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山反手扣住她手腕,将人推到车座上,“勾引我?”
“没呀……”
在思温柔地笑笑。她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亲就亲了……
微醺的日光从车窗斜映进来,照在她清澈的眸眼之间,暗色的军用车窗尚且留着一丝不太起眼的缝隙,须臾间,一丝微凉的秋风悄溜进来,吹动了女人细软的发梢,她静静地望着他,气质恬淡、娴静。
周觉山喉头一紧,不得不承认,她很美,美得很纯粹干净。
良久,两道视线缠绵交织,他望着她,慢慢地低下了头。两个人热烈地吻在了一起,难舍难分,为以免有人偷看,他脱下外套,搭在了二人的头顶。
一方小小的空间,黑漆漆的,他吻得越来越热,在思有些难受。
怀里的手机震动,周觉山翻出来关机。
他再度倾身过来,嘴唇刚碰到她,震动声忽地又响起。
……
在思怔然,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同时低头,手摸到另一个手机。
第三十七章
……
军装左胸口, 内袋暗格。
他的另一部手机, 震动持续了五秒。
周觉山与在思对视一眼, 拉开她扣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利落地解开暗格,摸兜, 将手机掏了出来。
来电显示:
“08710511。”
这一组号码是云南省的区号再加上赵骏的生日。在思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抿唇,弯腰爬进车前座的位置,手指四处摩挲, 检查是否有窃听装备。
周觉山紧攥着手机, 有些抱歉, 但这就是他工作中的一部分, 甚至于, 在俞在思没有出现之前, 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代表着他全部的生活。
他接通了电话, 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也没有急着发声, 男人用手指敲击着话筒,传递着一组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摩斯密码。
周觉山握着手机,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检查车后座的情况。
半分钟后,能确认车里没有监听,一切安全。他倾身,拉住在思的手腕, 在思回头,肯定地点头。
他坐回去,换了一只手,眼睛盯着窗外,“嗯,赵叔,我现在人在东枝。”
……
他极目远眺,坐姿端正,大多数时候只是听着,话很少,只偶尔回答两句,看样子,应该是对方在负责传递信息。
在思静望了一会儿,看着周觉山打电话,须臾间,她长睫微动,脑海里有些恍惚。
她手扶着座椅,缓缓地靠坐在了车门一侧。
“……好,这边最晚十一点钟结束,现在还有七个小时,我立刻就去找你汇合。”
言罢,周觉山将手机拿远一点儿,眼看他电话说完,在思屏息,两跨步穿回了后座。
她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有些紧张,手指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口不放。
她黛眉轻蹙,唇瓣张张合合,嘴唇微微地蠕动。
周觉山低眸,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已经挂了。他知道你来了。”
他刚刚没有挂断,但是手机屏已经黑了,电话是赵骏挂的。
在思怅然,表情难掩失望与苦闷,她等了那么多年,“他都不想跟我说句话吗……”
周觉山摇头,径直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没脸见你。现在也更不是相认的时候。”
他低头看看在思的表情,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尽量地安抚着她。
赵骏当年是真的害死了同事,他愧疚,没脸回国,周觉山对他的家庭也有所了解,他知道,一直以来,在思和她母亲都打心眼儿里把赵骏当做英雄一样崇拜。有句话叫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或许赵骏也是受不了让她们去接受一番那样的落差,他没法去面对阵亡的同事家属和她们母女,后来,在备受打击的情况下,只有默默转行当了卧底,在缅甸一呆就是十多年,杳无音信,销声匿迹……
“给他点儿时间,让他再适应适应。”
“我可以等,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再等上多久。”
在思倚靠着周觉山的肩膀,闭眼,不禁喟叹一声。
虽然周觉山一直对她父亲的事情避而不提,但是直觉却一直警醒着她,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她才越是害怕。一个缉毒警察转业之后能干什么?以她父亲的性格,她才不相信他这十多年来都只是碌碌无为,平淡度日。
缅甸什么最多?
走私、贩毒、卖淫、赌博……
这里绝不是一个安全的国家,哪怕人谁身处在一个相对和平且没有战争的地带,也绝不可能放松警惕,因为这里能致命的危险品根本绝不比炮火要少。在思好怕,她好怕她还没来得及与她父亲相认,他就先出了意外,让她抱憾终身……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她要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觉山骤然将在思拉开,低头,用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握着她瘦弱的肩头,“放宽心,我会帮你。”
在思想了又想,抱紧他,用力地点头。
两个人彼此沉默,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冗长的安静,马路上来人往,车流不息……只有怀抱是暖的,心是热的。
……
半晌过后,周觉低头看表,四点零五分,他跟赵骏约了四点半在码头会面。
“我也得走了。”
他推开她,抽出藏在座椅下的一个箱子,六位加指纹的密码箱,解锁之后是一个密码包,再打开,里面装着一身便服、口罩、鸭舌帽、墨镜,最隐秘的隔层里还藏着另一种型号的枪。
在思愕然,瞅着这一箱子的东西。
周觉山迅速地解开腰带,上衣、鞋裤袜,一穿一脱,来回都没用上三十秒的时间。他扎进了腰带,给新枪上膛,配枪的动作利落干脆,行云流水。
她纳闷,不得不说,看他这样的身手,很明显是训练有素,再加上他跟她父亲的关系又牵扯甚密,在思狐疑,都忍不住想猜,他是不是也是被中国派去的卧底了……
但就算南掸邦军的领导再愚,总不可能任用一个中国人给他们当团长吧。
再加上她和他小时候的那些接触,她也能肯定周觉山确实是不会说汉语……
几番欲言又止,在思换了个话题。
“一会儿汤文他们问起来该怎么办?”
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跟周觉山同行的这几个南掸邦军的士兵。
他跟她原定是来看木偶戏的,表演马上就开始,他人不在,等到冯力和汤文领完票回来,问题瞬间就会暴-露出来。
周觉山微笑,回头,捏了捏她的脸颊。“你那么聪明,随便帮我编个借口。”
“那你把这个带上。”
她翻了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了他之前交给她防身的军刀。
其实这次出行,她也不是全无准备。
那次她拿刀威胁他的时候,周觉山虽然夺过了军刀,但在康嫂绑-架了她后,他就又把刀交给了她。他让她把刀留着防身用,可其实他去的地方总比她凶险万分。
“我知道你有枪,但多带一样东西总也好防身的。”
她将东西递到他眼前。
周觉山看了一眼窗外,忽地按住她的手腕,将刀塞回了包里。“收起来。我是跟你父亲行动,带它对我没好处的。”
在思咬唇,眯眼。
心道他这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多重身份咯……
她抬头看他,忽地把手举到头上,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
等了两秒,又做了一个新的动作,她用食指由下向上、向右、向下再向左作出一个闭合矩形的手势。
周觉山眉梢微动,扣上鸭舌帽和口罩。车门已经开了,他立在马路边上,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战地记者也懂中国特种兵的暗语。”
“你看得懂?”
在思眼前雪亮。
周觉山笑笑,用中文道,“你父亲教过我,但你别多想,我跟你们中国的特种兵没什么关系,手势也记不太清,有时间教我。”
说完,他弯腰进来亲了在思一口。
随手便关上车门,大步流星,隐进了人群之中。
……
在思敛眉坐在车里,眼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揪着靠垫,不得不说,周觉山的身份在她这里,简直就像个迷团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头,冯力和阿正刚领到门票,汤文和阿德还买了新鲜的茶馆甜品,一行人琢磨了一下,感觉时间还来得及,不如先回车里吃个下午茶,然后再进到场馆里去看木偶戏的表演。
十几个年轻的大小伙子溜溜达达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冯力瞅瞅四周,拐了一下汤文的胳膊,偷偷摸摸地说道,“哎,刚才那个脱衣舞的表演,你们真没兴趣?”
汤文正在数刚找回来的零钱,舔了一下手指,飞速地点了点纸币,“啥?团长在跟前,我都没好意思看。”
阿德凑过来,小声地道,“那女的长得是挺漂亮。”
冯力挑眉,“对吧对吧。”
没有女人,没有领导,几个同龄人当然也就很快聊开了,一个个好歹都阅片无数、身经百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看倒也都是想看的,只可惜周觉山是明令禁止。曾经,多少次夜深人静,那一丛丛燃烧的火苗和冉冉升起的欲望都被周觉山那一个眼神给浇灭了吓没了。
得,他们也不指望这个。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色即是空。
……一行人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冯力和汤文俱是一愣。
嗓门高一个八度,“团长呢?!”
在思眼波微动,掖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他,他去给你们买脱衣舞门票了。”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