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不愿意,江桥无法强迫她。
即使据她所说,动手打人的前男友拿了她的钱以后就离开,江桥也不敢贸然陪李理回去。
她们只有两个女生,势单力薄,万一男人去而复返,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思来想去,江桥给谭路洲拨去电话。隐去一些学姐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细节后,简单将事情同他说一遍。
"江桥,我可以为你的学姐介绍专业人士来提供法律咨询。如果有必要,我会和警局联系,保证你的学姐不会再受到骚扰。但我希望你听我的,不要参与这件事,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学姐的男朋友是一个控制欲极强、报复心旺盛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过多的露面只会让你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
"她只是想回去拿东西,不愿意报警,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不会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所以你就能够违背我的意愿,哪怕你明知道遇见这种事,报警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江桥很着急,觉得他似乎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学姐一直在哭,她很害怕,不愿意报警。况且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再找一个可以临时借住的地方,我是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人。"
"我没有让你不帮她,我的意思是,应该让更专业的人来解决问题,包括陪她回去拿东西和寻找安全的住所,我会负责这方面的事宜。"
"小路,学姐的状态不对,有熟悉的人陪同会更好,对吗?"她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希望他能理解。
"如果我说不想你去呢?"
"那我会找别人帮忙。"
"呵,找谁?那天在校门口给你送花的人吗?"他自嘲轻哼,落在江桥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意味,电话里的距离扭曲了他们真实的想法,"见了他,立马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你把我当什么了?"
前一刻还在床上同他抵死缠绵,不断收缩着下体夹紧他,颤抖呻吟,又无限敞开自己,露出最脆弱的地方,深深迎合他的操弄。
可等到一切结束,当她从情事后的睡眠中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分开。他感觉被人当头一棒,所有的温柔爱意如同笑话,他呕的险些吐出一口血。
"这是我的自由,不关你的事。"江桥因为他的态度而失去理智,说出的话语气呛人,似乎有一种非赢不可的意思。
谭路洲则直接挂断电话,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不见面的沟通,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
半小时不到,有人上门,向她们说明来意,而后全程陪同两人回去拿东西。
由于李理坚持不肯报警,无法做伤情鉴定,江桥只好在征求李理的意见后,用手机拍下她脖子上的伤痕,以备不时之需。
住在一起这段时间,她们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白天一起去机构上课,晚上一起买菜做饭。
除去出门前李理需要用厚重的遮暇盖住脖子上的伤痕,夜晚也总会惊醒之外,一切倒也平常。李理似乎只是来陪她同住,而不是受到伤害,无处可去。
谭路洲没再联系她。
有好几次,江桥看见有人隔着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边。她不揭穿,开始尽量避免在寒冷的室外呆过长的时间。
今天是春节前最后一次课,李理订好车票,课程结束后就回老家准备过年。
而她也已经准备好,要全心全意去做这件事。
傍晚,送走李理,江桥从火车站回到家。进浴室洗了澡,她在镜子前将自己细心收拾一番,还喷上喜欢的香水。
心中演练过几遍想好要说的话,她轻车熟路打开对面的房门。
一室昏暗,只能勉强看清人,谭路洲拿着水杯从卧房走出来,身上的睡衣歪歪扭扭。看见客厅里站着的江桥他似乎并不意外,除了自己,也只有江桥有这里的钥匙,他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是她。
在距离江桥不远处站定,谭路洲声音沙哑,"你是来跟我绝交的吗?"
听见这话,她不免笑起来,笑他成年许久,还带了孩子气,几日不见,竟幼稚到说出"绝交"这样的词。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谭路洲会说绝交,是因为他们从未在一起过。情侣结束说分手,夫妻结束是离婚。而他们,不是情侣或夫妻这二者中任何一种关系。
他们从来没有正式说过要开始一段关系,若今天她真是来说结束的,用绝交也并非没有道理。
"不是,我只是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问你。"
"什么事?咳……"谭路洲微微侧过身子,捂着嘴低声咳嗽。
"你生病了?"
江桥上前想要检查他的身体,却被他巧妙避开。
客厅很干净,能看出主人极少使用,空气中隐隐漂浮着酒精的气味,闻到不该有的味道,江桥微不可见地皱眉。
他很会照顾人,对待她总是细致周到,体贴入微,可是对待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得过且过。
"不关你的事。"
不理会他刻意的疏远和置气,江桥继续走近他,用手背探他额头的温度,"你天天在机构外面站着吹冷风,现在生病了,怎么不关我的事。"
手贴在他的脖子上,温度有些高,覆盖在动脉之上热热的皮肤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在她手心滑动,"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生病了还跟到火车站,也不怕在车上晕倒,你这是危险驾驶。"
谭路洲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她离自己好近,身上好香,他晕到快要倒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