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樾赶紧把阮秋安置好,自己则按着阮秋说的顺利地找到药,向着阮秋走过来。
伤口的位置有些尴尬,阮秋不太好意思再麻烦段樾,但他却是俯下身,仔细耐心地拿干净的清水先淋洗着受伤的创面。
“先生,是放在这里吗?”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硕大的箱子询问走在他前面的先生,“这些摄像头是直接放进店里还是您亲自送进去?”
霍扬没有说话。
他停住了。
段樾进来得太匆忙,打印店的门还是开着的,冷气从门里钻出来,浸得霍扬的身上都觉到那阵让他沉默的冷气。
阮秋被一个陌生的青年挡在身后,两个人举止很亲密似的,那青年罩住阮秋,看样子像亲密地俯身与阮秋拥吻。
霍扬想起那个备注的月亮emoji,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陌生青年的背影。
“先生?”
抱着一箱子摄像头的人出声提醒了霍扬,霍扬这才从眼前那一幕里抽出身来,神情略有些漠然地扫了一眼那男人手里抱着的箱子,很平静地说道,“扔了吧。”
“啊?”男人显然没想到霍扬会这么说,他接到霍家的单子心里还惊了一下,想着家大业大的霍家怎么会光顾自己的小本生意,吓得他立刻从外地赶回来,巴巴地跟着他来到这里,提供上门安装服务,结果霍扬却又突然让自己扔了?
男人还不太确定:“扔哪里?”
他正四处张望,霍扬却已经冷着一张脸走远了。男人正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动静的段樾在这个时候走出门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出口,便被男人塞了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送你了。”
“……等等?”
段樾一脸茫然,他看了一眼突然跑走的男人,低头看着箱子上的订单号,有点不可思议地念出声来,“摄像头?”
段樾抱着箱子等了一下,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来,向订单上留下的号码打了个电话,电话被接起来得很快,对面是个有些冷的男声:“什么事?”
段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摄像头,试探地询问这箱摄像头的归属,却不想对方直接冷冷地打断他:“你想要就送你了。”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段樾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当然不缺这点钱买摄像头,但他同样也知道,这笔钱对于阮秋来说,却不算一笔小数目。
他抱着装着摄像头的箱子走进屋里,看见阮秋已经收拾好了医药盒,正坐在电脑前工作着,便把摄像头放在了阮秋的工作桌上。
“这,这是什么?”
阮秋呆了一下,看着段樾打开箱子时,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了。
他很坚决地摇头,话说得不连贯,但是态度却很明确,“学长,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我不能再这样收你的东西。”
段樾笑了一下,把箱子上的订单指给阮秋看,又将前后的原委说给阮秋听。
阮秋听完却越发地觉得不安,他拿出手机,朝着订单号上的电话再次拨了过去。
“喂?”电话接通了,是一个听着便很有元气的少年接的。段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记得刚才还是一个声音比较冷淡的男子,怎么现在又突然变了?
阮秋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想要补差价,那个少年却很爽朗地拒绝了他:“哎呀那批摄像头我是处理的,结果买重了,你要是需要就用着,不需要的话你看着处理了就行。”
阮秋依然觉得这像是个不太真实的梦境,直到电话里的少年再三强调,自己并不缺这些钱,他也不想再跑一趟拿这些摄像头,阮秋终于愿意收下了这份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自己头上的馅饼。
另一头的少年放下电话,笑嘻嘻地向旁边全程面无表情的霍扬伸出手:“我演得还不错吧?说好的给我买游戏机呢?”
霍扬从自己口袋里直接拿出一张卡扔到他面前,冷着一张脸走到宿舍里自己的床上。
早上那个亲眼目睹了霍扬和阮秋见面的舍友则从上铺一脸八卦地探着头:“谁啊,那个打印店的结巴老板?”
霍扬全程面无表情地拉上了自己的床帘。
“真假啊?”
那个元气少年音的舍友一下子冲过来拉开霍扬的床帘,瞪着眼睛,“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霍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舍友挤眉弄眼,宿舍里的几个人瞬间心领神会,争先恐后地起哄起来,“霍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霍扬终于拉开了自己的床帘,他虽然还是抿着唇,但了解他的几个舍友看到他的表情时却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还早。”
霍扬终于在一片热闹的哄闹中镇定地开口,若无其事地开口,“他还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热闹的宿舍一下陷入了死寂。
一个舍友试探道:“你俩之前认识啊?”
他们都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那个打印店的小老板虽然有些结巴,但是人性格却很好,怎么看也都不像是能主动拉黑别人的人。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
几个人看着霍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下面面相觑,心里想的却是一样的:这看样子喜酒是喝不上了,只怕是会不会老死不相往来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