别的神奇魅力。
关于童凡的资料,朱七已经熟悉得可以背下来,对于每个重要生意相关人她都会这样做,只不过这次做到的时间比较早而已。
“来了,秦殇。”朱七转头看见正在走神的秦殇,语音中的严厉不变,但却提醒意味甚浓地道:“这次童凡的包装策划,对于咱们竭诚公关十分重要,你不能够出任何的差错。”
“是,七姐。我会顺利完成任务的。”秦殇的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带着一丝丝的低迷。
“秦殇,同样一句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朱七看着秦殇,眼里的神色越发的冷厉。
最近秦殇显然很不在状态。正值这样一个重大合作项目的时期,这种情况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朱七的语气忍不住就变得像是批评:“秦殇,这是工作时间。”
“七姐。抱歉。我让您失望了。我没事儿……七姐。你知道童凡为什么会这样早就来吗?足足早了一个星期,”朱七的眼神仿佛要将秦殇穿透一般。秦殇忍不住有些慌乱,忙转移开了话题,同时在心底里暗暗地警告自己。
秦殇啊秦殇,工作是工作,不要分心,不要分心。
这些日子,程景诚果真没有再来骚扰过秦殇。甚至除了必要的合作会晤之外,这对从前的恋人,甚至都没有任何的一点联系。就算是要见面之前的电话,都是由程景诚的秘书直接打给秦殇。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完美得完成任务。”朱七的眼神越发的严厉:“这次的工作有多重要不需要我再次强调。收起你的情绪和疑问,把你该做的做好。”
巨大的波音747客机带着能卷走人的气流停在跑道上。
维护秩序的警察再也止不住疯狂的人群。飞机刚停下,等待已久的人群尽力涌向它。
“童凡!”
“凡凡!”
“我爱你!凡凡!”一众最为疯狂的人大声呼喊着童凡的名字期待着客机舱门打开。
“快!摄影机开启!”一个电视台的记者提醒您身边的同伴,其实不用他这样做,她的同伴早已经打开摄影机对着机舱门口。
“哗。”舱门打开,梯子放下,这时候如同暴露妹一样的人更加大声的呐喊呼唤。
“凡凡!凡凡!”他们举起标语,个子矮的还不断跳起来想做要第一个看到童凡出现的人。
秦殇和朱七带着十来个公司的小年轻勉强在人群里拥有一小块空地。
保安努力地维持着秩序,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渐渐地走到了阳光底下,只是一个身影,都已经温柔的让日光都舍不得热烈。
“童凡!童凡!”人群瞬时间沸腾了,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子,努力地想要吸引到童凡的注意力。
童凡微笑着走下飞机,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对着大家挥了挥手。人群之中喊声越发的大,声势浩大,一片沸反盈天。
“童先生,我是竭诚公关的秦殇,负责您这次的演唱会安排。您的下榻酒店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请您上车跟我们过去。”秦殇走过去,脸上噙着淡淡的带有职业化的微笑。
“秦小姐,你好。”童凡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面前的秦殇,脸上带着感兴趣的表情,柔声道:“恭敬不如从命。得秦小姐这样的佳人相陪,童凡乐意万分。”
秦殇微不可见得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看起来温柔,但是嘴花花的明星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欠奉。但是良好的职业素质让她脸上的职业化微笑一点变化都没有。
秦殇抬起晶莹白希的手,指引着童凡:“童先生,您这边请。”
挤过人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榻的酒店走去。
酒店里……
“童先生,您对这里还满意么?”秦殇礼貌的跟在童凡的身后:“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立即就安排下去,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满足您的需求。”
“这里我很满意。”童凡依旧是温柔得笑着,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荣幸与秦殇小姐共进晚餐呢?”
秦殇看着面前童凡的样子,突然觉得童凡很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浅浅的梨涡挂在她的两颊上,暗夜盛开的扶桑花散发着淡淡的致命诱人的芳香。
秦殇语音轻柔,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儿的孩子:“童先生,我们是合作关系,秦殇今天晚上自然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
童凡看到秦殇的微笑忍不住一怔。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子的笑容。浅浅的梨涡挂在两侧,笑容里带着淡淡的仿佛羞涩,犹如大地冰封之后的骤然解封,百花盛开。这样子诚挚、纯洁的笑容,似乎带着一股股的花香,渲染得人心也迷醉。
童凡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而后鬼使神差一般情不自禁地道:“可是……我只想跟你两个人一起共进晚餐。”
秦殇看着面前童凡,一直盛传童凡是个花花公子,*韵事不断,绯闻不断。倒是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真的这么丝毫都不忌惮,这么直接的乱放电。
秦殇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童先生,我不只是秦殇,我更是竭诚公关与您合作的负责人。希望您配合我的工作。”
童凡猛然醒过了神。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殇虽然说很是漂亮,但是以童凡这些年来的万花丛中过的经验来说,并不算是最美的。可是,竟然能够让他恨不能放下正事儿,只为了和她单独相处一下,不得不说是第一个。
童凡摆正了神色,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秦小姐。今晚的洗尘宴,童凡一定按时参加。”
秦殇满意得笑了笑,只是不再挂着浅浅的梨涡:“那我就先告辞了。童先生,晚上见。”
“晚上见。”童凡礼貌得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温柔。在秦殇出门之前,童凡突然看着秦殇的背影再度开头:“秦小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心笑得时候,实在是让人惊艳。”
说完,童凡转身走进了卧室。秦殇诧异得回首,看到童凡回卧室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这个童凡,还真是极品。
“喂,您好,我是秦殇。”秦殇一边翻看着手头的资料,为半个月之后童凡的演唱会做着策划,一边接起了电话。
“秦殇,是我。”听筒里,一个爽朗的男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丝的熟悉的味道。
“牧然?你是牧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殇忍不住手掌抖了一下,掌心里似乎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汗湿。
是牧然么?是陈牧然么?秦殇只觉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自我控制权,一双美目难以置信的睁开,嘴巴也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大。
“怎么,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陈牧然的声音清越,像风一般的轻轻略过她的耳畔。
秦殇迅速整理好了心情,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只是依旧难以掩饰那一抹欣喜,她思量了良久,才问道:“你,不是去法国了麽?怎么?”
“现在回来了,还是自己的家乡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哦。”秦殇淡淡应答了一声,一时间悲喜交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突发状况,强忍着心中的波澜:“那,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陈牧然轻轻的笑着:“秦殇,你还是老样子,还要我邀请你一起吃饭见面吗?”
秦殇沉默了,身子微微颤抖着,有些往事她真的不愿意回想。
“不行,那就算了吧。”见秦殇久久没有回应,他自嘲般的说道,想象得出来,电话另一头的他必定是失望的。
“不。”秦殇雪白的贝齿咬着红润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我是说,你好不容易回来,肯定是要见一面的。”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从前的陈牧然,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有着干净的面容和低垂的眉目,好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正被穿过松间溪水浸透。
“时间你来订吧,挑你方便的时间。”
秦殇思索了一会,嘴角浮现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那就今天晚上七点吧,那时我已经下班了。”
她的笑容明媚动人,就像是冰雪还未融化完的初春,一朵娇弱的小花颤颤巍巍的绽放出难以言喻的美,让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喜悦。
“地点就定在新开的那家水上餐厅吧,听说那挺不错的,要不要我去接你?”陈牧然对秦殇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溺妹妹的哥哥,无比温柔。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来。”秦殇显然还是不习惯依赖任何人,脱口而出的拒绝。
“好吧,注意照顾自己,等会见。”陈牧然低笑一声,仿佛是早就已经料到秦殇会是这样的回答,也就没有再坚持。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让着她的。
“嗯,再见。”
放下电话的秦殇一下子就瘫软在座椅上,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的力量。
精致的眉头紧锁,一双美目微微闭上,心口的疼痛让她很难保持镇静,一点一点的,这痛楚好像要把她吞没一样,狠狠的在她的心中肆虐着。
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水的落下,消失的那样迅速,又是如此的清澈透明。
思绪,回到了曾经阴晦黑暗的童年时光,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宛如时光倒流。
潮湿的房间,陈旧的家具,以及那个铺着印花碎布的桌子,都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跑出去玩吗?”女人的表情暴怒,眼睛里满是血丝,根本没有注意到瑟缩在墙角的小小的躯体的颤抖,童年的秦殇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含满泪水,惊恐的看着怒吼的母亲。
她轻轻闭上眼睛,凄楚的喊了一声:“妈……”
女人的脸色没有缓和,更别说被她打动了,吼的更加厉害了:“不准喊我妈,我不是你妈!滚啊,你个小杂种,对,你就是个小杂种,我恨不得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
喊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她的面目狰狞,头上精致的发髻也因此散落。
秦殇不敢再出声,只得静静的听着母亲暴怒后的抽泣,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这样的恨她,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哭泣。
她只知道,这个叫做秦霜的女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自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这样,似乎对自己怀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可是,为什么,她要把她生下来?秦殇想到这里,眼泪落的更厉害了,恨自己的话,就不要把她生下来了,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世上?
“不要哭了!”秦霜大声呵责道,嘴角有一颗白色的唾沫星子飞溅出来,眼睛红肿,“你哭什么,我才该哭,扫把星!”
秦殇强忍住泪水,身子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秦霜看着自己女儿惊恐的样子,面色缓和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起来,我又没有虐待你,把手洗干净了吃饭!”说完便站起来,狠狠的瞪了秦殇才去厨房做饭。
秦殇等到她进了厨房才敢继续流泪,滚烫滚烫的泪珠灼伤了她的皮肤,她怎么都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是这般模样。
如果不是她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她盖被子,秦殇肯定不相信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秦殇很早之前就发现,她每天晚上都要来到自己的*边,轻轻的整理一下被子,有时候还会抚摸她的脸蛋,她记得,母亲的指尖很凉,很柔,有一种奇异的清香。
这样的秦霜是少见的,秦殇也只有假装睡着才能获得母爱的温情,平常,她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就好像她是她的仇人,而且,恨之入骨。
也是因为如此,秦殇的性格极其孤僻,从来不和其他人交谈,在邻居们看来就是一个乖乖巧巧沉默的孩子,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
当然,他们也知道秦霜喜欢骂秦殇甚至还会打她的事实,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劝劝秦霜。
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外人不便掺和,他们这样想。
况且,秦家母女过的好像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探讨秦殇的父亲是谁。
然后,却住在秦殇家对面的陈牧然却例外,干净俊秀的少年一直都很关心秦殇,他是秦殇的保护神,会在母亲暴怒的时候勇敢的挡在秦殇面前,接受原本属于她的狂风暴雨。
他会在她哭泣的时候静默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最坚实的肩膀。他甚至还放弃了写功课的时间,给她连夜做了一只蝴蝶风筝,虽然只是用旧报纸刷上颜料做成的简易风筝,勉强能够看出蝴蝶的形状,而且飞不起来。
秦殇却满足了,这是她第一个玩具,也是她童年唯一的玩具。
那只蝴蝶风筝装点了她灰暗的童年,让全是关于幽深黑暗房间的记忆,有了一块灿烂缤纷的地方。
陈牧然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有温暖的笑容,清越好听的声音,就像是大哥哥一样的保护她,努力的让她欢笑,努力的给她的童年制造着美好的回忆。
可惜,秦殇毕竟是被秦霜讨厌的,没有比被自己的血肉至亲痛恨更加痛苦的事情了,琴上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受着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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