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虽然没哭,但原主的哭让她也感觉到了一种悲凉无助的感觉,加上她本就决定面对现实,给黄春花和肖七说出真相,只是想听听看原主怎么说,怎么做。
这样对原主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或者正如南飞所说,原主和谢禹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要生出防备之心来。
黄春花不信她的时候,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
她和黄春花不过三年母女情,由已度人,原主十三年的母女情,被黄春花否定,指责,而她对自已耳后没疤和脖子后没痣一事竟然毫不知情,又懵又绝望,柳煦不忍看她继续绝望哭泣。
终于说出了这句让所有人都惊诧的话。
偏偏柳煦注意到肖七表情没有诧异之色,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甚至他的手还不动声色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他温热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湿度和触感,似默默的支持。
说时迟那时只是一瞬间,肖七的举动让柳煦心里感到踏实而温暖。
“絮儿……你……你说什么?”黄春花完全是懵的。
柳煦拍了拍肖七握着自已的手,示意他放开,站起身来,走到惊疑不定看着她的原主面前,伸手要扶原主。
原主一个激灵,自已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离她三迟远:“你别碰我。你承认我和我爹出事是你安排的?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她费那么大工夫假冒自已,逃离那丞相府,在自已百口莫辩,连娘和妹妹都不相信自已,她占尽了优势的情况下,会主动承认自已才是柳絮儿,而她是江月浅?
柳煦见她这么防备自已,倒也不生气,坐回原位,肖七的手又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
“娘,您先别急。这事细说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便是三年前,她和爹出事的时候,我也因躲避歹人在京城城郊跌落山崖,但我醒来后却在这千里之外的石子村,而她却成了京城的我。”看着黄春花和柳絮儿又懵又不可置信的样子,柳煦把这一切归功于多次在她嘴里出现的白胡子神仙,“您还记得我给您提过的白胡子老神仙吗?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三年前他就帮了我一次了,要不然我那么重的伤,怕是早就没了。只怕絮儿当时伤势也很重。”
原主虽然仍觉得柳煦故意和自已调包的,不是什么神仙,更没她说的悬乎的神仙调包灵魂,但看这样子她确实是打算承认她是江月浅,倒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对!伤得很重,听说昏迷了半个月才醒来。”
“许是老神仙他从地府拘了我俩魂魄出来,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做法时他未分清我俩,因此虽然我们俩都活了下来,但我们的魂魄却在对方的身体里。”
好扯,一向相信神仙的黄春花都将信将疑。
“您还记得我刚醒过来的样子吗?胆小无用又爱哭。或许并不是老神仙做法时没分清我俩,许是老神仙认为那时的我太过懦弱,而絮儿她勇敢胆大,她在丞相府更合适。只是老神仙他也没想到我奶和二叔他们自爹走了之后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起往事,黄春花又抹起了眼泪,虽然还是惊诧,但心里却已经有些相信柳煦说的话了,絮儿从小便是胆大的假小子性子,三年前出事后却一下子变得胆小得连门都不出,也忘了所有小时候的事。
“而我那时以为丞相府的一切不过是我受了重伤之后做了一场噩梦,那时所有的人都叫我絮儿,我也便以为我自己是絮儿。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丞相府中,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我们交换了身体。”
“当我再次遇难的时候,白胡子老神仙救了我,还把我的胆小怯懦封了起来,我想絮儿她离家出走,好几个月在外,虽吃了不少苦头,但她一个姑娘家最终还是回来了,冥冥之中定也有神灵庇佑她。”
“嗯……呜……嗯嗯!”原主想起几次离家出走的艰辛,受过的大大小小的罪,但现在确实也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家,忍不住呜咽出声音,一边落泪,一边点头。
黄春花想起晃晃,想起柳煦这三年前的性格大变以及这大半年的转变,越发相信她所说。
“你真是我的絮儿?”黄春花朝原主颤颤巍巍伸出了双手,而原主嘤咛一声扑到黄春花怀里,“我也不知道我们身体换没换,但我就是絮儿,我是您的女儿,不是什么江家大小姐!呜呜呜……”
柳煦鼻子也有点酸,但她面带微笑仰起头,不想眼泪掉落。
这三年的母女情,是她赚了,是时候把娘还给原主了!她不能太贪心。
肖七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握住她的两只手。
柳煦抬头,便见肖七俯身过来,在她耳畔轻轻道:“你是我的煦儿。我知道,和煦的煦。”
柳煦原本强忍着不掉下来的眼泪便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她靠到肖七怀里吸了吸鼻子,干脆放任自已痛快地流眼泪。
那边黄春花抱着吃尽苦头回家的女儿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好在她回来了,听到柳煦吸鼻子的声音,心又是一紧,扭头看到靠在肖七怀里流泪的柳煦,朝她伸手:“你们俩都是娘的好孩子!”
柳煦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掉眼泪,朝黄春花走去,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黄春花将她也搂在怀里,又是伤感又是开心:“感谢神仙庇佑着你们姐妹俩,咱们往后好好过日子。”
不过她们俩的称呼,黄春花便犯了难,倒是原主道:“我是半夜回来的,除了咱们家里这些人以外,别人不知道我回来了。江丞相还派了好多人四处找我,我不想被他们找到。先躲一阵再说吧。”
“虽然我不想做江大小姐,不过这名字还挺好听的,你又把她叫惯了絮儿,不如我以后就叫江月浅吧,她还是柳絮儿。”
黄春花倒是没想到原主这么大方,一时间又激动了:“絮儿,哦,不,我的浅浅也长大了,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