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可是这个小子说笨也笨,与人情世故上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是他这样真诚待人与人相交的态度又确实让人心里舒坦得很。

许相作为一个曾经站在大晏朝官场权力之巅几十年的男人,见过的人不知凡几。其中有不少什么都不懂的蠢货,那就不提了,只会让人堵心。可是也见到过不少自恃聪明,想要把人玩弄于手掌之内,对着自己耍手段的臭小子。

他姓许的难道是好糊弄的人吗?他吃过的盐比那些小娃子吃过的米还多,他走过的桥比那些小娃子走过的路还多,凡是对他耍心眼的,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蔡思瑾这么个能和聊得来,不蠢的,而且还心思纯正、不耍心眼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于是,一老一小一直聊了一个多时辰,转眼就到了管家来请示午饭摆在哪里这样的问题了。

蔡思瑾此时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眼色了,对许相拱手说道:“小子此番来拜见许相,确实收获良多,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小子这就告辞,以免影响许相休息。”

许相却还老大不乐意,他直白地说道:“告辞什么?好久没有人配老头子吃饭了,和我一起吃吃饭。”其实以许相今时今日的地位,并不是没有人愿意陪他吃饭,而是没有他看得上的人让人家陪他吃饭。

许相这样一开口,管家都惊讶地看了一眼蔡思瑾,深深觉得这个新来的应天府知府高深莫测,竟然能将许相这么难哄的人哄得这么高兴,竟然还破天荒地留饭了!

被认为高深莫测的蔡思瑾:“......”

管家,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是无辜的!我也不是很想在许府混饭吃!我也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无论如何,让许相开心是最要紧的。管家思虑几番,上了好几个许相喜欢吃的饭菜,还上了一些边西省口味的菜、一些海西省口味的菜、一些京城口味的菜,把蔡思瑾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免得自己不小心就惹到了这个“心机深沉”的新任应天府知府,莫名其妙被人穿了小鞋。

......蔡思瑾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次中靶。

吃完午饭之后应该是许相午休的时间,可是许相还是舍不得放蔡思瑾走,继续拉着他聊天。可是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聊着聊着真睡着了!

管家见状极为熟练地使着几位小厮将许相小心地从躺椅上抬到床上去午睡,不敢吵醒他。同时也不敢把蔡思瑾放走了啊!许相醒来要是找不到这个蔡大人,拿他这个下人做筏子可怎么办呢?

于是管家笑眯眯地拱手说道:“蔡大人想必也累了,不如小睡片刻,与我家大人吃了晚饭再走。哎,我家老爷多少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啦,小人真是万分感激蔡大人!还望蔡大人多陪我家老爷再吃顿晚饭。蔡大人您放心,不管您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小人都一定给您准备!”

于是傻不愣登的蔡思瑾不知这是管家将自己将留下的计策,毕竟若是他硬要走管家没有办法啊!只是很不好意思地在许府睡了个午觉,然后下午接着起来和许相聊了好些事情。

许相一个午觉醒来之后神清气爽,心情也好,与蔡思瑾说了好些他师傅沈家正年轻时候的趣事,让蔡思瑾也忍不住发笑一番。师傅这么沉稳的人,原来也有过那样年少轻狂的时期呢!

可是吃完晚饭之后,蔡思瑾就真心想要告辞了。许相家在城郊,吃晚饭的时间又有些晚,要是再不启程,走夜路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哪不知许相竟然还要蔡思瑾留宿了,蔡思瑾目瞪口呆。

许相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在这么个笨蛋面前耍心眼子,直白地说道:“你不是想在应天府改革么?若是得不到许家的支持是绝对推行不下去的。我这个老头子虽然名声在外,却不是现在主事的人,待明日我将许氏族长叫过来好好敲打他一番,免得他嫌自己脖子硬,非要往你的刀口上撞!”

蔡思瑾疑惑不已:“许相,我们今日第一次见面,为何你要如此帮我?”

许相好笑不已地看着他:“为何说我是在帮你?就不能是我想帮整个许氏么?谢正卿铆足了劲儿想要改革,连军队那边都联系好了,只要不配合的出头鸟必定会被他血洗。我情愿流血的是别的世家,可不愿看到许氏一族的人傻傻地在我面前血流成河!”

蔡思瑾:“......”

谢首辅,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这一个二个的都是人精,你的秘密一点儿都保不住啊!

第91章 深藏不露

蔡思瑾是谢正卿看重的人选, 将他摆在应天府知府这个位置上明摆着就是为了推行新政的。因此, 蔡思瑾这个新来的应天府知府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一开始,他初至应天的时候大家就打着“接风洗尘”的招牌, 用着试探的心思对他多番宴请,却没有从他口里套出多少话来。而且他虽然年纪不算很大,却没有时下一些年轻人的轻狂骄纵,说话做事非常沉稳,滴水不漏。便是你再舔着脸去恭维他, 他那里最多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说明他立身很正,经验也老到,很不会像时下有些年纪轻轻就居高位的人那样喜欢受人抬捧。

一时之间,整个应天府里的世家、官员们对蔡思瑾的评价都是“少年老成、深藏不露”。

他们哪里知道, 蔡思瑾仅仅只不过是不善交际而已!他们那些吹捧的话,蔡思瑾心中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未当真,只当大家是为了场面上好看随意说说的,想也知道必然不真心,听过就算了。而那些拐着弯儿试探他的话,他其实一点儿也没有听懂人家在说些什么,自然只能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了。

蔡思瑾人家根本就没有听懂, 怎么回答他们呢!

以前蔡思瑾做官都是带着巧媳妇儿周水静的,一般宴席上的话听过之后,他对于不明白的一般都是这样微笑应对, 佯装不知(事实上是真的不知)。然后回家之后会将这些话细细学给自家媳妇儿听,由媳妇儿周水静细细打探了说话的人是些什么人,然后综合判断,告知蔡思瑾别人的真实意图,然后教蔡思瑾如何回应人家,蔡思瑾原样照做就是了。

只是这一次周水静应为怀孕不敢路途颠簸,就没有和蔡思瑾一同过来应天府。而蔡思瑾带着的两个师爷,一个周墨江虽然在算账上有优势,能帮他大忙,但是于人情世故上也当不了他的师傅,教他也是白教,说不得还会教错了。而另一个人精似的黄师爷,因着忠诚值被蔡思瑾看破只有四十几,虽然这段时间来上升了几点,但是一直都没有能破50,让蔡思瑾不敢太过于倚重,因此也不好拿这些琐事去烦他,只能将这些招数通通忘掉,全不回应,没有想到倒是起了这样一个作用。

然而蔡思瑾这番状况,便是原样说给应天府那些聪明人听,他们也定然是不会相信的。无他,蔡思瑾这样一个不是世家出身的寒门学子,虽然是探花郎出身,但是这几年时间就升到正五品,速度也太快了!若是说他全无心计、没有去经营关系什么的,绝对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要不然每过三年都有三位一甲进士,怎么不见别人升迁像他这么快呢?前几届里还有些不通人情世故的一甲进士这么多年都在从六品、正六品的位置上熬着呢!

头一天蔡思瑾选择先去拜见卫绪宁而不是许相,就已经让很多人大摇其头,他们纷纷在私底下感叹: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别看蔡大人少年老成,但是比起成熟沉稳的中年人就是少了那么一些定力,也少了一些圆滑。他们知道蔡思瑾必然是不愿意自己主政的应天府上头有一个隐隐的土皇帝许相压着的,但是你就算是装样子也要第一时间去拜会许相啊,你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可是会得罪许相的,没看人家卫大人见都不敢见你么?

可是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许相竟然轻易地就见了蔡思瑾,连一时三刻也没有让他多等,管家通报之后就见了他!

什么?许相多年来从不留饭的人,竟然和蔡思瑾这个臭小子相谈甚欢,喜欢到要留他吃午饭的地步!

什么?晚饭也留了?

什么?还留宿了!

虽然许相的宅子远在应天府的郊外,但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座宅子呐,里面纵使是些风吹草动也能弄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是蔡思瑾这么例外的事情。

一时之间,那个晚上不知道多少人彻夜难眠。

眼看着这个蔡大人不知怎么的就入了许相的眼了,日后这个姓蔡的在应天府里可是能横着走了,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万万不能在哪里得罪了这个姓蔡的!

最为扼腕的就是卫绪宁了,他简直后悔到跳脚啊!枉他卫绪宁一辈子精于算计,从不得罪人,怎么就在这一事上看走了眼呢!当初那个姓蔡的臭小子不像别人一样,整天到京兆尹衙门里来看他审案子,他就该看出此子不是池中之物。

这不,蔡思瑾这个臭小子不仅得了谢正卿谢首辅的看重,得了皇上的青眼,如今八竿子打不着的许相竟然也看他顺眼得很,都多久没有这么好好地招待过一个人了!

卫绪宁真心觉得蔡思瑾应该是一只金元宝转世投胎!要不然怎么人人都这么稀罕他?要说别的也只有金元宝能与他相提并论了!

自己昨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见他一面会死吗?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硬是把他拦在门外了呢?虽然自己让管家说了不少托词,可是蔡思瑾这种人精哪里能不明白自己的真实意思,自己这下子可真把他得罪惨了,得花点儿心思好好寻摸一下如何弥补关系才好!

接到许府管家信儿的许氏族长也是胆战心惊,他原本就知道蔡思瑾这个新任的应天府知府肯定是来应天府这个地界推行谢首辅的新政的。新政的事情他都明料,《赋税法》里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而丈量土地、书写地契的活动他也是全程都参与的,本来许氏族长是想要在许相面前吹吹风,让许相给自己和许氏一族撑撑腰、压一压蔡思瑾这个应天府知府的气焰的,哪不知这小子竟然入了许相老人家的眼!

真不知这个蔡思瑾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是在前世里积了多少功德。要知道,便是他这个许相嫡亲的侄子,如今的许氏族长都一点儿没有入许相他老人家的眼,到时候万一许氏一族和蔡思瑾这个应天府知府冲突起来,还真拿不准许相他老人家会帮哪一边。

要知道,许相老人家做事情全凭心情,便是对自己几个嫡亲的儿子也多有不满,要不然自己这个许氏族长之位也早就被他儿子给夺取了。当时自己还很感激许相,感叹他果然是做过宰相的人,度量就是大、姿态就是高,帮理不帮亲,便是自己和他亲生儿子之间有些龃龉,也都是帮理不帮亲。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亲”和“理”在此番可要得掉个个儿了啊,怎么自己现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呢?哎,自己也总算是了解了一些堂兄当日心中的抑郁之情了,可是他情愿他一辈子也不用明白啊!

再怎么不情愿,许氏族长还是不敢违背许相的意思。他甚至许氏一族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凭许相一人掌舵。若不是许相致仕之后无心管理族务这样的琐事,也不愿意帮着他不成器的儿子揽权,自己这个许氏族长之位肯定是做得不踏实的。

但是族人心中其实最敬重的肯定还是许相,自己有许相支持才能在许氏族中说话算话,若是许相真的跳出来反对自己,族人也不可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年届六十的许氏族长许崇远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到许府拜见许相了。:“

适时蔡思瑾和许相都刚刚起床,正一起吃早饭呢。许相闻言一乐,赶紧让管家把许崇远请来一同吃早餐,席间笑眯眯地对许崇远介绍道:“崇远侄儿,这位乃是我的小友,唤作蔡思瑾,字致知。蔡思瑾蔡大人乃是应天府新任的知府,昨日来拜见我之后与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对其甚是喜爱,对他介绍的新政也甚是感兴趣。

致知贤弟说他近来就要在整个应天府推行新政了,而我许氏一族多在应天府居住,此番介绍你认识一下致知贤弟,就是希望你日后与他多多交往,不要误解了新政,二人之间闹个什么不愉快才好呢!我已经向致知贤弟放下话了,我许氏一族一定会全力支持此番谢首辅的新政的,崇远侄儿,你是许氏族长,可要做好表率,不要让老朽成为言而无信的人啊!”

许崇远一肚子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许相这么一番话犹如当头一棒似的全都堵回去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苦笑着说道:“蔡大人少年英才,必定能在应天府顺利推行新政,崇远在此预祝蔡大人旗开得胜!”

便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可不还得笑么?许相都说蔡思瑾是他的“小友”,与他是平辈论交的,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侄儿”,凭白都矮了一辈了,还能怎么说?

看来,许氏那些田地想要隐瞒赋税是不可能了,现在赶紧寻摸着让人重新丈量一下,把那些该补的税都补上才是正经事啊。

许崇远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个面色如常的年轻人,心中感叹了一句:真是深藏不露啊。明明在应天府推行新政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这个蔡思瑾蔡大人真是深藏不露、不同凡响、切中要害!一出手就是针对许相这个最重要的人物,不知道他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许相对他如此推崇,甚至视他为友!

有了许相的这番话,他们许家还敢阻挠蔡思瑾的新政么?许家都退让了,应天府还有哪一个世家敢硬抗朝廷?他在应天府推行改革新政自然能顺顺利利了。

别看人家年纪轻轻,深知“打蛇打七寸”,手段果然是高啊!

许氏族长不知道的是,听闻许相这一番话,蔡思瑾也是懵逼的,完全没有想到许相竟然如此卖力地帮自己好不好!

蔡思瑾本来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着许相不要在他推行改革的时候对自己过于苛责就好了,甚至都想着许相若是给自己阻力,也希望不要太大才好呢,最最好的设想就是许相超脱改革之外,对自己不设阻力了。

没有想到许相不但不是自己的阻力,甚至还这样对自己大力相帮!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啊!

蔡思瑾是实诚人,对许相是真心的感谢。许相阅人无数,自然分辨得了真心假意,笑眯眯地提点到:“致知贤弟此番之事若是能顺利解决,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自然应当向你的师长报一报功劳啊!而且老朽年纪大了,就有些念旧,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见故人一面了,哎。”

在许相看来,他这话真是说得相当直白了。没有办法,他怕说得太婉转了人家蔡思瑾听不懂啊!可是让他自己拉下老脸说一句:“我想再见见你师傅沈家正,和他叙叙旧,能不能让他从海西过来应天府一趟?”却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蔡思瑾也不是真正的傻子,自然明了许相未尽之意,拱手说道:“我自然是要向父亲、师傅报喜的,同时也想邀请师傅到应天府走一趟,看看我主政的地方是不是政通人和,也好让他放心。”

许相满意地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孺子可教。浑然不顾自己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直白了,由此可见他对蔡思瑾于人情世故一途的期望值又多么低!

第92章 推行新政

话说蔡思瑾乃是言而有信之人,许相这么帮他, 还明摆了让他写信邀请师傅至应天府一叙,他既然答应了, 自会认真写信给师傅的。但是蔡思瑾也是心思纯良之人,做不来那种“出卖师傅”或者“以情要挟师傅”的事情。

他只是在信中将自己在应天府的事情, 与许相的交谈原原本本告诉师傅, 既不夸大、也不缩小,末了再提出许相想要与师傅一叙的事情,全凭师傅自己判断想不想来应天府, 绝不会使什么手段强迫或者诱骗师傅过来应天府,免得自己没有让许相满意,阻挠自己在应天府的改革。

蔡思瑾天生就没有往那方面想的那根筋!

自然啦, 他也不是完全的笨蛋, 许相在和他交谈之中说出来的种种师傅年轻时候做的蠢事、糗事,就不用写出啦,咳咳,毕竟师傅老人家也是要面子的么!

那封信发出之后,蔡思瑾就在应天府这边推行新政了。他发现自己做事情简直真是太顺畅了!他这边府衙才一开门,就有好些许氏族人哭着喊着来求他,口称之前他们县的县令大人们在丈量土地的时候将他们的土地丈量少了,要求蔡思瑾蔡知府这个青天大老爷来帮他们做主!

县令们:“......”

好么,当初明明是你们送钱给我们,让我们把你们的土地丈量得少一点, 好方便你们少交税的,现在竟然来这样反咬我们一口,事情真的做得地道吗?即便是行贿受贿也要讲点诚信的好不好!

蔡思瑾才不管那些县令们冤不冤呢。不管怎么说,他们之前丈量土地的时候收钱是真事儿吧?之后上下其手出具了明知是错误的地契是真事儿吧?少为国家收了赋税是真事儿吧?

于是他毫不含糊地将这些事情上报应天府的监察御史,并下令对整个应天府的土地进行彻查,该重新丈量的务必重新丈量,该揪出来的贪官务必一个不留。

于是,整个应天府的官场那是一个鸡飞狗跳、狂风骤雨。好在之前因为科举弊案皇上和谢首辅已经把整个山北省都换过一遍了,大部分的官员们都是之后新换的,他们不是没有那个贪污腐化的心思,这不是还没有来得及收钱嘛!幸好就这么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劫,那些地契文书都是上一任县令的锅,他们不用背了。

于是,大家“上下一心”,耐心而又细致地将整个应天府的土地重新丈量一番,该补地契的赶紧补地契,该补税的赶紧补税,要不然不仅官职不保,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啊!

山北省的省会应天府都这么做了,其他的府城自然是有样学样的。即便那些官员们不着急,那些世家们也着急了啊!说起应天府乃至整个山北省的世家,还有哪家敢跟许家比?没看见人家许家都赶紧补地契、补赋税了吗?自己还不赶紧照做,是嫌弃脖子太硬了,想要和大刀碰一碰吗?谁有这个胆子?

世家大族盘踞多年,靠的就是这样敏锐和嗅觉和洞察力,所以他们其实比卫绪宁这样的油滑官员还会看风头,一看风头不对脸变得比谁都快!

因此,托了蔡思瑾的福,托了许相的福,托了许家的福,应天府乃至整个山北省推行改革新政的速度最快、成效最好、流血最少、百姓最平稳幸福。

就连谢正卿和皇上看到山北省的改革成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练练感叹蔡思瑾真是个妙人,真是个能臣,真是个做实事的人,甚至还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又有谋略、又有手段,这么打蛇打七寸,让整个山北都面貌焕然一新了!

日后一定要给他大大的嘉奖和封赏!

蔡思瑾幸而不知道皇上和谢正卿谢首辅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他恐怕不得羞死,他其实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好像都只不过是按部就班而已嘛!

嘉奖封赏的圣旨还没有到应天府,报喜的家书就来了。蔡思瑾得知了周水静在今年七月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是高兴得差点儿没跳起来!

他的长子小名儿媳妇儿已经取好了,和前世一样就叫做毛豆。小毛豆还是像前世一般出生在戊午年,属马的,生日也是七月份,但是具体日期还是有所不同。这一世毛豆生在七月六日,比前世提前了三天。不过不管了,名字就还是叫蔡颖琦吧,上辈子小毛豆叫这个大名感觉日子过得挺顺遂的,这就写信给媳妇儿告诉她。

为了让蔡思瑾看看毛豆长得什么样儿,周水静还让李永富这个毛豆的进士姑父给小毛豆画了几张小像给蔡思瑾。蔡思瑾看到李永富的画技虽然有些不稀罕,但是他稀罕他家毛豆啊!喜滋滋地把这几张小像好好收起来。还不忘了在心里吐槽一下李永富的画技,在回信中对他娘子周水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她出月子能动笔之后亲自给自己画几幅毛豆的画像寄过来。

虽然蔡思瑾前世里已经看过毛豆这个小子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好多事情都有所变化,幸好他家毛豆还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他身边。

蔡思瑾这边在应天府新政改革推进顺利,家里老婆又给他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简直是过得顺风顺水、满意得不得了。

周墨江在衙门里整天帮着计算那些大户人家们需要补缴的税款,忙得跳脚,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本来嘛,自己过来之前被表弟拉住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此番去应天府怎么怎么难,还有性命之忧什么的,没有想到这么顺遂,一点儿危险没有看见!之前他听表弟的口气,还以为会血流成河什么的。表弟也是,干嘛这么骗他?怪吓人的。

而黄文邦也被自家主官的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蔡思瑾这个二货整天在他面前,拿一些于人情上简单至极的事情问他,他肯定会信了目前应天府里“蔡大人深藏不露、心机深沉、手段非常”的流言!难道老天爷真的是偏爱蔡思瑾这一类人,不然怎么老话总是说“傻人有傻福”呢?

这句话黄文邦以前是不相信的,甚至还嗤之以鼻,直到他日前见到了蔡思瑾的骚操作,还参与其中,不信也只得信了。不过他对蔡思瑾这样不会耍心机手段、一心为百姓谋福利的官员还是挺有好感的。同时也如许相之前预测的那样,黄文邦也逃不脱聪明人的定律,他就属于那种和聪明人相处没有安全感,但是和榆木疙瘩相处很开心的人,因此与蔡思瑾的相处也日渐融洽。

蔡思瑾喜滋滋地看着黄文邦黄先生的忠诚度“蹭蹭蹭”地一路上涨,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总以为是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黄先生,殊不知恰恰相反——折服黄文邦的正是他的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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