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不将臣妾放下,这是不想让臣妾见人了吗?”
一进后宫,苏倾城的声音就响起来。
她这话,明明是害羞撒娇之语。可是说这话的语调,却是十分冷淡的。
一听这话,邵鸣笙脚步一顿,脸上表情几多变化,最后化为平静。
他将她放下来,然后一挥手,身后的人,全部退了下去。
很快,这后宫幽径之上,便只剩下两人。
脚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青石在阳光下,竟然闪着淡淡的光,苏倾城盯着,险些走神。
然而,她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走神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邵鸣笙,声音平淡:“皇上这一次,是听到了什么传言了吗?在殿中,皇上失态了。”
邵鸣笙一听这恶人先告状的话,不怒反笑:“朕倒是不知道,你这么能说。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清楚!”
苏倾城袖中的手紧紧握着,脑海中不停地转着,仔细回想,究竟何处被人发现。
如果是因为她从出云寺回来,见了明妃一事,还好说。
她有的是理由搪塞。
害怕的是,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她面上表情却平淡,里面似乎还隐藏着伤心,她看着邵鸣笙,双眸纯净剔透,让人见之便心生怜意:“皇上,你曾经说过,要信臣妾……”
邵鸣笙却是冷冷看着她:“朕也想信你,可是,你和秦帝之间,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既然如此,为何朕给秦帝赐婚的时候,你面色变化明显?别撒谎,你应该知道,你没办法骗过朕的双眼。”
苏倾城垂眸,邵鸣笙说的对。
这世间,能够在她面前撒谎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帝王的心机,只有在他们身边,你才能感受到。
比如邵鸣笙还没有对她动心之时的百般算计。
那个时候,他以她为引,引出伽塔二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哪怕外表再温柔,骨子里,帝王的冷漠,也是在的。
她中间,怎么可能没有动心的时候?
在这天下,她只能依附于强大之人活下去,然后努力达到报仇的目的。
而每一次,她都想要将身上的重担卸下,然后将自己全身心交给一个人。
可是呢?
这些男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念,她虽然能让他们乱一时,却终究没有那个本事乱一世。
如此,她的心便渐渐冷了下来。
“唉。”苏倾城叹了一口气,目光坦然地看着邵鸣笙,“如果臣妾说,我和秦帝之间,并没有做何越矩之事,陛下可信?”
邵鸣笙听到此话,神色微微一松。
见状,苏倾城袖中的手微微松了一些,她继续说道:“臣妾自进宫,就从来没有出去过,陛下,你是想追究臣妾没有进宫之前的事儿吗?”
邵鸣笙听这话,脸色终于不再阴沉:“这么说,爱妃是承认,在进宫之前,和秦帝之间关系亲密?”
听到这句话,苏倾城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在之前一瞬间,她突然有所猜测,觉得邵鸣笙或许是知道了,她曾经在容嵩尧受伤之时,亲自在使馆照顾容嵩尧一事!
如今看,竟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如今的危局,已经可以解了!
她笑了笑:“皇上是想听臣妾怎么回答?”
邵鸣笙瞳孔微微一缩:“你的答案?”
苏倾城眼眸一闪,脸上在一瞬间浮现一丝笑容,这一抹笑容,让她的脸,在绝色之上,更添美感:“如果臣妾回答……”
顿了顿,她凑近邵鸣笙,轻声道:“……是的话,皇上要怎么惩罚臣妾?”
邵鸣笙脸上猛地升起怒气,他很少发怒,可是似乎每一次怒气,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他捏住她的下颔,只是并没有多用力。
他让她的目光和他对视:“如果,我说我会杀了你,你信吗?”声音轻柔,却仿佛透出坚定。
“呵呵呵。”回答他的,却是苏倾城的笑容,苏倾城主动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笑倒在她的怀中。
“皇上,你这是……吃醋了吗?”
邵鸣笙眼中闪过懊恼,却没有否认。
苏倾城见状,倒停止了笑容,仔细看了邵鸣笙一会儿,才道:“臣妾在进宫之前,曾经出相国府,去店铺采购,然后遇到了刺客,那刺客……”
说到这里,她垂眸。
然而,邵鸣笙却猜到了,声音低沉:“是宫里的人派去的吗?”
当时他宣布要选秀的时候,不少人就已经猜到,是为了让苏倾城进宫,才如此做的。
宫里有人动手,他倒是想过,不过他一向对萧清珏很是放心,没长大的,却是没有想到,苏倾城曾经在此期间,出过府。
苏倾城闻言,只是一笑,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刚才的话:“然后,是秦帝刚好路过,救了臣妾。可是没想到,最后秦帝却因臣妾受伤。最后,为了表示歉意,便亲自照顾秦帝至伤势稳定。”
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时倾城来到异国他乡,害怕因为秦帝受伤,而影响大魏和大秦的关系,所以才……如果皇上因此而疑心臣妾,臣妾就真的是心死了……”
“别说这话!”邵鸣笙捂住她的嘴,让她刚才的伤感之话终止。
他搂紧苏倾城,亲吻她的发顶:“你别怪朕,朕只是……害怕失去你。”
苏倾城嘴角轻轻一扯,似乎是嘲讽谁,语气却是如春风一般:“是因为什么?皇上,爱上臣妾了吗?”
邵鸣笙突然沉默,没有再开口。
苏倾城也不再继续追问,两个人在这小径上拥抱着,画面十分美丽。
不远处王德全看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陛下和俪妃娘娘终于和好了,我就说嘛,那些话不可信!”
明时听到王德全这话,眼眸一闪:“干爹,皇上这一次是不是听了谁的话,才会这样对娘娘,哎,刚刚真的是……”
“还不是那申……”说到这里,王德全猛地住了口。
他看了明时一眼,叹了一口气:“总之就是一个老家伙胡说八道了一通,非得说俪妃娘娘和秦帝之间关系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