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
我刚在吃饭,你在吃什么?!
谢乌梅见她目光瞬间呆滞,嗤笑声,神色如她在看谢昼时一样的傲慢:“只有废物才会被人追杀却无法反抗导致坠崖。”
柳娇回过神来,再次坚定道:“对,只有谢昼这个废物才打不过杀手。”
谢乌梅满意了,柳娇也度过了危机,只有谢昼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第39章 见面  真是只坏蝴蝶
谢乌梅一高兴就不再折腾她, 抱着她倒在榻上睡去,第二天醒来又接着钓鱼。
柳娇时常觉得谢乌梅是猫而不是蝴蝶, 蝴蝶流连花花世界,他却能在钓鱼台一呆就是一整天,偶尔还不带动的。
要不是他会张开手臂叫自己过去,柳娇都以为他躺在榻上已经死了。
时至下午,柳娇坐在江边翻看手中画本,是一些民俗怪谈,打发时间还挺有意思的,自从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后,她再看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谢乌梅最近吐血的频率降低, 都要归功于柳娇身上的香味。
他从踏上起身, 看向毫无所觉, 在江边背对自己看书的柳娇, 安静地看了片刻,忽然说:“你那旧相识来了。”
柳娇被吓一跳。
她懵懵回首, 问:“谁?”
谢乌梅嗤笑声,又换了种更直白的说法:“旧情人。”
柳娇自从昨晚就觉得谢乌梅说话阴阳怪气的, 但他平时就奇奇怪怪, 捉摸不透, 所以也不敢确定,只合上书起身道:“谢昼来了?”
“来得挺快。”谢乌梅懒声说着,张开一只手看柳娇。
柳娇不用他喊就知道该过去让他闻两口。
谢乌梅收手圈住她的腰,把人揽怀里揉了两把, 略显沙哑地嗓音在她耳边低语:“想去见他吗?”
柳娇:“不想。”
谢乌梅问:“为什么不想?”
柳娇一本正经地回:“我现在想看书。”
“噢。”
谢乌梅静声片刻,柳娇以为他放过自己了,谁知道没一会就被他牵着手朝钓鱼台下走去, “那就把书拿着一起去。”
你神经病吧!哪有撮合自己老婆积极去见旧情人的!
柳娇忍不住在心里骂出声,沉思谢乌梅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爱好。
或者他就是爱刺激,喜欢看修罗场,哪怕这个修罗场是他老婆的。
柳娇抬头看谢乌梅,想要提醒他,老爷你的爱好有点危险,且变态。
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说。
谢乌梅牵着她走在假山花园中,路径窄小,周围还有高大的树丛落下大片阴影,本就阴沉的天空笼罩下,让这片宅子显得更加晦暗。
柳娇回头看不见山顶樱林河流,好奇发问:“这阵法是老爷设下的吗?”
谢乌梅:“不是。”
咦?
“那是谁?”
“一个老东西。”谢乌梅提起这人语气阴森,走了两步后忽然回头,柳娇停顿不急撞了上去,被谢乌梅抬手捂着额头,“这宅子的阵法就是为了困着我,我出不去这宅子,但你可以,倘若你想与那旧情人私奔,只要出了这宅子,我就抓不回来。”
他说得耐心,还带点诱惑,就差没直接点名我想看私奔你赶紧演给我看。
柳娇拨开他的手,抬首目光真挚:“老爷放心,如今我是你的人,你在哪我就在哪,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私奔。”
你想看,我就不演。
谢乌梅听她这么说顿觉无趣,可柳娇却记住了这世上有比谢乌梅更厉害的存在,能克制妖怪还会布阵法,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得道高僧一类。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假话真话分不清,柳娇也就信个五五分。
走上长廊,看见等在尽头的盲仆与小厮们,一个个恭敬地低垂着头,不敢看主人。
盲仆说:“谢昼已在门口等着。”
谢乌梅哼笑声,牵着柳娇进屋里。
这是会客的正厅,中间隔着屏风,两旁是座椅,屋中摆放着大瓶插花,各种小物件点缀的雍容华贵。
谢乌梅在屏风后的躺椅坐下,又朝柳娇张开手,示意她坐自己怀里。
柳娇说:“老爷,我想看书。”
谢乌梅抬抬眼皮,“坐着看。”
柳娇低头从他眼神里看出“难道你害怕被你旧情人看见”的挑衅,她反而淡定了,心想我等会看你整什么幺蛾子。
见柳娇拿着书在自己怀中坐下,镇定地翻阅起来,不受一点影响,谢乌梅不由弯了下唇角。
“让他进来吧。”
盲仆退下去传话。
谢昼不是一个人等在祖宅门口,谢二叔跟谢三叔都在,是来阻止他的。
如今恢复记忆,昨晚又被柳娇当众为难扇了一巴掌,谢昼整个人都浑浑噩噩,颓废不已,他一夜没睡,下巴都生了青色胡渣,显得无比狼狈。
可他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再想想自己对柳娇做的混蛋事,对她冷言冷语,经常以嫌弃的目光看她,甚至还动手打了她,让她掉进湖水里差点被淹死。
那可是当初豁出性命救下自己的人,他怎么做得出这种混账事来!
谢昼心中羞愧痛恨,他不仅没有做到允诺给柳娇的好日子,甚至还让她被迫嫁给了自己的老祖宗,成了他的曾祖母。
这些离奇荒唐的事,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所以不管谢二叔与谢三叔如何阻拦劝解,谢昼还是来到祖宅前,要面见他的曾祖父,将柳娇要回去。
谢二叔暴躁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倔,我看你是没见识过祖爷的脾气!到时候惹了祖爷不高兴,不管你是不是谢家的孙子,照样没有好下场!”
毕竟谢家的子孙这么多,他一个谢昼在谢乌梅眼里并没有很重要,谢乌梅甚至很少关注谢家人,平日里这帮人要来请安都被他拦了,让他们没事别打扰自己。
几十年来,也就谢老爷能进宅子里跟谢乌梅说上几句话。
毕竟谢老爷是谢乌梅亲自捡回来的。
谢昼眼下一片青黑,袖中双手紧握,固执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将柳娇带走。”
谢三叔神色凝重道:“谢昼,如今她是谢家的祖母,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们都知道祖爷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一直没有婚娶,如今却留下了她,说明祖爷被她吸引,至少处在有兴趣的阶段,你这个时候来要人,别说是否会惹怒祖爷,人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谢昼握拳的手听得微微颤抖,近乎咬牙切齿道:“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谢三叔听到这,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摇摇头。
谢二叔翻了个白眼道:“我看祖爷都懒得理你,他老人家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话还没说完就见盲仆朝这边走来:“老爷叫你进去。”
谢二叔震惊地看着谢昼。
谢昼面色一凝,大步朝里走去。
谢三叔却叹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祖爷见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谢二叔缓过神来哼了声,心道这不废话,换做是别人要跟他抢老婆,他早把人摁死了,更别提这人还是自己的曾孙子,那火气不得再翻个几十倍。
这两人没被邀请,无法进去,只能在门口干着急等着,一方面怕祖爷直接把谢昼打死,一方面又想看祖爷会不会把谢昼打死。
谢昼不是第一次进祖宅,但次数也绝对算不上多,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随谢老爷来过。
那是谢老爷特地带他来见祖爷,隔着屏风谢昼看不见祖爷面容,却隐约能窥见一个懒散的身影靠在躺椅上,说话也漫不经心,时不时还能听见咳血的动静。
屋里的血腥味是真的,他偶然瞥见的银发也是真的。
可他记忆最深刻的却是停留在香炉上的一只黑蝶,在年仅四五岁的他眼里那黑蝶奇异又古怪,吸引着他好奇靠近。
它甚至比自己的双手还要大,停留在香炉上时还轻慢地扇动着翅膀。
他悄悄靠近,试图伸手去抓蝴蝶时被屏风后的人笑道:“小心些,碰到它可是会死的。”
谢老爷这才发现熊孩子在抓蝴蝶,忙把他拉回来,没一会就带他离开祖宅。
记忆里的祖爷是如此冷淡,谢昼也知道与祖爷没有血缘关系,这次来并没有什么把握,可他也实在不甘将柳娇留在祖爷身边。
就因为是自家祖爷,还是一个九十多岁,满头银发身体不好,脾气古怪的老头……谢昼只要一想到柳娇可能受到的不堪遭遇就快要发疯。
屏风后的谢乌梅半靠着躺椅,揽着柳娇的腰,把玩着她一缕发丝凑到鼻前轻嗅,瞥了眼靠在他怀里认真看书的柳娇,听见有人疾步而来,面上露出一抹诡笑。
谢昼疾步走来,刚进屋透过屏风就看见那二人亲密的姿态,接了当头一棒,将他钉在原地难以往前。
这屏风不比他小时候遮的那么严实,能将薄纱后的身影看得若隐若现,在灯光与阴影的映衬下引人浮想联翩。
谢昼可以认不出来谢乌梅,却一定认得出靠在男人怀里的柳娇,这是属于男主的天赋技能。
屏风后的柳娇听见动静,将手中书本移开,抬头看向前边,见到神色难看的谢昼。
他没刮胡子,柳娇就更嫌弃了。
屋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地安静,却又能听见某些人急促不堪地心跳,谢乌梅一点都不着急,顺便还帮柳娇翻了一页书。
柳娇没看完,又翻回去,谢乌梅看完了,又给她翻走,如此反复两次后,柳娇忍不住按住他的爪子说:“老爷,我还没看完。”
谢乌梅:“噢。”
屏风后的谢昼听得心态顿崩。
柳娇却忍不住抬眼看谢乌梅,刚才那声音听得苍老沙哑,还真像是七老八十。
谢乌梅迎着柳娇惊讶的目光眨眨眼。
他以这苍老的声线对谢昼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谢昼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苍老枯瘦的身影,再一想柳娇竟要委身在这种人身边,心中憋着口气下不去,噗通一声跪下,红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孙儿谢昼,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