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若跑得很着急,脚踝处传来清晰的疼痛,可她顾及不了。衣着白色套裙的她,迎着晌午的阳光奔跑,柔顺的及肩长发在风中微微飞扬,几根发丝落在嘴角,洋溢的清纯青春的气息迷倒了路上的一群车主。
“嫂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井言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男人恰好收回了视线,沉黑的双眸紧盯着他。
像是在月黑风高的夜,他在漆黑得不见五指的树林里遇见一匹霸气的狼,黑暗中,唯有狼幽幽的眸光紧锁他。他的脊背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寒凉。
“下次再叫嫂子,我送你一群鸭子。”
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夹杂若有若无的恐吓,井言吓得眼睛架了根筷子似的,撑得老大。此刻,宋子琛的眉宇间凝着淡淡的不悦,他不敢多言,挑衅男人脾气的下限。
坐在主驾的展秘书听见两人的对话,他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假装轻咳两声,把自己的笑意抒发出来。
宁熙若跑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气喘吁吁地停在诺兹咖啡厅的门口前面。
她累得双手一手撑在砖红色的壁墙上,另一只手撑在弯曲的膝盖上,汗水顺着她的发丝滚落到她纤长的颈项上,洁白的裙子因为汗水的浸透而略微变得透明。
待呼吸平稳后,她用手背轻轻拭去鼻尖上的小汗珠,把颈项上黏湿的头发拨开,踩着细高跟鞋稳稳地向店里走去。
立在门口,她有些木讷地探寻店里低头喝咖啡或是谈笑的客人,分不清哪位是医生。直到视线的延伸处,她看见一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走廊尽头的靠窗的位置,眼睛漫无目的地探向窗外。
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回过头来望向她,朝她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去。
宁熙若有轻微的近视,隔着这么长的一段距离,她仍是能看到那个男人清俊的面容,和那双用来拯救生命的修长漂亮的手。
宁熙若快步走到桌子前,拉开座椅坐下,她的眼神带着歉意,“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事,我也只是刚到,这条路太堵了。”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阳光透过透明玻璃窗,在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衬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深邃。
他的话语柔和,笑容真诚。宁熙若泛红的脸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笑意,因为迟到而歉疚的心情也渐渐舒缓开来。
笑容凝在嘴角,她的眼角余光敏锐地发现,男人面前的那杯蓝山已经冷却了,而她的这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她的心忽地一滞,一暖。
“我是宁熙若,不知道怎么称呼医生?”
“白唐。”
“白糖?”宁熙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母亲喜欢吃白糖制品,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孩子现在还好吗?”白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冷却的咖啡,问道。
宁熙若从包里拿出一本病历,双手恭敬地平放在桌子上。嘴角很勉强地挂上一丝笑,“他是一个很善良很坚强的孩子,请你一定要救他。”
白唐拿起白色的病历本,打开看了看,清和的笑带着抚慰人心的味道。“放心吧,他会好起来的。”
*
辛猎大桥的交通在交警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来后,经过一番处理,终于恢复顺畅。
宋子琛的黑色宾利一路向北行驶,绕过繁华的街道,秘书展科突然想起什么,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上的老板。
“少爷,前面就是诺兹咖啡厅了。老爷最喜欢吃里面的斑兰糕,要进去带一点吗?”
“带吧。”宋宪明最喜欢吃这家店的斑兰糕,选材新鲜,口感润滑,恰到好处的甜味,入口后的留香。
“少爷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
“两位少爷请稍等。”展科把车子泊好,停在咖啡厅门口的空地,熄掉发动机,径自下车。
宋子琛在平板上看完公司这个季度的报表,眸光从平板缓缓转移,望向窗外。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那个女人的娇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