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臻收拾宁可房间的时候, 发现密封的纸箱发潮, 底下的纸皮已经破损。

那年过年陪她回楠江, 她把老家的东西都打包搬上了车。日记本、画册,貌似都装在这个纸箱里。

季臻担心里面的东西受潮,找来收纳箱,拆开纸箱, 把本子画册装进收纳箱。

看到宁可小时候的照片,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小时候长得肥嘟嘟,脸颊红扑扑,像个粉团子。

他的冷面小可爱,小时候居然长这样。季臻被萌得心都化了,用手机偷偷拍下来,存到相册里。

整理到一本掉了封皮的作文本,看到顶端一排秀气工整的字。

《和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的一天》。

楠江小学二年级,宁可。

本来得了“优”,不知道怎么,又被划掉了。铅笔字一半的字迹已经模糊。

季臻把本子放进箱子。划开手机,准备订这周去游乐园的门票。

屏幕上方弹出宁可的消息。

宝宝:【我买了两张去游乐园的门票,你周末有空吗?】

季臻回:【必须有】

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之后,季臻点开程子域的微信头像。

他从一开始,立场就错了。

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她身上。

宁妍汾任性,任的是程子域的性。

宁可拒绝亲生父亲,为的是配合宁妍汾的任性。

她不便去做的事,他可以。她所有的愿望,他都要帮她实现。

季臻在聊天框输入:【程先生,周六下午六点半,老地方见】点击发送。

*

周末。

一大早,宁可就被季臻拖着入场排队。因为来得早,所有的项目都能玩到。

从过山车上下来,宁可被吓懵了。

已经过去五分钟,她的视觉还处于天旋地转的状态。

梦幻的童年梦想变成了恐怖片。宁可对从小到大的向往圣地产生了质疑。

再也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一点儿也不浪漫,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太吓人了。

季臻捏她脸颊,在她面前比了个二:“这个是几?”

宁可感觉天地还在晃,手指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二。”

季臻抬起她的下巴,将脸凑到她面前,“还认得你英勇帅气的男朋友不?”

宁可望着季臻的脸,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成了叠影。

她摇头。

季臻哼一声,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认不得了,他就动手抢。

像个山中悍匪,目无法纪,抱起她就走。

宁可被过山车的惊魂轨迹吓掉魂,又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回了魂。

“等等,认得了!”

“我是谁?”

“季臻。”

“谁?”

“人间绝色臻漂亮,花瓶臻。”

听见“花瓶臻”这三个字,季臻凶巴巴地咬她耳朵,“给我做压寨夫人了。”十足的土匪头子做派。

引来周围人的目光,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宁可抱住季臻的脖颈,将头埋进他怀里:“你干嘛。”

“带你去补充能量。”

“好多人看着我们。”

“我刚来上大学那会儿,围观我的人更多。”

“给我弄一堆情敌,你还引以为傲。”

“没事儿。”季臻低头,在她耳边说,“反正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

宁可抬眸,跟他四目相对。

过了几秒。

季臻:“没有什么想说的?”

宁可:“说点什么好呢。”

“你就不觉得——”季臻抱着她,还能腾出手来捏她脸,“我这情话挺好听?”

宁可:“啊。”

原来他刚才是在说情话吗。

脑袋里飞快搜索,是那句“给我做压寨夫人了”,还是那句“反正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

前者是想让她做他夫人。后者是保证他不会出轨。

那么,前者更像情话。

他垂睫盯着她,目光带有期待。宁可怕扫了他的兴,接话:“那你当我压寨夫君。”

季臻:“?”

“行。”

找到餐厅,季臻把宁可放到椅子上,过去问:“你们这儿有没有铁板烧?”

服务生看见他的脸,发了呆,打翻了托盘,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没有铁板烧,只有烧鸡。”

宁可很纳闷,他怎么突然要吃铁板。

季臻就想点一块铁板,对她这钢铁。

每天都在撩她,结果她还是刚正不阿。

边上坐着一家三口,妈妈撕开鸡肉,一点一点喂给两岁多的小宝宝:“宝宝,啊。”

宁可被过山车甩晕了,食欲不佳。季臻像是突然得到了启发,也跟着喊:“宝宝,啊。”

宁可:“……”

小宝宝被漂亮小姐姐吸引,眼珠子一瞬不瞬盯着宁可。妈妈趁机哄:“看姐姐好乖,宝宝也要乖。”

季臻把鸡块喂到宁可嘴边,要笑不笑:“姐姐好乖。”

宁可:“……”

怕他一直保持这种姿势,她红着脸吃掉。

年轻的妈妈为了哄孩子吃饭,接受能力超强:“看,姐姐吃掉啦。”

小宝宝也张嘴吃掉。

妈妈夸赞:“我家宝宝真棒。”

季臻:“我家宝宝真棒。”

“……”

吃完饭,年轻妈妈说:“亲妈妈。”

小宝宝亲了妈妈一口。

季臻扬起眉:“亲老子。”

宁可:“幼稚。”

面无表情逃出餐厅。

被投喂了半杯果汁,吃掉一只鸡腿,宁可缓过来了。想到刚才晕头转向的体验,什么摩天轮,什么海盗船,都被宁可排除掉。

她下次还来。来散步圆梦。

*

难得来一次,不玩也乐意逛。逛到傍晚,宁可又去附近的vr体验馆玩了几把季臻工作室做的游戏。

季臻就近开了房间。

旅游区内的房间,特别是周末,不提前预定几乎就没空房。就这间房也是搜了好大一圈才有的。

宁可之前一直和季臻合住,但两人都是各自睡自己的房间,从没这样同床共枕过。

洗完澡,宁可吹干头发,故作淡然地钻进被窝。

季臻看了她一眼,笑容意味深长:“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别睡啊。”

宁可:“……”

被子被她卷成一团,像极了两三岁时那粉团子。季臻低笑一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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