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英子没说话。
“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是个科学家,可是你竟然会相信所谓的山神,就让我很好奇了。”唐黎好整以暇,“而且看年纪就知道,三十年前,他还不曾出生,可是你这样确信不疑,想来是发生过什么令你相信的事情。”
“更让我觉得非同凡响的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能量,他可以影响人的情绪,可以轻而易举让人对他产生强烈的好感,这样的能力,不像是普通人会拥有的。”
唐黎咄咄逼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稍安勿躁。”他嗓音柔和,“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也是真的爱着英子,想与她白头到老,你们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不成全一对有情人呢?”
唐黎看了明薇一眼:“你对他人造成了影响。”
他诚恳道:“唉,那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我并非故意对他人造成影响,我心中只有英子一人。”
仇英子感动极了,握着他的手,泪花涟涟:“我知道,不枉费我等你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会出现的,我有预感。”
明薇皱起了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与仇英子对视一眼,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最后仇英子说:“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但是有条件。”
“你说。”
“你们明天再来。”
明薇不满道:“既然要坦诚,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他幽幽道:“如果不能等到明天,那我们是不会说的,你会谅解的,是不是?”他看着明薇,叫她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明薇心中暗暗恼怒,却不能抗拒。
唐黎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明天再来,希望能够得到令大家都满意的答案。”
他露出感激的笑容来,亲自送他们出门,明薇走出大门,突然回首:“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秦,单名一个钟字。”
明薇心神不宁,还是由唐黎开车送她返家,顾朗已经回来,见到她那样,先是吃了一惊,旋即责怪唐黎:“你怎么照顾她的?”
“唉,实在不怪她,那个男人有点古怪。”唐黎自来熟地倒了杯酒,“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顾朗露出诧异的表情:“有什么古怪的?”
“他有一种能量,应该是他与生俱来的,”唐黎思考了一会儿,“能影响人的脑部活动,让人产生爱上他的错觉,恭喜恭喜,你不是真的爱上他,否则我真的是不甘心。”
明薇牵牵嘴角,靠在沙发里:“同喜同喜,幸好不是真的输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女人。”
唐黎笑道:“你也真不容易,能够分辨出来这是一种影响而不是爱情,仇英子就不行,她已经深深爱上他。”
“但是他也爱她,那就无所谓了。”明薇反驳道,“最要紧是两情相悦。”
顾朗不得不打断他们两个人的爱情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他们说明天告诉我们,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明薇发牢骚。
唐黎答道:“我相信他们会告诉我们缘由,但是……他们人明天肯定是不在了。”
明薇大吃一惊:“什么,那我们赶紧走!”
“走?”唐黎慢条斯理品着酒,“走有什么用,他们还是不肯告诉你,等到他们远走高飞了,我们自然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明薇顿足:“不,我的意思是,仇英子走了,叶老头怎么办?”
顾朗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沙发里:“这也没有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得到回报的。”
明薇呢喃道:“等了三十年呢,就这么一场空吗?”
这两个男人都没有回答她,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次日中午,有快递小哥送了一个大包裹过来,唐黎正在厨房里做饭秀厨艺,一看见那个包裹,把铲子一丢给顾朗:“这是什么东西?”
顾朗手忙脚乱抢救差点糊了的菜,特别无奈地和唐黎说:“你怎么和她一样急性子。”
正说着,唐黎已经签收了包裹,小心翼翼把它放到桌子中央,也不拆,反倒是闭着眼睛冥思着什么。
顾朗不去打扰他,上楼去喊明薇起床,她昨晚上长吁短叹了大半夜,天光乍亮的时候才刚刚睡下,可是一听见有消息,挣扎着爬起来,顾朗和她说:“唐黎还在下面,你好歹梳梳头洗把脸啊。”
明薇恍然,折回洗手间草草洗漱一番,匆匆下楼:“怎么了?”
唐黎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姿态与平日里风流随意的模样大为不同,明薇放轻了脚步,但是唐黎还是很快睁开了眼睛:“里面的东西很奇妙,我前所未见,想来我们要的答案就在其中了。”
明薇迫不及待拆开了包裹,出乎预料的,那只是一个花盆和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明薇摸不着头脑:“仇英子是干什么,送我一盆花?”
那个花盆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里面的植物已经枯萎,只留下杂草一蓬,她翻开那本笔记本,第一行字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以下内容是对原笔记进行归纳总结后的结果,删除了部分专业性较强的内容,使得阅读性更强,更容易理解,而括号部分则是当事人的反应。
笔记的标题是叫《青种种植观察笔记》,事后想起来,这个名字取得也大有韵味。
“这颗种子,是在一次野外考察的活动中意外得到,从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知道它和我有缘分,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观察研究,我发现这颗种子十分健康,栽种的成活率极高。
我决定尝试种植。一切都十分顺利,它发芽了,以我的知识,竟然不能分辨出这是什么科目的植物,这超过了我的知识范围。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夜晚,我好像听见它在对我说话,我一直相信植物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却也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过它们开口讲话。
这肯定是我的错觉吧。
(看到这里,明薇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这有什么,植物成精了呗。”唐黎和顾朗都没有理睬她。
后文还附上了许多照片与观察数据的记录,在此省略不计。)
它慢慢长大了,约有等人高,当我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总觉得心情很好很放松,所以我也愿意和它说说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