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寒走过长廊,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都没变过,和他年少时在琼山的那几年相比,并没有太多改变。
唯一不太相同的是,房中一身白衣的陆归雪,四肢皆被缚仙锁缠绕,修为也被尽数封印,再也走不出这个房间。
沈楼寒其实经常会过来,有时他甚至会睡在陆归雪身边。
只不过陆归雪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就算是睡在一张床榻上,陆归雪也总是留给沈楼寒一个漠然的背影,从不肯多看他一眼。
今天陆归雪还未入眠,他静静地站在窗边,像是看着夜色与月光,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楼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或许只是习惯性的想来看一看。
从前他以为心魔因恨而起,只要报复了陆归雪,心魔便会消散,但后来却发现他的心魔反而越来越深,无法斩除。
不愿杀了他,也不想放过他,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本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沈楼寒依稀记得,他年少时也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陆归雪眉眼间冰雪消融,温柔地绽开浅浅笑意,自然而熟稔地抚过他的发梢,轻声唤他的名字。
那些梦境太过温柔,也太过真实,以至于沈楼寒曾经信以为真。
于是他加倍的努力着,想要让陆归雪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想要看到陆归雪像梦中那样温柔浅笑。
然而沈楼后来才知道,梦境也只是梦境。
现实冰冷残忍得让他近乎窒息,他等来的是寒崖小境中带着伤与妖兽搏命,等来的是被束缚灵力、流放极寒之地天弃谷,等来的是陆归雪神情冰冷,一剑将他推入魔狱。
沈楼寒闭上眼眸,连自己都想嘲笑自己,真是痴心妄想。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已经要成为九州的神君,留着心魔,恐生大祸。”站在窗边的陆归雪,忽然轻声说了一句,“杀了我,心魔便除,为何还不动手?”
沈楼寒看着窗边那个被月色映照的身影,看着陆归雪清冷的白衣笼上一层朦胧月光,从身后看去,看不到他冰冷漠然的神情,竟好似温柔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