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年少多金不是好事,年轻人太多钱,一是容易变坏,二是容易失去奋斗的动力。
当然,自己赚的钱嘛,不在此列。
杨怀仁以前是赚钱的时候感到很有满足感,如今花钱如流水,是另一种难以言表的快感。
建设学院,将来几十万贯都是要花出去的,眼下买个头彩,这点钱不算啥。
竞拍一开始,似乎就进入了白热化。不少公子哥模样的人,悠闲地坐在位子上,右手轻轻一扬,便喊出个价格来。
“我出三十两!”
“我出三十五两!”
“我出……”
台上的妈妈听了他们报了价格,便笑眯眯地大声点着出价人的名字,然后重复了一遍价格,而飒儿小姐儿也乖巧地对着当下出价最高的那位公子点头笑笑,以示赞赏。
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当前出到的价格,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这些喊价的公子哥们,也不是今晚的正主,只不过是凑凑热闹,铺垫和烘托一下气氛而已。
回到那个青楼分层次的问题,很多时候,青楼的档次,也就觉得了这个青楼里小姐儿们的质素和价值。
若是在东京城里排得上前几号的大青楼,人家的花魁小姐儿也举行类似的仪式,有人为她们一掷千金,也并不罕见。
这样的奢靡传了出去,自然会被听到这件事的百姓们骂做败家,但是与此同时,这种千金一掷只为红颜的故事,也往往会传为佳话。
对于有钱人来说,花钱买东西是不看东西的真正价值的,他买回来的,其实就是一乐,或者是一时的好面子而已。
听雨楼这样的档次,自然没法跟那些早已扬名立万的青楼相比,妈妈是有经验的,飒儿小姐儿的质素,应该能拍出个什么样的价格,她自然心中有数。
从最近的行情来看,飒儿的开红挂衣若是拍出个二百两的价钱来,是绝没有问题的,拍到三百两以上,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开始那些还出价几十两银子的人,大都是些托儿,正主一开始不会出手,而是先让自己的托儿先行一点一点的出价,把气氛托起来。
等到众人出价不那么热烈的时候,正主突然跳出来喊上一个别人都望尘莫及的价格,自然要收获更多的面子。
王老七是见识过这样的事情的,杨怀仁虽然第一次正式来青楼,可这样的操作,他自然也略知一二。
倒是兰若心见一开拍形势就如此激烈,却要忙着替杨怀仁出价,好似生怕飒儿被人硬抢了去做山寨夫人一般。
杨怀仁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价是一定要喊的,只不过还不到时候,先看完了戏再说。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堂中的几个台位上的人,以他的眼光看,有那么两桌上的人喊价喊得最欢,而那两桌上,分别坐着一个衣着华丽,却沉稳的不动声色的公子哥。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真正能竞争到最后的那些年少多金的正主了,他们越是不动声色,才越是显得他们胸有成竹。
那些跳出来喊价的,一个比一个喊的声音响,却很明显的能看出来他们是随着正主的脸色办事的。
即便他们每一次大声的喊价,都要作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可惜每次喊完了价格却好拱拱手好像去贺喜正主的那个样子,出卖了他们当托儿的本质。
果不其然,等喊到一百两出头的时候,刚才那些喊价还很积极的托儿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好似在等着请了他们来当托儿的正主,给他们新的指示。
台上的妈妈也看清了局势,最后的夺魁者,一定在这两位公子中间产生。
她脸上堆满了笑分别看了看两位公子,说道,“胡公子出价一百一十两,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身穿白色缎子的公子先发话了,言语淡淡地,也不怎么高,“我出一百五十两。”
听了这个价格,先前出价更高的那位胡公子,也意识到了今晚他注定成了不了主角了,人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开口就把原先的价格提高了四十两。
这说明什么,人家那才是志在必得,你五两五两加价的,在人家眼里那都是小打小闹的,胡公子只好叹了口气,尴尬的朝白袍公子这边拱拱手,好似恭喜他即将中标。
妈妈一听这次加价一下就加了四十两,心中乐开了花,她知道真正的竞价,从这个出价起,才算刚刚开始。
“牛公子出价一百五十两!”
牛公子那一桌上,刚才还喊价喊得很激烈的几个狐朋狗友们欢呼了起来,同时也望向了旁边那一桌的一位红袍的公子。
红袍公子头也不歪,斜着眼不屑的看了那边牛公子一眼,手里折扇“啪啪”在面前桌案上敲了两下,忽然嘴角一扬,“我出一百五十一两。”
这样的竞拍,是没有规定每次加价的数额的,加四十两是加,加一两也是加,只不过红袍的公子虽然只加了一两,气势上反倒把加了四十两的白袍公子给压了下去。
白袍公子这边微微面露愠色,随即轻轻一笑,“刁兄好大方啊,只加了一两?可是囊中羞涩,加不动了呢?
呵呵,既然如此,我就出二百两罢!”
事到如此,杨怀仁反而不急着出价了,这场戏没刀光也没剑影,不过这样的对峙,比打打杀杀的一出戏还要好看。
从服饰上看,这两个人都是标准的年少多金的公子哥模样,他们年岁也都不大,约摸着二十来岁样子。
举止之间,貌似也是读过些书的,言语之间,总要卖弄些斯文。
而且他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看来以往里就是喜欢相互争斗的,今日只不过把战场转移到了听雨楼里来。
杨怀仁心里憋着坏笑,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两位,到底是牛公子更牛,还是刁公子更吊。
刁公子并没有被牛公子的言语相激而变得恼怒,依旧一副我就是吊你咬我啊的表情,又用折扇在桌案上敲了两下,才慢慢说道,“那我就出二百零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