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乔西延明显感觉到汤景瓷在躲着自己,几乎每天都和段林白耗在一起。
她没几天就要启程回国,既然已经确定与段林白达成合作意向,自然要就进一步合作细节,进行一些安排,然后有一回……
乔西延一早锻炼回来时,就看到段林白黑着眼圈从汤景瓷房间出来。
“你也别送我了,赶紧去睡吧,你也一夜没休息了。”段林白打着哈气,和门口的人道别。
“昨晚辛苦你了。”汤景瓷显得很有精神。
段林白眼睛都是黑眼圈,脸色本就白,此时更是精神不济,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元的模样。
“不辛苦,应该的,就是特么忙了一夜,腰都僵了。”段林白笑着,“你也辛苦了。”
两人寒暄客套得道别,这段林白一扭头,就看到刚健身回来的乔西延。
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手中还拿着水杯,精短的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前,眸深若海,看得他心头一跳,“乔先生,早啊。”
“你们昨天……”乔西延挑眉,“一整晚都在一起?”
“汤小姐精力旺盛啊,我也没办法,嗳,果然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啊,我得回去补觉了,再见。”段林白说着,飞快地钻进电梯。
乔西延扫了眼站在门口的汤景瓷,神情莫测。
“师兄,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汤景瓷说着就往屋里走。
乔西延站在门口,房门没关。
“你进来等吧,我这里有点乱,需要找一下。”汤景瓷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
乔西延进去时,房间确实乱得不像话,地上堆满了特产,床上还摆满了各种文件纸,被子半点没动过,他俩聊工作,聊了一夜?
汤景瓷终于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特意麻烦你陪我过来,也耽误了你这么久,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乔西延接过盒子,有点重。
“你打开看一下。”汤景瓷一脸期待得看着他。
乔西延打开暗扣,里面是五把精致的刻刀,与寻常那种不同,铁裹玉柄,似乎还有些精巧的机关。
“这个刻刀的头柄是可以换的,如果刀口坏了,可以直接更换,很方便,而且……”汤景瓷拿起其中一把刻刀,随意拿起一样石头,想给他演示。
这是壁咚强吻后,两人第一次独处。
汤景瓷原想把东西给他,就打发他离开,可是一看到刻刀,就控制不住的手痒,想和他说明刻刀的所有用法,而且……
之前在他面前丢了人,汤景瓷也想找回场子。
她深吸一口气: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乔西延走过去,从后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汤景瓷摸起石头,扭动着刻刀,“就比如说刻我的名字吧,你看这里,稍微转一下,刀口都是不一样的,这样是平刃,刀口很细,这样斜着,纹理就略深……”
她一刀刚下去,乔西延忽然俯低身子,潮热的呼吸落在她侧脸。
惊得她手指一抖,刀口一斜,从她指甲上蹭过……
差点削到手指。
乔西延蹙眉,忽然伸手,就着她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
从后面环抱过来,他身子被紧贴着,可是双臂却仅仅贴着她的,“你学过拿刀吗?手腕收紧,别抖!别乱晃!”
“嗯。”汤景瓷身子下意识往前挪了点,试图离开他的掌控。
“你刻字不错……”
“你怎么知道?”汤景瓷初学雕刻,就是学的刻字,她那时候不愿学汉字,还被父亲打了一顿,让她不能背典忘祖,汉语汉字,一样都不能丢。
她才习得了一手漂亮的小楷。
“你之前不是在石头上刻了我是混蛋八王?”
汤景瓷大囧,这种事他怎么知道,眼神儿这么好?
“拿刀别抖,你的茧子都磨没了,仔细点,小心连皮带肉给你削下来!”乔西延出声提醒。
“嗯。”汤景瓷缩回了手,乔西延双臂并没抽离,而是环着她,在石头上刻弄着,他动作很快。
汤景瓷都不敢乱动,她余光都能看到某人高挺的鼻梁,此刻一转头,都能亲到他脸上,他干嘛忽然靠这么近啊!
“什么时候开始抹手油的?”乔西延目不斜视,呼吸平稳,声音却已经长期抽烟,说话嘶哑,他刚做完运动,身上有点淡淡的汗味儿……
那是独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强势到让人腿软。
“十多岁。”汤景瓷将自己缩起来,尽量避免和他发生肢体触碰。
“手不疼?”
“还好……”
“你手上皮子已经快被磨透了。”
“女生满手老茧,以后找对象估计都难……”汤景瓷也是女生,也希望自己浑身白白嫩嫩才好,生茧子不仅粗粝,整个手都会显得厚重。
“真正喜欢的男人,不会在乎你的手如何。”乔西延放下刀,偏头看她。
灼烫的呼吸,直接落在她脸上,惊得她浑身一哆嗦。
“汤景瓷,别以为送了我一套刀具,那晚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我知道你记得……”
汤景瓷浑身僵直。
心尖紧张到发颤,可是他步步紧逼,她没有任何退路,男人身上的气息过于强势。
这要换做平时,汤景瓷肯定一脚就踹过去了,可是现在是她对不起人家,只能忍了。
“别想这么糊弄过去……”
“昨天一夜没睡,好好休息,然后……”乔西延放下刻刀,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按,她心底咯噔一下。
“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那晚的事情啊……”汤景瓷还在装傻。
“不记得?”乔西延摩挲着石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休息好来找我,我会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什么?”
男人笑声低低穿来,压在她耳边,听得她心脏乱跳,简直要命!
乔西延说完,撤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把刻刀收好,和她道谢才离开。
汤景瓷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垂头直接往桌子上撞了两下。
都几天过去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啊!再说了,这种事,他一个男人也没多大损失啊,至于斤斤计较嘛!
况且这个要怎么交代啊。
汤景瓷长舒一口气,抬头的时候,就看到石头上龙凤凤舞的草书。
笔走龙蛇,张狂无度,书着三个字【汤景瓷】,她伸手摩挲着石头,心底漾起了一丝小水花。
他学狂草的,字真好看。
*
这头段林白并没直接回家休息,而是回了趟公司,找人落实汤景瓷提出的各项意见。
“今天之内将新的细节拟好,发我邮箱!”段林白虽是夜猫子,但也从不会熬到天亮,已然精疲力竭。
他担心回家被父母骂,便躲到了京寒川家补觉。
“寒川,老子都要累死了,你晚饭前叫我!”段林白说着直接钻到了客房,连衣服都没脱。
段林白一觉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简单冲了个澡,就下楼准备找点吃的,肚子饿得不行了。
还没到下面,就听见傅沉的声音。
呦,这厮怎么来了。
段林白冲到楼下,才发现傅斯年与余漫兮都在,“怎么都在啊?”
“商量事情。”傅沉挑眉。
“说什么啊?这么多人过来。”段林白打着哈气,拿起桌上的橘子,剥皮吃起来。
“斯年和小余结婚场地的问题,需要寒川帮个忙。”
“哪里的场地,你们家搞不定?”段林白随口一问,“其实我们家那边也有适合结婚的,可惜你俩看不上啊。”
“岭南的。”傅沉说完,段林白差点被橘子噎着。
“傅三,你丫不是让咱家京小六去送死嘛!”
余漫兮是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的,还一脸懵,她和傅斯年试图联系过那家,可是没门路,场地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找傅老帮忙,让他老人家操心说不过去。
而且傅老开口了,那家答应还好,若是不应,老爷子的脸也没处搁。
傅沉说,可以找京寒川,他肯定能联系到那家人。
余漫兮蹙眉:怎么就扯到送死了?
“这件事要是很为难也不麻烦您,我们就是来问问。”关于婚礼场地,她也有备选方案,只是那边最符合她的预期,自然想争取一下。
“侄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寒川过去,那家人绝壁一顿板砖伺候,将他砸死,不见血不收手的!”段林白说话有点夸张,但也是事实。
“那联系方式有吗?我可以自己联系一下。”余漫兮总想试试。
京寒川点头。
傅沉这厮分明是故意拿这件事来膈应他的,明知道他和那家不对付,让他过去,不等于送死?
段林白坐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京寒川。
京寒川这辈子没怕过谁,就是小时候把人脑袋砸开花,被人找上门,差点群殴,再怎么说都是他欠了别人的。
“寒川,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干嘛和那家人动手?还下死手?”
京寒川不说话,低头喂鱼。
很快京家人就把那家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余漫兮,一串手机号码。
“谢谢。”余漫兮道谢。
“不客气,成败与否我就帮不上了。”京寒川挑眉,他此刻还清楚记得,那家找上门的男人,粗膊花臂,凶神恶煞的说了句:
“京寒川,你以后敢踏足岭南半步,我就让你小脑袋冒血花!”
自此两家分据京城南北,互不侵犯。
倒不是京寒川真的怕这家,但有错在先,还是避着点,况且两家无论业务范围,还是各种投资项目,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段林白吃着橘瓣,看向傅沉,“小嫂子没和你一起来,大家好久没一块儿聚聚了。”
傅斯年和余漫兮前段时间在忙着装修新房,现在又在筹备婚礼,他们几个人有段时间没小聚了。
“去找汤小姐了,听起来像是有急事。”傅沉原本已经和宋风晚约好,却被临时放了鸽子。
“汤小姐?”段林白咋舌,“她快走了,估计想和小嫂子多聚聚,她俩关系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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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根本不是段林白想的那样……
乔西延给汤景瓷下了最后通牒。
信息内容是这样的。
【睡醒之后,来我房里,晚上九点前,见不到你,我去找你!】
汤景瓷简直想哭,她没了法子,只能找宋风晚来压阵,最起码有她在,乔西延肯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宋风晚原本是打算去京家的,听到汤景瓷打电话给自己,语气很急,才匆匆过去,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特意提前给乔西延打了通电话。
“晚晚……”乔西延随手把玩着刻刀,安静等着猎物上门。
“汤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先去她房间看看。”
“什么意思?”
“她突然急着喊我过去,我担心她出事。”
乔西延不傻,立马明白汤景瓷想干嘛,“你先回去吧,忙你自己的事,这边不需要你过来。”
“嗯?”宋风晚一脸懵。
紧接着她就收到汤景瓷的信息:【晚晚,对不起啊,你不用过来了,我这边没事了。】
宋风晚更懵了,这到底是搞什么啊?
她不放心,还特意给汤景瓷打了个电话,她笃定自己没事,宋风晚才让千江调转车头,又去了京家。
汤景瓷挂了宋风晚电话,躺在床上,脑袋空空的,又仔细看了眼乔西延发来的照片。
电梯内……
她把乔西延给推倒壁咚了。
【你想让晚晚看到这个?别耍小聪明,睡醒了,就过来吧。】
汤景瓷简直想死,这个变态,居然连监控都调来了,这下子她都没法狡辩了,证据太足,锤子太狠!
简直要锤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