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短时间内,与四五头狗头僵尸交过了手,感觉除了敏捷度比较低之外,其余的都挺难弄的。
一群人相互照看着,撤往了林中。
然而虽然我们撤退了,但这帮狗头却是穷追不舍,因为那村子被火烧掉了的缘故,使得惧光的狗头僵尸纷纷朝着暗处跑来,而有一大半的狗头僵尸都涌向了我们这边。
好恐怖的场面,五六十头直立行走的僵尸狗头带着野兽一般的声音,朝着我们这边呼啸而来。
我们五个人哪里能够与这些不死的怪物纠缠多久,于是只有逃。
如此逃了一段时间,众人都有些疲惫,然而背后的追兵却并不见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是不是还从旁边的阴暗角落扑出一两头来,冲着我们发动疯狂攻击。
为了拼斗,我不得不拿出了三尖两刃刀来。
在这把重器的加持下,我倒是没有被那些古怪而丑陋的家伙给扑倒在地,而且还成为了这五人小队里面最主要的战斗成员。
我救过同伴已经不下于五次了,每一次都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三尖两刃刀的力量也使得被我斩成两半的狗头僵尸很难再爬起来。
渐渐的,跟随着我们一起的几人对我都产生了几分敬意。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随着这些狗头僵尸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缠,众人的反应都不约而同地变得迟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终于,青丘雁停下了脚步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不行,这帮狗头僵尸具备有生前发达的嗅觉系统,很容易根据气味找到我们,除非……”
唯一的一个哮天一族成员举手说道:“除非我们过了沧浪水!”
过河。
只要过河,我们的气味就能够短暂消失,而且宽敞的河水能够阻隔一切,我们便能够在对岸等待着白天的来临,然后再与三目巫族派来的援兵汇合。
然而唯一有一个问题在于,沧浪江的夜,是一个禁地。
那儿在夜里,可是归那河伯疟鬼所管辖,任何人都不能够从它们的头上度过,否则只有死。
面对着我的疑惑,青丘雁摇头,说不用担心,家师与疟鬼河伯有一些交情,我试着说服它吧……
我依旧还是摇头,问她能不能再提供几张神行符。
如果有那玩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不用这么冒险。
青丘雁又好气又好笑,说神行符多么珍贵的东西,你以为说有就有?之前的那五张是我出山之前师父交给我的,全部都拿出来了。
神行符神奇无比,唯一的遗憾就是消耗品,我们从三目巫族的聚集地赶到这边的村庄附近,已经耗尽了里面的力量。
一行五人,有四人同意前往沧浪水,我最终无力反对,只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去,我将三尖两刃刀收入剑眼之中,然后将黑袍子罩住了自己的全身。
我尽量低调,免得被人认出当天将墨吏击杀的人,便是我。
我们离沧浪水并不算远,行走了半个时辰,也就到达了那宽阔的江边来,而这个时候,身后的狗头追兵已经近在咫尺,大部队的脚步声已经能够听见了。
势在必行……
然而走到跟前来的时候,青丘雁舔了舔嘴唇,问我道:“你会游泳么?”
我愣了一下,说会,怎么了?
青丘雁拉着我的衣袖,说那一会儿渡江的时候,你带着我吧——我从小就有些怕水,虽然会一点儿,但如果一紧张的话,就会抽筋……
我忍不住一阵苦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别渡江了。
青丘雁踢了我一脚,难得地娇嗔道:“驮我渡江,这事儿就有那么难啊?我跟你保证,我其实很轻的……”
我说关键的事情在于疟鬼河伯,如果它真的要拦着我们,我们必死无疑。
青丘雁指着不远处汇集而来的狗头僵尸,说我们若是留下,也是死路一条。
我摇头,说未必,我们或许能够背水一战,跟这些家伙拼一下,至少能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但如果入了水,到时候是生是死,都得听命别人了。
青丘雁指着旁边三人,说你或许能够杀出重围,但他们怎么办?
一路过来,这几人的战力我差不多也有所体会,不高不低,但如果身陷重围的话,基本上是活不了的。
唉……
我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寄希望于青丘雁巧舌如簧,能够将这条大江的主人给说服了。
此刻那些狗头僵尸已经冲到了五十米之内了,其余三人都没有再犹豫,朝着江水里跳了进去,而我也硬着头皮,跳进了汹涌往下的江水里,而青丘雁则飞身而下,趴在了我的背上。
她看着前凸后翘的,挺有料的样子,但果然不算重,而且身后两坨绵软的东西压着,让素了许久的我在那一瞬间,莫名地就是一阵心神摇曳。
并不是我有多流氓,只是有些自然反应而已。
过了一会儿,我稳定住了心神,开始往江水中间游了过去。
相比旁边那位哮天一族的狗刨,还有另外两个的小短腿,我游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眼看着对岸越来越近,我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侥幸,想着此刻未必有人注意到,说不定我们就能够这般悄不作声地游到对岸,而没有任何惊扰呢。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却也越大,游到江中心的时候,那熟悉的迷雾一阵浮动,江面上遍地都是凭空悬浮、密密麻麻的白衣人。
这些家伙长发遮住了面目,偶尔露出一抹阴森的白色来,看得让人直发麻。
而随后,有一个凝固如实物的身影从无数白衣人的中间浮现了出来。
它穿着一身大红袍,雍容华贵,脑袋上面还带着宛如帝皇一般的珠帘,周遭有八位身穿盛装的女官,手中皆捧着巨大的扇子,分立两旁。
好大的排场,宛如帝王。
瞧见此等场景,周围几人都吓得直哆嗦了。
我感觉这江水阴冷得过分,就好像一下子倒入了许多的冰块儿。
青丘雁却不慌不忙地爬上了我的肩头,站立之后,朝着那红袍者拱手,说青丘一族,雁,拜见河伯大人。
那人低下头来,露出了一张古拙僵硬的脸孔来,双目陡然点亮,透着一丝阴森和凌厉,打量了我们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道:“青丘鸿的弟子啊,告诉我,为何深夜闯入我的地盘?”
青丘雁将青衣魃解破封印,然后开始在虫原肆虐的事儿跟它讲了一遍,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明了厉害,说如果任由此獠发展,倒是赤地千里,只怕沧浪水也要消失。
听到这话儿,那家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你希望能够与我联合起来,将青衣魃灭掉咯?
青丘雁点头,说正是如此。
红袍者说可以,你们离开吧,不过有一点,你身下这人,需要永远地留在沧浪水中。
第060章 河伯大恐怖
糟糕!
听到红袍者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我的心中当下就是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到底还是露了底。
我当初渡河的时候,与墨吏交手,打照面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鬼将,必然是有人见过我的,虽说我进了熔浆祭坛之中,改头换面了去,但亡魂与寻常生物的视角并不相同。
它们瞧的并不是外貌,而是内在。
所以在这位疟鬼河伯的跟前,我哪里能够瞒天过海?
而青丘雁听到了这话儿,却并没有退让,开口说道:“为什么?”
红袍者指着我,淡然说道:“他前些日子,杀了我的爱将墨吏,本来不过我这沧浪水,我也就当做没发生了,但既然还有胆子过来,那我说不得就留他一留。”
青丘雁说不行,他是剿灭青衣魃最关键的人物,我不能够让河伯大人您将他给收了。
红袍者有些诧异,说哦,凭什么这么说?
青丘雁说河伯大人可曾记得,上一次青衣魃可是被谁人镇压封印的?
红袍者冷然而笑,说你这话儿说的,那个时候我在,你却远远没有生出来,如何考量我——封印那青衣魃的,自然是苗疆万毒窟的第一代主人熊侯业。
青丘雁说河伯大人可相信命运?
红袍者说修行者生下来便是与天争斗,命运什么的,与我何干?小狐狸,你有何事,只管说起,不必在这里跟我绕圈子,跟你师父一个狡诈模样。
青丘雁指着我说道:“这位先生,便也是从苗疆万毒窟中出来的,我曾经用落天盘算过,虫原这一劫,该落在他的身上。”
哦?
红袍者居高临下地望了过来,不过我这个应劫者的卖相可真的不好看,大半个身子都浸润在冰冷的江水中,就剩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浮在上面。
而且因为这江水莫名冰寒的缘故,冻得我直哆嗦,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十足的衰样。
它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勃然大怒,冲着青丘雁说道:“这样的弱者,你跟我说消灭青衣魃的事儿得落在他的身上?”
红袍者的质疑让青丘雁一时间哑口无言。
其实这事儿也只不过是她瞎蒙的而已,真要拿出什么证据来,她也无能为力。
倘若是换了别人,她或许还能够凭着一张如簧巧舌忽悠几句,但是这位疟鬼河伯可是活了几百年的鬼精儿,哪里能够受她欺骗?
青丘雁的哑口无言,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越发僵硬起来。
一股阴风平地而起,往上吹拂,将红袍者那一身长袍吹得飞起,气势顿时变得越发强烈,而在这个时候,我却开口了。
我说河伯大人,我留在这里,你且放了青丘雁和其他三位过河,可行?
红袍者身形陡然之间长了一倍,然后气机和意志将我给牢牢锁定,之后方才慢悠悠地说道:“也就是说,你准备束手就擒咯?”
我摇头,说不,青丘雁乃青丘一族的神女,她对剿灭青衣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这三位仁兄也是虫原之中的名望之辈,在下不想殃及池鱼,所以求河伯大人放他们过河;至于我,阁下既然说我不配做这应劫之人,那么我便留在此处,等诸事安定之后,我再离开——倘若是过了河,你我之间的恩怨便留到剿灭青衣魃之后再行定夺;而若是我死在此中……
我将语调拖长了一会儿,然后慷慨激昂地说道:“若是不能够在河伯大人的手中逃生,我又有何脸面做那应劫之人呢,您说是吧?”
激将之法。
我这是赤裸裸的激将之法,不但疟鬼河伯瞧出来了,就连青丘雁等人也都明白。
然而这话儿却让一向自视过高的疟鬼河伯无法拒绝。
他如果不敢接受挑战,那么就说明它心虚了。
统领这偌大沧浪水亡魂大军的疟鬼河伯会心虚么?
显然不是。
所以它点头,一挥手,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青丘雁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我却朝着不远处的狗头招收,说这位仁兄,雁小姐水性不佳,劳烦你帮忙驮她过河。
那哮天一族的族人知道这条生路,是我用性命给换出来的,所以对我十分感激,我一开口,他慌忙游了过来。