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之心罢了,可起名字了?”
“有,有!”大夫有些读不懂眼前公子的情绪,莫不是因为战乱家人已故?有了答案的大夫并未多思,应道:“夫人起名,琴渊。”
“……琴渊。”沐子卿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容,“琴瑟和鸣,渊源至深,果真是极好的名字。无奈战事将近,若想一家平安,可否考虑迁离此处,搬到咸阳?”
“为何是咸阳?”
没等沐子卿回答,掌柜端着药盏从外面跑来,“老爷,药煎好了。”
大夫担心夫人产后体虚,先将女儿放在夫人身边,端起药盏亲自喂药,再把脉确定一切安好,才彻底安心,本想再问,却发现屋内早已没有沐子卿的身影。
“方才那位公子呢?”
下人相互对视,摇了摇头。
……
一抹血腥渗入口中。
沐子卿倚在街巷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手抵在鼻息间,盯着指尖的殷红,幽邃的目光又深了几分,没有多呆转身离开。
来不及欣赏楚国的风景,沐子卿只想快速离开,回到阴阳阁内修养生息,等阿姐长大成人。
无奈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这样简单的事,都很难做到。
撑着大树的沐子卿,感觉到自身的气息正在逐渐散去,怎么都无法控制,只余一口微弱的气息,忽明忽灭的护着心脉。
要想不这样,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可是她应了阿姐不可随意杀生,特别是在阿姐解劫的过程中,更要如此。
无奈这世间总有勾心斗角,阴谋背叛,沐子卿暗暗发誓,若能挺过这一关,定要带她离开人世间,前往昆仑山生活,那里永远一片安宁,没有是是非非。
所以在这之前,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必须要咬牙挺过去。
忽然,沐子卿目光一滞,远处传来了声音。
“刚刚一晃而过的白影你们瞧见了吗?”一名男子拨弄着地上的杂草,手握刀刃道。
“什么白影,这晴天白日的,不会活见鬼了罢?”
“我真的看见了一个白影,往前找一找,万一天上掉下个女子呢?”男子声音越说越上扬。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罢!”
一声声的淫)笑,光是听着,就令人作呕。
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换做平时沐子卿可能会杀了他们,可目前的她,就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莫不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
——滴答。
沐子卿抬手抹过鼻息,视线里满是殷红,视线交错,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她抬起视线,单是看着这人的背影,就无言地跟随着对方的牵引,移动了脚步。
直至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几名男子一路走着,途径那棵刚还撑着沐子卿的大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继续前行。
……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这动静其实很远,不过还是隐隐的传了过来。
沐子卿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周围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无奈她现下什么都看不清,她不晓得这是哪里,更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莫不是被那些途径的人救了?
可能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沐子卿屏息盯着门口,却怎么都看不清,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眼。直到这扇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走来。
“喝药了。”
听见这简短的三个字,就连一向淡定如冰的沐子卿都愣住了。
察觉出沐子卿凝视无焦点的目光,梵殷并没有言语,而是走上前把手里的汤药递给她,“喝罢。”
沐子卿僵硬的表情,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错觉。
“你?”
梵殷静坐在一旁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沐子卿,将眼中全部的思念都隐藏了下去,垂眉看着碗里的药,嘱咐道:“药要热着喝。”
“……你怎会?”
“喝完我就告诉你,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沐子卿端起药碗一口饮完,无力的倒在榻上,等着梵殷告诉自己答案。
梵殷从沐子卿手中拿走药碗,垂眉道:“其实在阁主离开没多久,我就醒来了。”
沐子卿紧闭双眸,思考着这其中的问题,忽然想到了冥殿内的木偶傀儡。
“那你怎会?”
“阁主的封印强大,小五唤我醒来足足花了十年,可是那时阴阳阁被封闭,我根本走不出来。”梵殷双手紧握,用力控制自身的情绪,“但我又实在担心阁主的安危,所以只能跑到藏书楼内,寻找可以出去的办法。”
沐子卿:“……”
“无奈我资质有限,足足花了三十多年才破解封印。”说到这里,梵殷又道:“阁主放心,我既然学会了破解之法,也自然将龙山重新封印。”
“你为何……非要……”
“我说过,我担心你。”梵殷强调完看着榻上的沐子卿,目光柔和了下来,这哪里是之前高高在上的阁主,虚弱的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可是离开阴阳阁后,我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阁主,我去了泥城,也去了越城,甚至想去阁主所述的咸阳城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