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雨虹咬着下唇不说话,清澈的眸子充满担忧,望着南柯就是不松手,她怕,真的好怕杜海安出不来,这样的恐惧战胜了一切,她更想求南柯带自己进屋里,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求他,这个医生看起来不是会妥协的人。
严雨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咬着唇不说话,眼神里带着祈求,表现出来的意思又那么坚定,无助又坚定,让身形娇小的她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本来时间紧迫,杜海安受伤,南柯心情就很糟糕,严雨虹只是拉着他不说话,南柯心里涌上烦躁,他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想杜海安,拉着他拖延救治时间。在看到严雨虹眼里的祈求,那无助又坚定的样子,他推翻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算了,你进来。”冷冷的说,南柯转身招来一个助手。“给她一套无菌衣服,然后带她进来。”
吩咐完,南柯不悦的甩开严雨虹的手,主要是,严雨虹在听到南柯类似妥协的话后,心甘情愿的放开他。
这是南柯第一次对除了他家那个小女人以外的人妥协,心里十分不爽,自然也不会给谁好脸色看,躺在白色手术台上的杜海安见南柯这表情,忍不住好奇的问:“谁惹你了?”
两人的关系铁的就一个表情,能洞察其意。
“还能有谁。”南柯白了杜海安一眼,边戴上手套,边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杜海安瞬间明白了南柯说的她是谁,轻笑一声,他说:“雨虹有时候是固执了些。”
“那是固执了些吗?”南柯冷哼,开始检查杜海安伤口的情况,双手忙碌的情况下,他还忍不住吐槽。“我看她根本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一个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一无是处就算了,还固执的让人想拍死她了事,真不知道你怎么看上她。”
换好无菌服的严雨虹,一进门就听到南柯将她批的一无是处,小脸上闪过尴尬,但她没退缩,迈步走近手术台,戴着手套的小手伸出,轻轻握住杜海安平放在身侧的大手,给他无声的支持。
杜海安一愣,侧头看过去,严雨虹对他鼓励的一笑,杜海安清楚的感觉到她小手上的温度,虽然隔着塑胶手套,感觉很清晰,黑眸有些迷离。
南柯碰到杜海安的伤口,疼痛让杜海安心头一震,回过神来,脸色变的很难看,他说:“雨虹,去外面等。”
“不,我要看着你,不然我不放心。”摇摇头,严雨虹握住杜海安的手紧了紧,让他知道自己的决心。
他为救自己受伤,她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在他身边,严雨虹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无用,南柯说的对,她真的是一无是处。
“傻瓜,明明那么害怕,自找罪受,你这是何苦。”杜海安很无奈,她颤抖的小手泄露出她内心的害怕,雨虹的一生本该平平淡淡,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顺顺畅畅过一辈子,可偏偏遇到了他,他要是再大方点,放过雨虹,雨虹也不会面对这些。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雨虹面对这些腥风血雨,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想看着。”内心虽然害怕,严雨虹的语气和眼神却很坚定,杜海安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大手紧紧反握住她的柔荑,轻声对南柯道:“开始吧。”
严雨虹心里紧张,在杜海安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奇迹的平静了,眸光看向南柯的方向,见南柯拿起盘子里的手术刀,严雨虹急忙出声阻止。“等等,为什么不用麻醉,不用麻醉你会很痛的。”
她看着杜海安,即使她没有医学方面的知识,可她也知道,杜海安现在这样清醒,一定是没用麻醉的缘故。
“再啰里八嗦我让你出去。”南柯动作一顿,立马不耐烦的低吼出声,他就不该让这个女人进来碍事。
“没关系的,怕就别看。”杜海安柔声安抚,严雨虹见南柯发火,果断的闭了嘴,不敢再出声,她真的怕南柯将她轰出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杜海安因为没有麻醉,硬生生地承受了取刀的痛苦,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白色衬衫,俊脸上却苍白的没有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血和汗珠混合在他的衬衫上,原本干爽的衣服,此时如水洗过般,要不是他意志坚强,恐怕会痛的晕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严雨虹。
严雨虹看着这样的杜海安,想伸手给他擦额头的汗,又不敢,怕自己的碰触加重他的负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感觉窒息,眼眶里泪水不敢滑落,她死死地咬着唇,咬的太用力,红艳艳的唇上凝聚起血珠,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她以为这是手术室的味道,这个味道,她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时间对于严雨虹和杜海安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从未有过的煎熬,不过,在南柯高超的医术下,这样的煎熬没有持续太久。
“好了,大功告成,你们可以滚了。”扯下手上的手套,南柯直接下逐客令,在南柯轻快的话语中,长达半小时的煎熬宣布结束。
终于可以休息了,杜海安松了口气的闭上眼睛,粗重的喘息声透露出他正压抑的痛苦,严雨虹忍了许久的泪水滑落脸庞,她知道,那是喜悦的泪,没事了,真好。
因为特殊的身份和公事,杜海安只在南柯的诊所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会到办公室,除了必须参加的会议,他基本都呆在办公室里,一边工作一边养伤,民众到也没发现他的异样。严雨虹很不赞成他如此拼命,杜海安的伤势重到足以住院,在杜海安的提点下,终于明白,在这个敏感时期杜海安的为难,更加细心地照顾他的身体。
杜海安一投入工作就常常忘了吃饭,严雨虹担任起负责他三餐的重任,早餐和晚餐在家里吃,午餐她做好,司机回家来拿,顺便告诉她杜海安晚上想吃什么,两人各自找到调试关系的平衡点,生活倒也过的有滋有味。
严雨虹被绑架的事情,谁都没再提起,就如风过无痕般,实则不然,杜海安和黄崇光私下合作,运用杜海安不为人知的势力,加上黄崇光对老板的熟知,在人不知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一举端了以老板为首的犯罪集团,为S市争得了安宁。
转眼一周过去。
严雨虹站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抬眸看了看招牌,迈步走入,向侍者问了位置,严雨虹径自走向角落里的餐桌,餐桌边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见她走来,黄崇光起身迎向她,温润一笑。“来了。”
黄崇光拉开椅子,严雨虹也不跟他客气,道谢后坐下,黄崇光走回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坐下,眸光没离开过严雨虹,两人坐定后,黄崇光看着严雨虹欲言又止。
“想吃什么,我请。”抽出菜单,严雨虹递给黄崇光。
“你点吧,和你吃什么都好。”黄崇光温柔的说,没伸手接菜单。
严雨虹想了想,淡淡一笑,招来侍者很快点好菜,侍者离开后,严雨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垂眸掩饰尴尬。
黄崇光自始至终都看着严雨虹,离雨虹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他想了一个礼拜,实在忍不住约雨虹出来见面,想解释,如今见到雨虹,他都无地自容的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问我吗?”深邃眸光看着严雨虹,黄崇光意有所指的问,他相信雨虹听的懂自己的意思。
“问什么?”严雨虹抬眸问。
黄崇光心里一窒,无尽的苦涩包围了他,低喃。“你居然问我问什么。”
“雨虹,你知道吗?听到你离婚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或许不应该,这毕竟是你的伤痛,但我想告诉你,我高兴是因为这代表我可以照顾你了,我迫不及待的赶回来见你,却不敢贸然的靠近,怕你排斥我。可能是上天看到了我的无奈和迫切,给了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救了你和孩子,结果你却不认识我了,我很难过,却没想过放弃,我告诉自己,雨虹忘了你没关系,你可以让她重新认识你,你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停顿了一下,黄崇光继续说道:“你记起我了,我高兴的无以复加,在你面前连连出状况,还害的你报废了一套衣服,你离开的时候,拒绝我送你,我简直要绝望了。后来我去找你赔罪,你并没怪我,我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看到杜海安纠缠你,我很想将他从你身边赶走,因为他已经和你离婚了,就没资格再靠近你,可你的反应又让我无法实施心里想法。”
叙说完,黄崇光突然问:“雨虹,告诉我,我真的没希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