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也没有隐藏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道观。
张道兴要总揽仙水镇玄门相关事务不能来, 张少陵跟着来了。张少陵进门之后就发现,除了大门是南边这边神庙的常见样式,神庙里面,前殿的形制完全就是传统道观的样式,他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前殿没有供奉任何神像, 后殿供奉着三清祖师爷, 张少陵就更加迷惑了。
“搜!”
香炉里面的香烛还没燃尽,说明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人来过。就算里面的人察觉到不对逃走了, 匆忙中,应该会留下些什么痕迹。
江南走到张少陵身边:“你说,南边巫风盛行,就算不是黑巫,也是传统巫师居多,怎么还有道观呢?”
“我也不知道啊。”
萨迦寺的喇嘛把道观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就在了空以为阿旺的消息有误,带着人要离开的时候,龙虎山的一个小道士发现了不对劲。
“师兄,你快过来看。”
张少陵快步往后院右边的厢房走去:“发现什么了?”
小道士指着墙上的壁画:“这是不是叛教三疯谶?”
巫师一道,入魔走极端的巫师称之为黑巫。道门中,入魔走极端的道士被统称为三疯道人。
三疯道人是叛教入魔之始祖,他追求的大道不是靠修己身,而是靠入魔的捷径达到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成仙。
不成仙,便成魔!
三疯道人之后,留下三幅图:逆八卦、心魔图、九天仙,共三张图,这三张图被后人称之为叛教三疯谶。
小道士盯着墙上的壁画喃喃自语:“听说,叛教三疯谶里隐藏成仙的大道。”
张少陵见状慌忙推了他一下:“你醒醒,小心入魔了。”
小道士晃了晃脑袋,脸色涨红:“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些头晕呢。”
“快,来个人,把他拉出去。”
了空也进来了,看到墙上的三幅壁画,了空眉头一沉:“魔道!”
天轨关闭后世间多是人和鬼之间的争夺,堕入魔道者有,成气候的却不多。但是墙上的这三幅壁画,张狂的魔道气息让了空心里升起了警惕。
整间屋子里除了壁画之外只有一个蒲团,了空看了眼磨损痕迹颇重的蒲团道:“原来住在这里的人修为肯定不浅。”
不管如何,这个人一定要找到,否则假以时日,会给他们带来非常大的威胁。
张少陵抿嘴点头,神情十分严肃。没想到,本来是给了空帮忙,最后却发现了道门的叛教者。
三张壁画肯定要毁掉,三清神像也不能留。毁掉三清神像的时候,一丝魔气从封印的三清神像体内泄出,野王发出一声响亮的鹰啼。
“野王发现踪迹了。”
野王发现了逃跑的人,同时,附近的黑巫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空等人一出门就跟围过来的黑巫发生冲突。
两边起了怨恨,这次了空深入他们腹地,黑巫奇招齐出,一定要留下他们的命来。
可惜,有野王和小红小黑在,无论是蛊虫、小鬼、飞头降,只要阴气漏出一点就被小红和小黑灭了,其他黑巫被五雷符炸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快走,当地部队来了!”
杀黑巫他们是很厉害,但是杀普通人不行,身上会背上罪孽妨碍修行,能走就赶紧走。
一行人撤进山林,野王回头找逃跑掉的那个人,盘旋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踪迹,那一丝魔气早就消散了。
“先回去,回去再商量后面的事。”
“走吧!”
了空、张少陵把消息带回去,其他玄门中人不知道厉害,张道兴吓得茶杯都没端稳,一下摔地上。
金团长不明白:“你们这个什么叛教者有这么吓人?”
其他玄门中人也有不少是走道教路子的,他们也没明白,张会长怎么反应这么大?其中难道有什么缘由?
张少陵只说一句:“叛教三疯谶出自龙虎山的禁书,凡是能走上叛教这条路子的道士,无一不是天赋卓绝之辈。”
江南祖上是火居道士,他大概知道一点道教的叛教者:“听说玄门中有记载的几个叛教者都非常厉害,他们修道修到一定程度,都认识到人之有限,认为靠修己身根本无法成就大道,于是堕入魔道,修魔以成仙。”
“只从实力上来说,道教的叛教者,无论是走正道还是走邪门歪道,他们都是当时代内玄门中最厉害的人。”
张道兴道:“据玄门手札记载,最初的叛教者三疯道人差点抽空天地间所有的灵脉,颠覆乾坤。如果不是最后一刻天轨关闭了,说不定三疯道人会是第一个打破天人限制,得道成仙的第一人。”
张少陵补充:“三疯道人之后,其他几个叛教者为了入魔成仙搞得天下民不聊生,颠覆王朝政权都有好几个。可惜,三疯道人之后天轨关闭,他们再怎么折腾,连门都没摸到。”
金团长有点被吓住了,要是 这个叛教者真有张道长他们说得那么厉害,那他们怎么办?
了空睁开眼睛:“不要太过担心,你们忘了,小大师还在。”
提起小大师,大家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有小大师在,那个叛教者再厉害他们也有对策。
张道兴轻叹一口气:“先把消息传给小大师,让小大师有个心理准备。师父那里也要通知一声,这都末法时代了,道门还出现了叛教者,不知道师父是个什么心情。”
张春秋是什么心情暂且不知道,木玄玑听到出现了入魔者的消息一点都不惊讶。末法时代,总有些自觉自己能逃出五行三界的人要做最后的挣扎。
“这些年虽然有些小波动,总体来看还是比较安稳,我都以为末法时代真能这么安安稳稳地度过去。”
木玄玑在心里对界神说:“昆仑山的界石,刚出现的入魔者,算是两件大事,到时候我都给你办了,什么时候把最后一块补天石给我?”
木玄玑有一种感觉,最后一块补天石恐怕很难找。这个很难找不是说最后一块补天石在哪个邪门歪道手里很难拿到,木玄玑说难找的意思是,最后一块补天石应该在某个出其不意的地方藏着,只有界神才知道的地方。
“怎么不说话?只叫我替你办事,你一点好处都不给我,不合适吧?”
界神:……
木玄玑等了好久,界神还是一声不吭,木玄玑轻笑:“那个入魔者,是不是想通过昆仑山的界石离开?”
“入魔者再有本事也是肉体凡胎,就这个大陆上的这么点灵气,他再天才也不会有多高的修为,靠他自己肯定无法在时空隧道中活过来,你猜他会不会学习他的前辈三疯道人,把你地界上的灵脉抽干了带走?”
夏日晴空,木玄玑头顶上突然飘来一朵白云,白云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云层中间隐约有闪电。
“你不用威胁我,威胁我也没用。”
界神给木玄玑传话:你能打败他!
“呵呵,我看你也能打败他,你自己来?”
木玄玑头顶的黑云一下变白了,飘走了,又是一片朗朗晴天。这是认怂了?
木玄玑嘴角微微翘起:“不至于吧,你都能下雷劈我?难道你不能下雷劈了那个入魔者?”
界神不吭声。
过了半晌,木玄玑又说:“你自己不行,要依靠我,就对我好一点,早点把最后一块补天石的位置告诉我。”
界神还是不吭声。
木玄玑简直气笑了,这真是又要牛干活,还不给牛吃草。
行吧,继续耗吧。反正天玑大陆也修复得七七八八了,没有最后一块补天石,几百上千年后依然会自我修复好。
又一次谈崩,木玄玑不想搭理界神,转身回屋躺一会儿。
正是午后休息的时候,屋里木简睡得满头大汗,木玄玑拿了张帕子给他擦了汗,又把窗户打开通风,这才回床上休息一会儿。
木玄玑睡了一个多小时,等她醒来木简已经不在小床上了。
今年开春,白二娘带着曾孙葛关常住木家寨,葛关平时在木家族学读书,休息时就跟木玄玑修行。
葛关没有来的时候木简都是跟着师父修行,现在来了葛关,修行一道上有了玩伴,缠着木玄玑的时候少了,整天都跟着葛关一起。
在木玄玑眼里是木简这个小家伙跟着葛关,在木简看来则是相反,是他收了葛关这个小弟。
“你看看你这一笔画错了,符文从中间断掉了,所以灵气续不上,符就炸啦!”木简教小弟的时候说话超大声。
葛关重新画了一张,小声问:“这样画对不对?”
“还是不对,你看我给你画一张。”
教了两三次后,葛关终于学会了,木简小大人一般叹气:“还行吧,以后继续努力。”
“好,谢谢木简弟弟。”
木简瞪眼:“你叫我什么?”
葛关特别识相,赶紧改口:“谢谢木简大哥!”
木简满意了:“你乖,好好把这个符练好,回头我再教你新的符箓。放心,不会让你白叫一声大哥,我罩着你。”
“好!”
两个小孩儿在屋檐下学习,旁边干活儿的大人们听到这话都笑傻了。
白二娘笑道:“木简这孩子,性情真是一点都不像福宝。”
木家族人怕木简见了生气,都低头闷笑。
“木简性情确实不像是福宝,像他妈。我记得木瑶小时候也喜欢跟大孩子玩儿,跟着玩儿就算了,她还想在大孩子里充老大,闹出好多笑话来。”
“也就是你家葛关性格好,换成其他哪个,肯定就不搭理木简了。”
白二娘嘴角翘起:“学本事论什么年龄?”
只要曾孙跟着木简能学到真东西,叫一声大哥也没什么。更何况,孙女只有葛关这一个孩子,长大了以后也没有亲人给他帮把手,他性子又腼腆内向,要是没个亲近的朋友,以后过的只怕会有些难。
和木简交朋友好呀,木简肯定会接福宝的班,以后会是木家的族长。有木简这层关系在,曾孙以后也会好过一些。
白二娘去屋里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分给玩耍的孩子们,给木简的多了一颗:“这是白祖祖感谢你教葛关,特意多给你的。”
木简笑眯了眼:“谢谢白祖祖!”
家里其实不缺糖,不过木简年纪小,还有一两年就要换牙了,木怀玉不准他吃太多糖,木简可馋嘴了。
拿到大白兔先塞一颗到嘴里,另外一颗放在衣兜里,放进去后还拍了拍,超级开心。
傍晚,干活的族人扛着锄头回家了,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木简噔噔噔地往家跑。
“师父,师父,木简回来啦!”
木玄玑放下手里的书:“大热天的,你走路慢一点,瞧瞧,跑得满头大汗,不热?”
木简掏出衣兜里藏了一下午的奶糖给师父:“我给师父留的哦。”
“谁给你的?”木玄玑接下徒弟的孝敬。
“白祖祖给我的,白祖祖夸我教葛关教得好,特意给我的哟。”
木玄玑笑道:“不错,是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