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子没想到,在说完这些之后瑰就闭嘴了。
“等等,然后呢?”燕子问。
“就这些。”瑰皱眉,“你还想要什么?”
燕子混乱了,他觉得瑰有些不可理喻,这兽果然是疯了吧:“你以前追对象的时候也装过可怜,他们也同情过你对吧?”
瑰点头:“但那不一样,他们的同情不会让我那么不适。”
燕子不明白那个让兽不适的点在哪里,他觉得宣承越这种安慰起码没有像他的前任那样,千篇一律地对他说“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感觉宣承越只是在提醒瑰,真正能改变那一切的只有他自己。
这不挺……哦!燕子明白了,合着瑰是觉得宣承越这样戳他心窝了吧?
普通的安慰瑰基本就当个屁放了,但这种反而会让瑰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这叫什么事啊?
燕子最后得出结论,瑰果然疯的不轻。
“你觉得我是神经病?”瑰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直觉倒是挺准。
“不,我只是想不通,没捋清逻辑。”
“那就不要捋了。”瑰说,“你要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说明你也不正常。”
瑰的目光重新落向窗外:“你的危险等级是多少来着?”
“呃,e。”燕子有些尴尬。
“那你就是没价值的实验体。”瑰说话很难听,但这是事实。
他们与基地那群特员不同,基地的特员受到监管,他们需要去专门的学校上课,以后进入社会也需要管理特员的部门去负责。
他们这群地下实验室的实验体不一样,他们永远就被关在那儿,在成年之后他们才被允许接触外界,需要执行任务,他们可不像基地里头那些脆弱的特员,还有融入普通世界的机会。
瑰对任务倒是没什么特别上心的,不过恶心那些基地特员的事他倒是很乐意做,乱起来最好,不然死气沉沉的多无聊。
燕子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凝重了,他询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我喜欢待在这儿。”瑰将手放在落地窗上。
隔着一扇玻璃去看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他更熟悉,这样他更有安全感,想到这里,瑰又强调:“我讨厌他们。”
“但是宣承越真的不能杀。”燕子很无奈,“实在不行你找找别的目标好不好?”
瑰不做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另一座小区的居民楼里,并不清楚自己的命被兽惦记上的宣承越还在纠结和浩元睡觉的事。
他又不是个出家人,不可能没欲望,更何况浩元还那么色气,但浩元似乎完全不苦恼这一点,夜宵吃得挺多,还干了一瓶饮料,完事儿开开心心去沙发上找陈兰夫妇聊天去了。
陈兰夫妇也是真的喜欢他,估计是看这孩子实诚,不像有心机的,关键硬实力很强,但完全没有傲气在身上。
宣承越收碗的时候往浩元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说,浩元看上去可真开心啊,真无忧无虑啊。
想到这里,宣承越默默叹了口气。
“咦?”浩元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宣承越进厨房的背影,总觉得对方有些许沉重。
“小浩?怎么了?”陈兰注意到他的视线,询问。
“宣承越好像不开心。”浩元说。
“嗯?真的吗?”陈兰倒是发现了她大儿子吃饭的时候有些不在状态,吃的比以前更少,“天气太热了?”
“可家里有空调。”浩元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一旁较为沉默的熊爸开口了:“小浩啊,你叫小宣还是叫的本名吗?”
“什么?”浩元没明白。
“你俩在一起也挺多天了,你一直叫他本名吗?”熊爸继续问。
“也不是啊,我有时候也叫他宣导。”浩元明白了熊爸的意思,“您是觉得我得叫宣导的昵称吗?”咦,那样感觉好怪哦,谈恋爱都得这样的?
“也不是,小宣小时候昵称是豆芽熊。”陈兰觉得这名字不太好听,“他太容易生病了,脆弱的就像豆芽菜一样。”
豆芽熊不太好听,再说宣承越是人,也不是熊啊。
纠结不出答案来的浩元询问陈兰:“你们互相之间不叫名字的吗?”
陈兰指向熊爸,她说:“我先生,老公,孩他爸,亲爱的。”
从未建立过什么亲密关系的浩元大为震撼。
需要叫亲爱的吗?浩元很纠结,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宣承越真是因为这事儿而苦恼叹气?
不,不然就试试吧。
浩元深吸一口气,等待会儿没兽观察他们的时候,自己再叫宣承越亲爱的。
想到这里,浩元感觉自己紧张到后背发热。
而宣承越还在愁怎么跟浩元提出共建和谐伴侣生活的提案,他忧心忡忡的洗过碗,把碗扔进消毒柜,再一出去却发现浩元不见了:“妈,浩元呢?”
“哦,回房间去了,说是洗澡。”陈兰指了指主卧的位置。
“嗯?”宣承越抬头看了一眼,随后道,“那我也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陈兰摆摆手,小情侣当然要天天腻歪。
宣承越进了房间之后,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是坐到了床上,等浩元出来。
他的等待那真就是纯等,手机也不玩,歌也不听,书也不看,一直在脑子里演练待会儿应该说的话,还有他的表情应该怎么处理。
浴室的水声停了,宣承越立刻停止一切心理活动,把表情恢复到初始状态。
浩元推开门,在洗完澡之后他穿的是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黑色休闲裤。
在宣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浩元特意洗的久了些,就为了给自己打气。
“我用完浴室了。”浩元说。
“哦哦。”宣承越起身,准备进去也先洗个澡,清清爽爽的好聊问题。
“你,你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吧,亲,咳咳,亲……”浩元结巴了两下,随后心一横,气沉丹田,“你去洗个澡,早点睡吧!亲爱的!”他这声音中气十足,像是在做什么报告。
宣承越:“……呃,你叫我什么?”
“亲爱的!”浩元继续。
随后他的手腕就被宣承越拉起来了,浩元紧张得全身僵硬,然而宣承越提醒他:“先别露尾巴,浴缸塞不下。”
“啊,哦哦,好。”浩元连忙点头,而等被拉进浴室之后浩元终于反应过来了,“等一下,为什么要把我塞浴缸里面?我洗完澡了!”
“我没有洗完。”宣承越说。
“可我已经……”浩元话没说完,他的嘴唇就被宣承越用食指给点住了。
浩元脖子僵直,脑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后缩,而宣承越只是看着他微笑。
宣承越一步步靠近他,浩元只能一步步后退,说来惭愧,他和宣承越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甚至没法被拿在一起比拟,但浩元此刻却什么都不敢做。
“我觉得是时候向你坦白了,亲爱的。”宣承越念后面三个字的时候语调有些轻。
“坦,坦,坦白什么?”浩元脑子发懵,他的腿已经抵在了浴缸外壁上,退无可退了,宣承越那句亲爱的让他有重要尾椎骨发麻,酥麻感逐渐遍布全身的感觉。
“我想和你睡觉。”宣承越直接双手摁住浩元的肩膀,“你太性感了,我太喜欢你那双金色的眼睛了,尤其是它看着我时的样子。”
“啊,啊?!”浩元此时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字眼,他的尾音甚至都在发颤。
“我想咬你的脖子,你的胸口,你的……”宣承越没有继续说,他的手顺着浩元的身体往下滑。
浩元打了个冷颤,宣承越却凑近他的耳畔道:“你的表情肯定会很好看。”
在惊慌之中,浩元摔进了浴缸:“等,等一下,怎么突然……”
“我之前想跟你聊聊这个来着,不过你叫我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阻碍了。”宣承越开始放水,而坐在浴缸里的浩元依旧一动不动。
宣承越也走进了浴缸,他注意到浩元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睛,宣承越笑了:“给我看看你最混乱的表情。”
浩元咽了一口唾沫。
宣承越向下看了一眼:“原来就算没有尾巴,你也可以自己缠绕猎物啊。”
他伸手放在浩元嘴唇上,大拇指将唇角拉扯得稍微有些变形:“我想知道,今天我可以做些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就此罢手哦。”
“任何事。”浩元轻轻哈出一口气,那种紧张憋闷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做你能想到的任何事,在我身上。”
宣承越瞳孔微微扩张,这是他情绪变化的征兆。
……
“阿嚏!”宣承越抽出卫生纸擦鼻子,长叹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太通畅,有些堵得慌。
“宣导你感冒了?”路过的蜘蛛有些诧异,“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吧。”
宣承越拉起口罩,免得自己传染给别兽,他闷声闷气地说:“因为昨晚穿着湿衣服吹了两三个小时的风。”
他们家装的中央空调,浴室也是覆盖区域之一。
宣承越光顾着快乐了,没承想一觉醒来就感冒。这实在是有些丢人。
“宣导,你先喝药。”浩元给宣承越端了杯冲剂过来。
原先宣承越的杯子被浩元扔掉了,浩元给宣承越整了个新的,纯黑磨砂造型,低调奢华。
浩元对宣承越的称呼又变回了宣导,这倒不是因为浩元对宣承越有了什么意见,不肯叫亲爱的,只是他们昨晚玩小游戏时,为了让浩元更有代入感,宣承越让他叫自己宣导。
然后他们进行了一些不纯洁的上司与下属互动,这导致浩元暂时把亲爱的三个字抛在了脑后,还是宣导带劲。
宣承越顺便还检验了一下浩元作为特员第一的体力,总之他们很快乐,快乐的代价就是今天宣承越的感冒。
“你怎么能穿着湿衣服吹仨小时的风?”王大咪不理解,“不对,为什么三小时湿衣服都没干?你穿的棉袄吗?”
宣承越:“……哦,那倒没有,我泡在浴缸里头。”
“睡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