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个警局的熟人认出了她:“约翰逊!!是你的妻子!!”
“你为什么不呆在避难所?!”
约翰逊朝她冲了过来,“你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你吗?!”
希尔达抱着双肩,浑身发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干扰你战斗,但……但我找不到萨沙,约翰逊,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约翰逊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警察颤动着嘴唇:“你没有收到萨沙的短信吗?他不是说他和格里芬……”
希尔达语无伦次:“不!我在避难所遇到格里芬了,他说谎,他根本就没有跟格里芬在一起!帝大今天也并没有自修课!我打了所有人的电话,今天没有一个同学和教授见过他……”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我就是打不通他的,约翰逊——家里也找了,大街上也找了,可我就是找不到他;简直就跟,简直就跟……”
“——就跟8年前一模一样……”
女研究员在一瞬间崩溃。
她摔坐在地上,难以抑制地掩面痛哭。
“……然后他们都说,我的儿子死了,说连尸体都找不到,说他永远不会回来了——约翰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找他?我要去哪里找,才能把他带回家?”
少年的手掌,自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在这里。”他说。
希尔达猛地怔住。
但下一秒,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想也不想,一把拽住他,就往最近的避难所标识拖:
“萨沙,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这里危险,我们快——”
她没能拖动。
回头。
以轰然碎裂的莹蓝护盾,枪林弹雨、类魔血液飞溅的末日景象为背景。
发色淡金的少年,身穿一套漆黑的战斗服,右手提着一把白色大狙,眼神静静地看着他们。
希尔达愣住了。
约翰逊也愣住了。
其实也只是两秒——甚至一秒钟的沉默罢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无数画面和记忆,向这对夫妇汹涌而来。
尚且年幼的金毛崽崽掉了乳牙,哭着满地找牙的样子。
翘着小脚丫,奶声奶气念《快乐王子》的样子。
穿着背心小短裤,骑着单车上小学的样子。挥着只有1分的成绩单,叽里咕噜撒娇的样子。
这是他们最熟悉的萨沙。
他们都曾经历过惨痛的失去,于是就把偶然接回家的小奶包,小心翼翼泡在蜜糖罐里养大,养成不知忧愁的甜美模样。
而如今。
萨沙凝视他们时,眉眼间熟悉的柔软和温情仍在。
——唯独那双绿瞳中,某种破开了湖面的光与火,让他们的儿子在这一刻,变得再也与众不同。
然而下一秒,希尔达竟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抓住少年的手用力紧了紧,几近乞求般:
“萨沙,咱们……咱们赶紧……去……去避难所吧!”
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倒吸冷气声。
他们同时抬头。
在穹顶之上,突兀地落下一道极粗的猩红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