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的跟着时间爬,夏筱然跟在卫姑姑的身边,看着她摸骨摸得多了,心里也就有了几分了解,偶尔也会给雨燕与梳薇瞧瞧,只是每一次瞧好像都有个不同的结果,看得这姐妹两哭笑不得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日天色略沉,火红的夕阳远远的卷在天边,霞色自天边落入湖面,荡出的涟漪依锦衣华缎,她蹲在湖边的小木廊上,给湖里的鱼投食。
梳薇坐在夏筱然身旁五步远的地方锤钓,浅蓝色的衣裙随着微热的风微微摇摆,她望向夏筱然,回眸一笑,夏筱然只觉得心口跳了跳,笑得不怀好意:“梳薇,你这是桃花运要来了吗?”
梳薇生出几分惆怅,念了一句酸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再多的桃花运,亦不过是相似而已,若是无心,又如何能长久?阿烟,你别投喂多了,鱼不是人,不知何谓饱,只会有食便吃,最后可能将自己撑死。”
听梳薇这么说夏筱然手里将洒出去的鱼料生生收了回来:“这些鱼都这么笨吗?那当初是谁说吃鱼多了可以补脑?”
梳薇一提鱼竿,一尾鲤鱼被拽出水面,它摇晃着身形,最终也没有挣脱梳微的掌控。
她将鱼取了下来,又轻轻放回了水里。
夏筱然是半响都没看明白:“你说你好不容易才钓到一条鱼,怎么又以要把鱼都放了?”
“那鱼有孕,福生无量,你我岂能随意杀生。”梳薇冷静而沉稳,听她说着这样的话就像是在和一个道士说话一样。
“梳薇,你这是哪条情路看不开啊?怎么跟要出家当道士似的?”她蹲在地上,抬头瞧着仰角四十五度忧伤如扬州细雨的女子,心底里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而且这个姑娘,肯定是荡气回肠青春激昂且副有血沫的,因为,她曾经偷偷看见梳薇捡了一根树枝在后院的小菜园子里练剑,那身后,有虫子的叶子都被她给戳死了……
“万物皆有因果,看得开了,自然就放下了,何必纠结于缘生缘灭。”她一抽鱼竿,提着草鱼转身走了,留下夏筱然坐在小塘边风中凌乱,这姑娘说的,真特么的跟经历了沧桑一样。
雨燕蹦到她身边,一挥手将夏筱然手里的鱼食打翻在小池塘里,一瞬间引起了无数鱼儿的争抢,夏筱然扶了扶额:“姑奶奶,这种鱼食吃多了是会死鱼的你知不知道?”
“死了就多吃点鱼好啦,你别听梳薇在那里说得一本正经的,其实她吧,就是那种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表面又装不了若无其事的人。”雨燕挤到夏筱然的身旁坐下,晃着两条嫩白小脚,笑起来的眼就像月芽弯弯。
“就是传说中的闷骚?我看她确实是有点像,你说梳薇是不是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雨燕没有满足夏筱然的八卦,摇了摇头:“应该是有的,好像是被师门给……呃,你自己去问她吧,我还要去做饭,先走了……”
“唉?”夏筱然坐在小塘边风中凌乱,师门?跟师门有关?不是说梳薇与雨燕都是被她姑姑给救回来的吗?救回来……师门?好像是有那么点关系啊。
夏筱然将已经空了的碗抱回了厨房里,厨房里面的梳薇正在剁排骨,那么粗的一条排骨,在她手里,刷刷几下连肉都剔得干干净净,她心里默默抹了一把汗,果然,梳薇真的不是一个正常的姑娘!
雨燕正在煮鱼,见夏筱然来了,朝她招了招手:“阿烟,你喜欢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夏筱然扫了眼那香气氤氲的锅,咽了咽口水:“我觉得吧,你做的什么都好吃。”她上次为了那个什么古谱,自己都成了半个厨师了,上次忘记去考个厨师证了!下次一定去考回来!不过,在这里为了显示自己不会做饭,她还是装着点的好。
“阿烟,你这张嘴要是用来讨客人欢心多好?”梳薇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凝着些许的淡漠抹之难去。
“我就会讨自己开心,至于什么客人的,他们开不开心,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类,倒是你们两,真的是亲姐妹吗?怎么性格差这么多?”夏筱然试探性的问。
“不是呀,我们是在路上遇见的,后来就被姑姑看见,救回来了……”
夏筱然正要接话,一个人匆匆冲进了厨房里,夏筱然盯睛一看:“李大爷?你怎么……”
“书烟,书烟你要救救我啊,我……我当初实在是……实在是对不住你,说了那样的话出来,可是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他跪在地上,死死的拽着夏筱然的裙摆,夏筱然为了走路方便一点,将裙子缝得大了一点,被他这么一拽,差点掉下来。
“你松开,起来说话。”她心里犯嘀咕,这才几天呐?不会是他和那个赵屠夫的家的二房那点破事被人家发现了吧?虽然说李大爷的正妻是死了,可是,那不是还有个不成器又文弱的侧室吗?那长得也是个水灵的人。
“说来惭愧,是那赵……赵氏,她……她水性扬花勾的我,后来这事不知怎的,被……被赵屠夫给撞上了,我也是……也是趁着天黑逃出来的,现下他正提着刀堵在我的府上,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姑娘你救救我吧,多少钱我都可以付!”他紧张的纠着她的衣袍,冷汗渗渗。
夏筱然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人踹开:“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你们这些人,永不知足,自己家里有那么好的妻妾还不满意,还要去勾搭人家锅里的,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才会让妇女的母氏地位从父氏之后降了几千年!人渣,老娘不打残你就算是好的了,你还有脸来让我给你想法子!”
“姑娘姑娘,是我错了,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啊,我……”
夏筱然朝着他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声音之响连雨燕二人都吓了一跳,有些诧异的互望了一眼。
“一个巴掌响不响?响吗?”她又是一巴掌朝着被打懵了的李大爷挥去,那人坐在地上,避开了夏筱然的第二巴掌,哭丧着一张脸。
“姑娘,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拒绝的,可是那小娘子实在是貌美得紧,又是她先勾……勾的我,所以我才会做下那样的错事,你救救我吧,要是赵屠夫真抓着了我,那我就是不死,也得半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