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声晓愣愣地看着他,这话她信,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被硬生生逼出梦游症来,语气不免放软了些,“那现在呢,还累吗?”
“还有一点。”房间里空间稍小,严景致三两步便跨过来,坐在床边她旁边的位置,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抱一下好吗?”
聂声晓咬着牙,躲了他的视线,缓慢地爬过去,伸手主动抱着他的腰,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手臂力量,眼里的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从他清醒到现在,迟到的一个拥抱。
严景致轻轻抚着她的背,“我可以不追求别的什么,但是以后一定跟你好好过。”
聂声晓无法应她,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她真的困了。
醒来的时候是严景致叫她吃晚餐,他带了个帽子的帽子,说忙里偷闲,看到家家抱着一颗鸡蛋不撒手,便亲自下厨把那颗鸡蛋煎了。
聂声晓听完瞳孔放大,着着实实吓了一跳,他下厨煎鸡蛋,那得煎成什么样。
结果跑到厨房一看,平底锅里的鸡蛋八分熟,安静地躺在锅里,还带了点金黄,虽然旁边有点焦,但真的只是一点点,这根本不像是从来没下过厨的人做出来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佣人,佣人摇头,“夫人,这真的是先生做的。”
严景致早已抱着家家在怀里享受那颗成功的煎蛋,“不用讶异,我领悟能力超群,决定从明天开始学习做饭。”
聂声晓尝了一口,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了。
不好吃也不难吃,但她就是睡不着了,因为严景致之后把“我从明天开始学习做饭”重复了不下三遍。
洗过澡她习惯地去家家房间里睡,进房门的时候才对自己这几天造成的习惯表示摇头,家家早已经在摇篮里睡着了。
她刚要伸手抱她出来,猛然看到自己刚刚无意中带回这个房间的手提包,还有手提包里的文件。
她正愣神的时候,严景致敲门进来,“我进来拿文件。”
“这么晚还加班吗?”
“嗯,看完确认无误后再说,毕竟关系重大。”严景致说完从她手提包里抽出文件,带上门的顺便回头跟她说:“这里,是不是床有点小?”
聂声晓脸上表情变了变,“你快去书房吧。”直接给他关上了门。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抱着软软的家家在怀里,但是人却格外清醒,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声,聂声晓此刻的心理活动一点都不比好莱坞大片里的剧情少。
赵远方给她的期限是36小时,也就是说,到明天早上截止。
她烦躁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像小孩子一样咬坏一片,然后直接撕掉,撕出了血肉,整个人都痛得出冷汗。
就这么又过了半小时,她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越来越清醒。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轻声的敲门声,“声晓,睡了吗?”
聂声晓下意识地跟着家家的样子,把自己卷成一团,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回应,现在只想逃避,只希望严景致不要靠近她,对她越恶劣越好。
只有他对她态度恶劣了,才有勇气伤害,可现在,根本不行。
严景致听不到回应,已然拉开门进来了,聂声晓听到门响声,接着是脚步声,眼睛猛地一闭,只能装睡。
她不想当缩头乌龟,可她实在不想再面对他。
严景致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扫在她的脸上,聂声晓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神经太紧张,装睡并不能成功,更何况是在严景致面前。
见她醒过来,严景致把她怀里的家家轻轻地抱开。
“干什么?”聂声晓轻声问他。
“这床一个人还可以,三个人未免太挤了。”严景致说完便一手探到她的后脑勺,一手探入腿弯,猛地抱起来。
聂声晓捂住自己要惊呼的嘴巴,下意识一手勾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眼睛在黑暗之中瞪她,但是由于灯光太暗,没什么杀伤力。
她想说“放我下来”,可是严景致腿长,三步两步便迈到了门外,并且用脚很有技巧地轻轻带上家家的门。
“你忙完了?”索性也不挣扎了,聂声晓靠着他,兴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种依赖感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但是严景致发现了,他唇角上扬,“嗯,是啊。”
把聂声晓放在大床上,他吻了她的眉心,然后也跟着翻身上去,长臂一揽,聂声晓已经被他抱在怀里躺了下去。
他今天很安静,伸手关了门,便开始均匀呼吸,淡定地反而让聂声晓觉得自己更加不平静。
36个小时,从现在已经开始倒计时。
她一直闭着眼睛,感受着严景致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力量,如此清晰熟悉。
“你睡了吗?”聂声晓过了会儿问他,她是背对着他的,他的呼吸扫在脖子上,更加让她无法平静。
“怎么,睡不着?”严景致把她拉着转了个身,面对面,他睁开眼睛,在黑夜中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不安定。
“是,我想跟你说说话。”聂声晓一头扎进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才勉强阻止住自己眼睛里蠢蠢欲动的眼泪。
“好。”严景致摸了摸她的头发,此刻只有纵容。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聂声晓一字一句问他。
“记不清了。”严景致此刻的眼里也丝毫没有睡意,“大概是第一次见面?”
聂声晓声音埋在他怀里有些不清晰,“你觉得,等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象不出来,这个只有实践了才知道,况且我们还年轻,想老了的样子,给自己添堵吗?”严景致在她发顶落了一个吻,“别想那么多。”
聂声晓觉得,这就是严景致,她永远不会用一句话去形容浪漫本身,但是又字字句句都能透着浪漫的味道,对于现在的聂声晓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来找虐。
“景致,其实那个时候你父亲找过我很多次,曾经离开你之前,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我配不上你。”聂声晓说着发现他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苦笑着挣扎了一下,她后面的话想说:“我那次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我信了,我信了真的配不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