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攥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清宁殿，天已经泛白，殿内只有一盏烛灯微微亮起，泠小西的脸都照得阴暗不能辨。
泠小西低着头，躬身回禀道：“皇上，我们这次抓到他们，却又放走他们，要想再抓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泠小西不明白，若皇上非要杀了沈桑微，为什么今晚明明抓到了，却又放了她。
“放他们走，是朕给她开出的条件，既然她已经在皇后面前做足了戏，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那就让她和慕容涯多活几天。”
北宫陌脸色晦暗不明，道：“过几天再去寻他们，盛都他们是逃不出去的。”
泠小西小心翼翼开口道：“皇上，你是不是也有些犹豫……”
北宫陌冷然道：“你何时见朕犹豫过？”
泠小西抬起头来，看向北宫陌欣长黑暗的背影，道：“皇上，今晚皇后娘娘的态度你已经看见了，她仅仅是有些怀疑，就这般态度，若沈桑微真的死在皇上手里，皇后娘娘与皇上只怕是，难再回头了。”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
北宫陌背对着泠小西，仰头看向窗外的弯月，悬在黑幕里，风一吹，摇摇欲坠，和他的落儿一样，她总是有离开自己的可能。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北宫陌什么都会做。
泠小西无奈，但是又不得不道：“皇上，微臣不知道为何乐宁郡主必须要死，只是知道，乐宁郡主一旦死了，皇后娘娘很有可能会以死相拼，到时候皇上该怎么办？”
北宫陌淡淡道：“皇后在朕身边，死不了！”
泠小西极力争取，“皇上，一定要做到如此极端吗？皇上不妨把乐宁郡主必死的原因告与皇后听，与她商量，兴许事情不会这么……棘手。”
泠小西是最不想看到皇上和皇后反目成仇的人。
他见过北宫陌以前的模样，所以知道有了秦言落的北宫陌，才最像北宫陌，会笑，眼神里有光彩，举手投足间，都是活的，而此前那个没有一点温度的北宫陌，泠小西不愿意再看到。
他担心北宫陌会变成原来那个北宫陌。
“朕不会给皇后选择的机会。”
他以前给过她选择的机会，结果不尽如人意，她迈离他的那一步，是午夜梦回的噩梦，是他永远都不想再触碰的回忆。
所以，这一次，他必须一个人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不可能里，让秦言落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在他身边。
“皇上……”
北宫陌如此决绝，泠小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长长叹息一声，这是北宫陌爱秦言落的方式，他无权干涉，也无权置喙。
只是不知道秦言落承受不承受得来，也不知道这两人最后会怎样。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微臣也不能多说什么。”
泠小西垂首顿了顿，缓一口气，又继续道：“皇上，周以端寻着那西宛人，已经将黑血莲护法捕获，审问了好久，别的都问了出来，只是他手上的读心镜不知去向，就是读了皇后内心的那一面镜子，什么酷刑都上了，就是找不到他拿走的那一面读心镜。”
北宫陌别别手，道：“镜子不必找了，在朕这里。”
泠小西有些诧异，道：“皇上是什么时候……”
周以端才捕获那黑血莲护法没多久，皇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读心镜，周以端和自己见都没见着那镜子的影呢！
“朕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明言吗？”
“微臣哪里敢？”泠小西挠着后脑勺，讪笑道：“只是有些好奇，皇后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北宫陌冷声，淡淡道：“放肆。”
嗓音低沉平淡，但却足以震慑殿内一片黑暗。
皇后娘娘心里想什么，岂能让他知道，泠小西随口一说，便知道自己失言，忙垂首作揖请罪道：“是微臣有罪！皇上息怒！”
北宫陌淡淡道：“把那黑血莲护法肚子里关于西宛的事情全都打出来，越多越好，对我们征讨西宛很有裨益。”
“是，微臣知道。”
泠小西见北宫陌再无别事，便躬身告退。
北宫陌掌心化风，出现一枚小小的铜镜，镜子里，有声音，是她心里的声音，有模模糊糊的人影，是她心里铭记的画面。
她的初夜——她居然一直记着，只是有些模糊，毕竟那时候她意识不清醒，有些模糊也是很正常的，光影绰绰，人影交缠，她低低浅吟，但又很快被他强压下去。
如此反复，如此细致，她记得每一个细节。
关于他的画面有许多，却有一个画面，北宫陌不得不紧张起来。
“姐姐！姐姐！”
一个小孩的备用在镜中出现，带着稚气的声音，在草地上，往另一个背影奔跑而去，口中大声唤着“姐姐！你等等我！”
又急迫又饱含感情，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最后小孩哼哧哼哧跟上了那人，两人牵着手往前走去，夕阳西下，打在两人身上，温馨隽永。
这一幕让北宫陌想起沈桑微所说的话。
“北宫陌，秦言落会放弃她姐姐而选择你吗？你做梦吧！她永远会选择她姐姐！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北宫陌没有体会过亲情，但是他不是没有见过，他清楚的知道，和自己比起来，秦言落会偏向她记忆里这位背影模糊的姐姐。
所以，他绝对不会给她留下选择的机会。
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离开自己。
或许偏执，或许专制，或许冷血，但北宫陌这次狠下心，就没有想过要回头。
此时，江鹤入殿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快要醒了，请皇上过去。
掌心一收，那读心镜便消失在手里，他利落起身，脸色阴沉，冷着脸前往盛安宫。
这张冷着的脸，一见着秦言落，不知不觉又柔和起来，大步走上前，道：“落儿，你今日起这么早？”
昨晚她睡得晚，按理说她今日该晚些起床的。
秦言落起身道：“我爹从江南给我送来一封信！”
清歌此前说过她院子里种的是美人蕉，所以她特地给江南的秦觉宗送去清歌的画像，让他大海捞针的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