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央央没等多久,辣辣的纤纤细影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
辣辣,大名白敛。
不用说,她爸自然姓白,年轻的时候做事比较张狂,好替人出头,得罪人被砍掉了一条胳膊,人称“没有神雕相伴的独臂大侠”,加上他帮的那个兄弟,不仅不出医药费,还背地里叫他傻13,他从此决定,以后结婚生了娃娃,无论男女,都叫白敛,有做事低调收敛之意。
白敛从小就恨死了这个名字,因为她上小学的时候,流行一个名词“小白脸”,虽然她是一个女的,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娃,可同学们都“小白脸”“小白脸”的叫她,帮她把这个外号从小学带到初中,从初中带到大学。
她又没有人包养,凭什么要被叫这个名字啊?
所以,当她来到大学,在没有人知道她“小白脸”的这几个情况下,先发制人的跟同学说:“我性格有点直,脾气有点不好,外号是小辣椒。”
当时还有点中二的她幻想着别人叫她小辣椒,觉得这个名字还是挺霸气的,然而,大学同学又一次虐了她,不知是谁开始叫的,反正后来,人人都叫她“辣辣”。
这是什么鬼名字啊,摔桌。
白敛绝望了,反正这辈子,她怎么折腾,都别想有一个好听的称呼了。
可是,别看白敛在名字上总被虐,在别的事上,却是她虐别人。
她从小就聪明,多才多艺,学什么都很容易摸清门路和方法,常常事半功倍。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可能也正因此,她才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外号,想想别人谈论她,“小白脸啊,她可厉害了,刚刚拿了市里钢琴表扬比赛的第一名”,“我们系的辣辣,当然知道啊,人漂亮,还有才华”,这都是什么鬼啊。
和她的外号和性格形成反差的,是她的外表。
白敛从小消化功能差,吃东西不爱吸收不爱消化,吃这个过敏吃那个也不行,所以,一直很苗条,加上一张略偏古典的脸,她坐在一边静静不说话的时候,长发飘飘,真真是一个气质型的淑女。
可是,她一开口——
“我靠,你这个死女人,敢折腾劳资!”
她一屁股坐在席央央对面,张口就是几个脏字。
席央央早就习惯了她,一点都不介意她出口成脏,淡笑着叫来服务员,给她点了一杯养胃的红茶,和她爱吃的点心。
等服务员离开后,席央央单刀直入的跟白敛道:“辣辣,我接了一个活,我有点胆怵,怕扛不住,你来帮我吧。”
白敛单手支着下巴,表情有一点小傲娇:“我最近也挺忙的,让我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啊,我们俩又不是没合作过。而且,我跟你保证,以后这个片子出来,字幕报的绝对是双导演。”
席央央又下了一个诱饵。
其实,白敛最近一点都不忙,她是知道的。
席央央上网不太关注别人,只特别关注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白敛。
当时,他们导演系,白敛和席央央,被人并称为双剑。
席央央是冷,白敛是傲,有能力的人嘛,都是有一点小个性的。
但是,太有个性的人,如果遇不到伯乐,出了社会是很难混出头的。
从这点上来说,席央央比白敛运气好了一大截。
她一入学,就凭借着一个拍着玩的短视频获得了路大导演的赏识,被路大导演带了一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没毕业就在业内有了点小名气。要是中间没因为怀孕生子休学一年,一直被路大导演带到毕业的话,她的路应该更顺利更平稳。
可惜,她的运气也就是在休学那一年耗光了。她没有跟路大导演说明自己为什么休学,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年,以至于路大导演生她的气,再也没管过她。
她后来和路与关系不错,可因为觉得对不起路导,虽然平时节假日都会问候路导,却从来没有提过让路导继续带她的事。
而且,也正是入学风光一时,中途跌落在地被人踩,她才认识到,运气也好,人脉也好,都不是长久的,想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休学前,她也想融入一些所谓的圈子里,休学归来后,她再也不自视甚高,不再把自己那一点才华当资本当回事,也不再急于求成,放弃了无效社交,放弃了浮躁,变得脚踏实地,争取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实实,都能学到东西。
与其舔着脸去迎合别人的圈子,还不如自己变厉害,自己成为业内顶尖的人,自然就会变成圈子的中心。
而白敛,和席央央,是对手,是敌人,也是朋友。这个女人的运气就差了好多好多。
她学东西快,四年理论知识,用一年就搞定,没事剪辑视频上传到B站,就成了热门阿婆组,加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这样牛掰的女人,更难放下自己的骄傲去迎合那些不如自己的人。
偏偏,她每一次进组遇到的导演,都是半桶水直晃悠的人。让这种业务不精的家伙指挥她,甭提她有多难受了,每次都是,刚进组的时候一遍遍都告诉自己要忍,等剧拍了一半的时候,她就因为频频和导演起冲突,而被踢出了剧组。
最近更郁闷,遇到了一个色狼导演,这剧还没拍几天呢,渣男就开始对她下手。
她在给了导演狠狠的一记扫裆腿后,没拿到一分工资,反而倒贴了一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后,离开了剧组。
这些,作为常年关注着她的席央央自然知道,所以,想到自己第一次扛大旗,还是找个熟人来合作会更有底一些,她就立即联系了白敛。
当然,为了维护白敛的自尊心,她没有跟白敛说自己知道她最近其实是闲赋在家的。
她们俩都是嘴上不服对方,心底却最信任对方。
因为,她们也算是最了解对方能力和性格的人。
白敛知道席央央说道这个份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知道自己再不松口,她也不会再求自己了,就清了清喉咙,傲娇的道:“既然你好像没有我不行,那我就做做好事,勉为其难答应吧。”
服务员这时把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
席央央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和她的一碰:“合作愉快。”
白敛微微一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