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同一届待在市一中,还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林泉高中班主任赵冻教过陈雨的数学,这件事也让两个人激动的讨论一番,说起赵冻的许多糗事,竟发现赵冻许多恶习都是从来就有的,比如袜子常穿反,皮鞋没擦一定是前晚受了老婆气,裤子前门常常忘关之类。
陈雨让田丽强迫来吃饭,本来想着吃过晚饭就回住处。吃过晚饭,陈立提议一起上白马山度过千禧之夜,陈雨没说什么也就跟了过去。
静安门北段的古城墙整体嵌入白马山中,白马山高三百米,突兀屹立在滨海平原,山势峻奇隽美,林深幽旷。大家出省立大学的东北门,也没有坐车走近道,直接从东南麓比较偏的山道上去。他们双双对对相携相扶,张涛和田丽搞了一个多月的地下情,好不容易能公开,这时候恨不得抱在一起,林泉走在陈雨后面,有着平时极少见的拘谨,只是小心的护着她,也不主动拉她一把。陈雨穿着一双红皮鞋,幸好鞋跟不高,在前面走得有点辛苦,轻轻咬着下唇不吭声。
林泉穿的很单薄,喝过酒在山下不觉得什么,爬山的时候也不觉得,爬到山巅让山风一吹,上下两排牙齿直打颤,众人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崖后面,将两大块塑料桌布铺开,用蓄电池灯照明。张涛、陈立他们都跟女朋友相互取暖,张涛打牌的时候,田丽更是过分的从后面将他结结实实的抱住,陈雨穿得很保暖,林泉最郁闷,好在带了几瓶白酒上山,可以喝酒御寒,却担心在陈雨心里给定位成一个酒鬼。
山上的人很多,大都是东郊高校群的学生。
六点十六分,众人对着喷薄而出的太阳齐声高呼,林泉看着陈雨在身着小脸激动得通红,又蹦又跳的喊着心里的渴望,将她这一刻纯真的印象铭刻在内心深处,再也没能忘记。
下山时,众人才发现登山看日出是多么正确的决定,顺着山势而下,雾气渐重,走到山下,竟发现这座城市飘着细雨,留在山下竟没能看到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在遇到陈雨之前,林泉也会认为无所谓,但是因为陈雨一切又变得不同。
陈立、张涛他们回住处,张涛一个人住宿舍,现在关系公开了,田丽自然跟他回宿舍,林泉叫了一辆车,将陈雨送到学校,想下来送到宿舍时,陈雨不让:“看你冻的,快回去吧。”
林泉坐回车子,驶往静安门里的青年公寓,车到半途,才发觉自己没有要陈雨的宿舍电话,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声,回到住处就觉得身子发虚,晕乎乎头重脚轻。想到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没敢硬撑着,只得将难得的一天休息时间葬送在医院里。
林泉平时极少生病,得个感冒运动运动出一身汗就全解决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身体差不多到可以预支的极限,感冒来得有些气势汹汹,赶到省省总医院时,身子虚弱无力,走路感觉像踩着棉花团,集中最后的力气,生怕就栽倒在医院里。
好不容易坐到长椅上,头晕得厉害,眼前开始发黑,额头、鼻尖、背上,虚汗不停的涌出来,林泉打出手机,努力的按着手机键,想要拨通静怡姐的电话,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眼前晃过,林泉伸手一抓,只感觉柔软丰盈的触感、听到一声尖叫,就一头栽倒陷入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躲在病房时,手臂连着输液管,感觉清凉的液体在一滴滴的注入体内,窗外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一盏小壁灯散发出柔光。缓过劲来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头还有点晕。
耿天霜、杨莹在隔壁小声的说话,听见林泉醒过来的动静,走进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了?”
林泉记得晕倒之前,想拨到静怡姐的电话,没想到惊动耿天霜。大概看着自己栽到在地的护士随便就找着耿天霜。
林泉抱歉的笑了笑:“好多了,今天这么有意义的一天,让你们在医院里陪我。”
耿天霜笑道:“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刚回来。接你电话时,还真吓了一跳,一个护士跟我说你晕倒在医院里,赶到医院,才知道你是感冒加过度疲劳,虚惊一场,我们就接着出去逛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呼呼大睡,这间病房还是托杨莹的爸爸打电话要的。”
杨莹搂着耿天霜的胳膊,乌黑的眼珠子盯着脸色苍白的林泉:“你也真能够撑的,听顾良宇说,你每天至少工作十二个小时,学校那里的课还不落下,还要静海、省城两头跑。”
“学校里只听林琴南先生的课。顾良宇也来医院了?”
“哦,顾良宇、钱卫国俩人来过了,你没什么大事,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护士推门进来,看了看输液瓶,手伸过来贴林泉的额头上试体温。林泉有些不习惯,头朝后偏了偏,等她走了之后,问耿天霜:“是不是高干病房里的护士都这么水灵?”
“杨莹刚跟我说了,我要生了病,她就在家伺候我,坚决不让我住到这里来。”
林泉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耿哥,麻烦你们真不好意思,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回去吧,虽然是高干病房,苏打水的味道还是很浓的。”
“这是哪里话,那你先休息,也别忙着出院,手续都办好了,用的是省委组织部的名义,没人敢怠慢你。这里的小护士都挺水灵,顺利骗一个回去。刚才那个,就是打电话叫我们来的,你晕倒的时候,人家忙前忙后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