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桌边的两个人和不远处站着的寒愈成了最突兀鲜明的视觉焦点。

窗外的烟火逐渐落幕,最后那点隐约的斑斓映照下,餐桌边的男士起了身,弯下腰越过桌面,低头亲吻了她。

那是一个绅士又温暖的动作,显得十分唯美。

但就是这样唯美的画面,像一把利剑一样无情的刺入寒愈胸口。

他才刚刚挪动的长腿倏然停住,一分一毫也挪不动,原本略显疲惫的身躯绷得笔直!

许久。

烟花落幕。

餐厅里也是安安静静,夜千宠甚至不敢睁开眼,放在餐桌边沿的手紧紧扣着,骨节泛白,她很清楚他心里会有多痛。

如果这样,他走过来后选择的还不是解释清楚,那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而,她闭着眼,听到席澈低低的声音:“走了。”

她恍惚的颤了颤睫毛。

席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右手略碰了她的脸,视线一地下去就能看到她眼睑处晶莹剔透的水珠。

好像他刚刚亲吻一下她的额头是多令她煎熬的事。

夜千宠害怕寒愈过来,怕他过来也不辩解,可是她也怕他不过来。

所以席澈说“走了”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里陡然一空,整个人都坠了下去。

目光无神的朝那边看了一眼。

他果然走了。

就这么走了?

好像也好,她自顾安慰着,她给他就会,只要他能辩解,她就听。

比如,万一他编号801的子弹,是被别人使用了的呢?

好半天,她才勉强的给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看了席澈,“对不起。”

席澈脸色如常,“这算什么抱歉的事。”

“想去看场电影么?”席澈问她。

她当然是没有那个兴致的。

席澈看了时间,“那就去我那儿坐坐,或者别的地方也行。”因为她看了他,所以席澈道:“餐厅里可能温度不够,你手很凉。”

他刚刚握过她,所以知道。

但是夜千宠自己清楚,她手发凉,不是因为冷。

所以她摇了摇头,“你要是有空,就麻烦送我回去,然后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个节日大概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查理夫人不在,她又是这个情况,哪有心情过生日,没有直接冲到宋仁君那儿问当年的中中已经是很克制了。

她怕问得太多,会越对寒愈不利,只能逃避,装聋作哑。

“怎么跟你没关系。”席澈倒也起了身,准备离开餐厅,“你要是累了就送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过圣诞,如果不介意,我陪你过。”

那会儿夜千宠也想不出明天有什么事,所以没有多说,等明天再说。

两个人从位置上离开,因为结过账了,不必经过正门,打算就近的出口离开。

也是那会儿,一位侍者忽然焦急的追过来,叫住了她。

“怎么了?”她转过身。

然后目光落在了侍者小心翼翼、双手举着的东西上,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全无,甚至都僵了。

侍应生也识货,捧着那个戒指真是胆战心惊,看了她,“女士,这是刚刚一位先生留下的,说让我帮忙转交给您。”

夜千宠当然不用问也知道那位先生是寒愈。

她以为,他会被刺激到直接冲过来告诉她所有事,替他自己辩解,可是他没有走过来就算了,竟然连她刚刚送出去的戒指还给她。

这算什么?

她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但是指尖一阵阵的发冷。

半晌,才把戒指拿了过来,紧紧握在手心里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戒指像戳到了肉里,她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一路上,她也没说过话。

她送他戒指的时候没有说过什么动听的话,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约定,可是她没想过他会这么轻易的摘下来!

说到底,果然,狠起来,他永远都比她冷漠无情。

*

圣诞那天,席澈说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大概是看出了她精神不济。

就像两个孤独人取暖,正好他们都是一个性质的人,清水在的时候还好,清水不在,她真是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是关于前一天在餐厅的事,两个人默契的多一个字也不提。

席澈这点好,虽然很多时候淡漠,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压抑或者强迫。

圣诞,小孩跟邻居讨要糖果,她特意准备了很多品牌和味道,一看样子都能让小孩兴奋的那种。

她也没有特意避开自己最喜欢哪个牌子,想起来当初寒愈为了方便她住在云南也能买到,要了授权,后来干脆设了个厂子。

她把那个牌子糖果全都给小孩了,试着留了其他平时不怎么吃的牌子,新的牌子总要试一试的?

由于圣诞的气氛影响,那些天的华盛顿感觉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她刻意逃避了很多问题,感觉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她正想着,菲亚既然也找了席澈,那就和席澈一起找菲亚小姐再研究研究三叔的身体,但是三叔却先一步给她打了电话。

“你抽空过来一趟。”说罢,又自顾改了话:“别抽空了,越快越好,就今天吧,应该不忙?”

夜千宠倒是想忙,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她总是集中不了精神。

所以宋仁君既然给她打电话,她干脆就应了。

一个多小时,辗转到了蓝家别墅。

三叔没在客厅,菲亚小姐说他在书房,夜千宠就直接被引着上了楼。

宋仁君是皱着眉的,看到她到了门口,也不等她敲门就冲她招手,“进来吧,把门关上。”

她照做了。

见了他略微凝重的表情,主动问:“您是身体不舒服么?”

宋仁君朝她看过来,“你和寒愈吵架了吗?”

她有些愣,摇了摇头。

宋仁君一脸严肃,“老实回答。”

夜千宠只好抿了抿唇,“我想跟他分开……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

否则,他不会把戒指摘下来还给她,还是通过别人的手。

宋仁君一双眉头拧得更紧了,“我说呢。”

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情绪不怎么高,“怎么了么?”

宋仁君看了她一会儿,好像在纠结什么东西,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道:“你知道寒愈去哪了么?”

夜千宠略低眉。

“他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宋仁君音调略微提高。

她终于抬起头,一双柔眉瞬间变色,心口陡然被戳了一下,“什么?”

宋仁君也懊恼的用拳头敲了一下桌面。

自顾道:“我也真是低估了他对你的感情!”

夜千宠有些急了,“您先把话说清楚啊。”

宋仁君只能长话短说:“查理夫人被人绑架了,寒愈是不是让所有人瞒着你?”

绑架?

她一晃神,对她来说,刚刚的那个问题都还没有清楚,查理夫人被绑架的事就像一面墙迎面砸下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反应不过来。

“我这么给你说吧。”宋仁君吸了一口气,“有一个叫唐启山的人,跟你爸的死有很深很直接的关系,他应该是和冯璐合作了,如果要扶持冯璐,必然会对你下手。”

“但是前段时间,你不是回云南了么?是伍女士叫你回去的吧?唐启山是伍女士的爱慕者,伍女士会知道唐启山的计划也不奇怪,也正因为你被伍女士喊回去、处于了她的保护圈,所以唐启山不得不改个目标,绑走查理夫人。”

也就是说,如果庶奶奶没有临时引到她回了一趟云南,那个被绑架的就是她。

她依旧拧着眉,“我知道唐启山这个人,可是他应该知道查理夫人现在不是夜夫人,绑她有什么意义?”

宋仁君叹息,“别人可能觉得没有,可对寒愈来说,你妈妈的命虽然不及你,但也同样重要。”

想到三叔之前的话,夜千宠听到这里忽然愤怒,“重要到他用命去换么?”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不满她最近对他的态度是不是?

宋仁君走过去,让她坐在了沙发上,“我以前,也不知道寒愈为了你,可以这样不惜命。”

“他那是为了我?”她心里很痛,却又觉得讽刺。

“千千。”宋仁君低头看了她,“寒愈这次去,面对的不是唐启山一个人,是他的军队,他要寒愈的命,要策魂整个控制权。”

说到这里,宋仁君也生气,“我以为寒愈至少会带一队人过去,谁知道他竟然只身前往!”

一个人去对抗人家一个军队,不是送死是什么?

夜千宠没见过打仗,但是她在满长安那里见过类似的场景,知道有多危险。

“策魂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越是生气,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当然有。”宋仁君坚定的看了她。

“查理家族你是必须继承的,之后还有更高的位置等着你,但是要坐稳那个位置,你必须有自己的护身符,那就是策魂,那是你爸爸建立的东西,这些年都是寒愈千辛万苦替你守着的基地,知道么?”

夜千宠面无表情。

她当然不知道,甚至她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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